残破的衣衫混着血迹,若有似无的披在男人身上。
他美丽的面孔空洞无情,过分苍白的肌肤显得有些病态,奶糖在他手里沾了水汽,变得有些黏腻。
“真的给我吗?”他期盼道,却一直看着谢宁的手。
指尖传来的温度,不同于木偶人和玩偶冰凉的躯体,柔软又温和,那感觉有些陌生,却让人不舍得抗拒。
他反手握住了她,轻轻捏了捏,似乎这样他的手也会拥有温度。
谢宁条件反射的想要发动攻击,感受着手中的力道,松了口气。
她握回去,客气道:“是的,那就这么说好了。”
“好,这个工资我喜欢。”他的目光落在手上,传来低柔的笑声。
“出口就在前面,我带你去。”男人的神情没变,脚下的步伐却比之前显得轻快许多。
谢宁摸了摸兜里原本是为了提防南瓜人,特意从公寓带出来的奶糖。
机械手臂依旧在地道里张牙舞爪的发疯,但对他们没了威胁。
白简的目光冰冷,他盯着男人的后背,似乎想用眼神刺穿他。
“你怎么什么人都想着捡回去。”
地道漫长,谢宁无所谓道:“反正公寓住得下,等下你给他拟一份合同。”
说着,她目光在前方男人华丽漂亮的如同绸缎的蓝色长发上打量,托腮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写字。”
“你知道他不是人还这么做,为什么?”
“你也不是人,我有嫌弃过你吗?”谢宁觉得没必要在这里解释,只道:“因为他长得好看。”
白简紧闭着唇,抿的有些发白。
“你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里。”
“那我更要享受生活,留在身边养眼了,可不想哪天死了,脑子里能回忆的只有丑陋的怪物。”
他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变了。”
谢宁轻哼,“别搞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前方链条碰撞的声音消失,蓝发男人停了下来,“我们到了。”
前面只是一堵黑色的墙,白简抬起下巴,冷冰冰道:“这就是说你的出口。”
蓝发男子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谢宁。
“来。”他轻柔道,向谢宁伸出了手。
白简啧了一声,在谢宁反应之前,抢先把手放了上去,握紧对方,“走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白简手中的力度不轻,蓝发男子低垂羽睫,瑟缩了下手臂,明明比白简还高半个脑袋,却莫名显得娇弱许多。
谢宁:“......”
他们干嘛呢?
没等她出声,他拉着白简大步穿墙而过,消失了!
“呀!”
谢宁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追上去,结果一头磕在墙上,带着湿气的墙面并不坚硬,手下的触感光滑柔嫩,立刻让谢宁察觉出不对劲。
她撞在了蓝发男子的胸膛上!
谢宁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精致苍白的下颌近在咫尺,男子长睫下碧蓝色的眼眸里透着一丝讶异。
“咳咳,要牵着才能进去是吧,走走走。”谢宁迅速转移话题,一手拿着银色叉子一边牵起对方,连声催促。
男子不急不缓的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胸膛,谢宁随着他的动作无意撇了几眼,被她撞到的地方,明显红了一片。
还挺娇气。
谢宁正想为自己之前的不小心道个歉,下一刻,他拉着她的手就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瞳孔慢慢放大,连忙抽回手,厉声道:“你干什么!”
面前的男人明显被吓得一颤,眼里的雾气弥漫,他提醒谢宁:“工资……你的手很暖和。”
谢宁:“?”
她看了眼衣衫单薄的男人,反应过来,蹙着眉问:“冷?你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男人轻轻摇头,一头长发随之晃动,细碎的光落在他身上,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
那身透明的薄纱几乎没有任何蔽体的作用,其他地方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空气中,放电视上都过不了审。
她现在怀疑那死猪玩偶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
看来工资还要再加一套衣裳。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谢宁身上,看出她似乎没有真的生气,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再不敢乱动,带她穿过了墙壁。
另一边的白简,唇边笑意温和,眼底蓄满了杀气。
“这里的架子上,放的全是半成品的玩偶,不要告诉我们,镇上的玩偶都和你有关。”一柄冰冷的手术刀横在男人的颈动脉上。
他能将他们引到这里来,又有能够影响地道机关的能力,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谢宁刚穿过墙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偌大的陈列室,檀木的架子上,摆放着无数个人形的玩偶,更多的动物玩偶和凌乱的材料被随意的丢在入口处的两边。
深处还有一个上下旋转的阶梯,上面一层楼更是摆放了无数的架子,类似巫蛊娃娃、晴天娃娃的各色小布偶数不胜数。
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还没有被画上五官。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它们此时一同动了起来,免不了要经历一场恶战。
白简余光见谢宁打量完,语气尖酸道:“还觉得他长的好看吗。”
谢宁浑身上下除了骨头,就剩嘴硬了:“好看啊。”
这是事实。
“你说,这里的东西和你有关吗?”她扭头看向男人。
男人垂下头,丝毫不在意手术刀会不会割开他的喉咙。
他的声音好听到自带着悠扬的调子,“这里的玩偶,全都是我做的。”
男人身上的链条从脚踝绕到腰间,又从胸前挂在脖子上,而链条的另一头被谢宁缠在了手臂上,只需要她一动,他立刻就会被勒紧脖子,痛不欲生。
他以为谢宁会发怒,提前闭上了眼睛,浓密的长睫微闪,投下一片阴影,本就苍白的脸颊薄如冰片,似乎稍微用力就能彻底摧毁他。
但他根本没有外表看上去那般脆弱。
一室寂静。
“链条也是你自己做的,自己缠的吗?”她问。
“不是。”他睁开了眼睛。
“说说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谢宁捡起旁边架子上灰色的布料,盖在他身上。
那蓝色的长发实在美丽,她垫起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他将布料拽在手里,半天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