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速来便有早起的习惯。刚过卯时,天色还朦胧未亮,他便已经从深沉的睡眠中清醒过来。
起来时宿醉带来的头疼令他有些难受,仿佛整个脑袋都被沉重的铅球压着,似乎还有些嗡鸣。
他挣扎着想要为自己倒一杯水,忽然发觉自己身边还躺着个人。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昨晚干的荒唐事便全回忆起来了。
苏陌如海藻般披散着的头发,嫣红的嘴唇,动人的神情,旖旎缱绻,一室春色。
一切的一切,全都想起来了。
【沈懿好感度80】
醉酒的人并非记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罢了。
喝酒误事这句话不假,自己厌恶醉酒更没错,你瞧,这不就出事了吗?
他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衣服,然后蹑手蹑脚地穿戴好,顺势将苏陌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
苏陌平时作息也十分规律,可现在还在睡梦中,显然是昨天晚上折腾坏了。
苏陌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春节官员休假七天,倒也不必担心上朝的事情。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苏陌这才发现床边跪了个人。
沈懿倒是已经穿戴整齐,眉眼低垂着跪在床边,呼吸声都异常地谨小慎微,始终不敢抬头看苏陌。
苏陌慢条斯理地将里衣穿上,然后下床想要为自己倒一杯水润润嗓。
“圣上,让臣来便好。”察觉到苏陌想要干什么,沈懿马上接话,慌忙起身为苏陌斟了一杯温热的水,始终低垂着头,不与苏陌的目光接触。
将水稳稳当当地递到苏陌手里后,又跪回原来的位置。
苏陌也不让沈懿起来,就让他那么跪着,显然是对昨晚的事情窝了火,有些不高兴。
即使好感度有所上涨,但也还是不爽。
醉酒的人最为亢奋,所以折腾了苏陌一夜也是事实。
最要命的是沈懿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你且汲些热水来,朕想先洗个漱。”一杯温水下肚,苏陌的嗓音不似刚起床那般沙哑,总算是能说清楚话了。
“臣遵旨。”沈懿闻言便立马动身去汲热水,动作迅速到仿佛留在这里便会被苏陌生吞活剥了一般。
苏陌瞧着沈懿那诚惶诚恐模样实在有趣,没忍住笑了笑。
沈懿端着盥洗盆,侍候着苏陌洗漱完毕后仍旧不敢出声,苏陌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开口询问:“知韫这是何意?”
“臣……”
不等沈懿说话,苏陌赤着脚,用足尖勾起沈懿的下巴,笑容暧昧且戏谑:“不着急,慢慢说。”
被苏陌这么一逗弄,沈懿被迫抬起头,这才正儿八经地正视苏陌。
只见那人披散着如瀑的长发,明亮的眼眸含着笑,红唇轻启,美的像是能摄人魂魄,纤细白皙的脖颈还带着如落梅般星星点点的红痕。
实在勾人的不像话。
沈懿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视线牢牢粘在苏陌脸上,移也移不开。
眼前的一幕和昨晚的种种不断浮现在眼前,令他莫名觉得口干舌燥,难捱的紧。
“臣……臣昨夜冒犯了圣上,还请……圣上治罪……”
沈懿气息都有些不稳,呵出去的气炙人的厉害,一句话叫他说的七零八落的,着实狼狈不堪。
“让朕好好想想,该治你个什么罪名。”
苏陌依旧笑着,俯下身子去摸沈懿的脸。
她的指尖顺着沈懿的面颊划向下颌,又顺着脖颈划过喉结,感受着那份微微的紧张,最后在锁骨处打圈。
苏陌的脸与沈懿的脸挨的极近,气息尽数喷洒在沈懿脸上,眼睛更是像一把钩子似的,明媚的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沈懿沉默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阿清,别折腾我了。”
苏陌轻轻地勾起唇角,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终于是放过了沈懿,然后俯下身子吧唧在沈懿嘴上亲了一口,算是收个利息。
“乖,阿清疼你。”
——
日子流水般的逝去,一转眼,马上便要立春了,按照习俗,苏陌须得斋戒三日,东郊迎春。
自从宫外的那一日过后,沈懿便异常殷勤,渴了递水,困了递枕,细致入微,好不贴心!
苏陌老泪纵横,若不是要务在身,恨不得立刻写诏书退位给沈懿,然后自己圆润的滚蛋。
皇帝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不但得提防着有人噶了你,还得防备着权贵是否谋反,更别说苏陌这种殚精竭虑,天天上朝,天天批阅奏折的全民好皇帝了。
有时苏陌还挺羡慕谢闻璟的,只要带兵驻守边疆,监督着边境那帮蛮子就行。
最重要的是,几十万大军威风凛凛,边境蛮子们几万军队都凑不出来,根本就不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除了环境艰苦还真算不上是什么苦差事。
当初苏陌命令沈懿带兵前往边疆一个原因是因为以防边境来犯,最重要的是防止朝中人多心。
毕竟是兵权掌权者,不流放至边境如何能堵住朝中大臣的悠悠之口。
当年谢闻璟得到口谕时丝毫没有异议,只是在苏陌送行时掉了眼泪,又想到家训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所以拼命的想要憋回去扯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但是又哭又笑的,实属滑稽。
得亏谢闻璟长得帅,要不然还真是狼狈。
“苏子清,我这一走,咱们何时才能再见面?”
“很快会见的。”苏陌催促谢闻璟快些上马,然后随口安慰道,好不敷衍。
“苏子清,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为了你。”
苏陌闻言呸了一声,笑骂道:“放屁,你是为了江山,为了社稷,为了这天下的黎明百姓!”
说罢便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逼着马从城门驶了出去。
苏陌瞧着谢闻璟频频回头的样子甚是嫌弃,只觉得谢闻璟婆婆妈妈,像个怨妇,便头也不回的回宫去了。
从思绪中抽身,苏陌算了算日子,距离清明也不远了,届时谢闻璟会回京祭祖,很快便能归家了。
也不知这小子是黑了还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