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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独山魂 > 第33章 重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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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萍临别时瞥时光一眼,意味深长的跟苏鹃耳语:“看来‘小郎中’要成我姐夫了。祝福老乡姐姐。”

苏鹃敏感地将她一推,说:“不要瞎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帮老乡妹妹找到了父亲。他原名曾钧,为了不给家人带来麻烦,改姓郑。现在是新四军皖南敌工处处长。十几天前来过独山村,确认老乡妹妹,就是他宝贝女儿。他很想立刻见到你,听了我们的解释,才作罢。你父亲还担心,他的心肝宝贝不认他呢。想给你缓冲时间,再择机相认。他年前可能还来独山村。你这次如去独山村过年,肯定能见到他。父女重逢,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啊!”

曾子萍冷冷地说:“他说的对,我认不认他还得考虑。我是很想见他一面,不是认他,而是想当面责问他。作为父亲,对我尽了什么责任?将我朝姑妈家一丢,招呼不打的走了。他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什么心情?姑妈是对我好,但是隔了一层的亲情。当初姑妈一家逼我嫁人不成,我天天面对多少双冷淡的眼神?我夜里哭醒,是多想自己的父母能给我温暖啊!人之最惨,莫过于没有父母呵护的孩子,更何况我还是个女孩?都说没娘的孩子是颗草,我在他眼里连草都不如。知道吗?父母之爱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我这几年有多孤寂、落寞,他知道吗?有什么事能让他扔下母女俩不管不顾?我还认为,姆妈虽然是病死,但他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人。一个心中放不下自己骨肉亲情的母亲,临死之前,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咽气,心情是怎样的凄苦,他能明白吗?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父亲,我母女俩不要也罢。事已至此,没啥可说的了。有些事已不是一两句忏悔能挽回的,有些心结、矛盾已不可调和了!”

看她疾步如飞的背影,苏鹃愣在那儿自言自语:“国共都合作了,一家人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父爱如山,我就不信你会真不认?”

老雷拿出一盒药交给时光,说:“半个月前,‘童子军’有个机灵鬼叫什么记不清楚,只晓得外号叫‘三指头’,在澡堂子掏了日本人的口袋,拿了三盒消炎药没有上交。小山子发现他带小伙伴连下两次馆子才警觉,追问原因时有人说漏了嘴。已被他们卖了两盒,小山子追问卖主,听他们说买给了国军。你说气不气人?我得悉情况后都后怕。今天你来了正好好,将这几个淘气鬼带回根据地,收收他们的骨头,如何?就是年龄小了一点。”

时光很有兴趣的说:“年龄不是问题。老郝说过,抗战之路长得很。这些小家伙再有几年,也许能派上大用场,都有哪些特长?”

“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能有啥特长?小山子跟我讲,十几个小家伙,一大半不识字。要说翻墙入室,偷窃扒拿,倒是他们的擅长。小山子曾说过,有几个大的能徒手上楼,飞檐走壁,也不知真假。几个小的跟你擦身过,你钱包就没了。”见时光沉吟,又说:“不要为难,我只是担心他们迟早要出事。我常去芜湖,怕小山子捏不住他们。”

时光说不为难,游击队正在发展壮大,小龙的经历提醒了我,有些大人做不到的事,交给他们,也许能做到。我再考虑一下。”

老雷点头,忽而问:“这次进城有啥事?小山子送的情报有没有价值?”

时光点头说:“对我弄清情况很有价值,我重视的很,但反对声不小。都认为鬼子偷袭的可能性不大,没法子。我只好在阳山坳和横山派人警戒,枪一响,增援来的及。”

“你不是说小林兄妹对你的路数很清楚么,他要另辟蹊径,你如何让应对?”老雷问。

时光顿了顿说:“我想过可能绕道从我们身后偷袭,但必须通过国军防线,不大可能。独立营连游击队都不能过桥,日本人肯定过不去。”

老雷提醒,还是提高警惕为妙,战争期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听说独立营防地给了高振庭,他本来就是汉奸,若鬼子跟他借道,也不是没可能。

时光觉得他提醒的有道理,忽然想起之前厢房里没找到的东西,藏在厢房暗箱里。

正欲去拿,老雷看坐门口的苏鹃问:“你跟政委处的咋样?我看她长得非常漂亮,你没有对人家动心思吧?看她样子,我真替她担心,她若被你卖了,还会帮你数钱。”

时光故意夸张地看他,问:“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我跟她一样的老实巴交,你看不出来?要说卖人,我倒被别人卖过几次。既然你这样说,我还真想将她买下。哎,李秀兰咋样?还符合你要求吗?”

“不错,人长得还可以,人也很机灵,我感觉她天生是干一行的料。有次试了一下她身手,差点被她一掌打残了胳膊。游击队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老雷说罢,又探头看向门外的苏鹃:“我看这姑娘跟我投缘,看她就有似曾相识之感。她坐门口干啥?联络站的事还没告诉她?人家都当政委了,应该让她晓得情况。喊她过来介绍一下,我帮你看看你俩合不合适。你不是说再考虑一下小家伙们去根据地呃事吗?还考虑啥?政委跟你在一起,你俩碰一下不就成了?我也忙得很,干脆喊她过来给我个准信。”

苏鹃看时光招手,微笑着对老雷点头,过来准备坐下。

忽然,她愣愣地看着老雷发愣:这不是自己的父亲吗?怎么?他没死?激动地问老雷是不是双博镇的?街东头面食店……?

老雷惊讶,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又仔细端详一会。见她右眉稍小黑痣,惊叫一声:“你,你是冬梅?”

苏鹃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即将迸发的情感,扑进老雷的怀抱。

时光顿时茅塞顿开,再看他俩长得真像!怪不得自己和她初次见面时,感觉在哪儿见过!看来自己猜对了。他有意给父女俩单独相处的时间,去厢房取出药箱,看东西都在,将老雷给的药放进去。回屋见父女俩情绪已平静,好奇的问苏鹃为何不姓雷?

老雷好像也急于知道她的情况,泪眼兮兮地注视着她。

苏鹃沉默一会,开始叙述了自己被绑票后的经历。

她被土匪绑上山,和一个叫苏家杰的中年男子关在一起。晚上听看守小土匪说,她家交的赎金不够,明天中午补不齐就要撕票。苏家杰看她并不惊慌,告诉她,撕票就是要杀她。她这才惊慌起来,求苏家杰救她。

当天夜里,苏家杰对看守的两个土匪说,他要出恭。年龄大的土匪没同意,苏家杰递去一个大洋,土匪没再说话,开了锁让他出去。苏家杰回身一拳打晕土匪,又将愣在边上的小土匪绑上塞住嘴,带她摸出了门。随后就是土匪出动,漫山遍野地追寻。

两人逃到山下,她想回家。苏家杰估计土匪找不到她,会去她家抓人,劝她在外躲几天。二人来到镇子东街,躲进巷子观察。她见家里的大门紧闭,急着回去,跟他道谢。苏家杰急忙拉住,指着她家门口说:“且慢,门口有形迹可疑之人,很有可能是追来的土匪。”她这才看见那个小土匪蹲在自己家门前窥探。二人只好躲进巷子边上的稻草堆里,待天黑再回家。

天黑后,她被苏家杰叫醒,说她家包子店失火了。她连忙跑到巷子口,只见十几个土匪站在那儿叫唤着,眼睁睁地看着包子店房梁倒塌,自己哭晕了。

苏家杰看她一家都死于大火,问她本地还有什么亲戚?她说有个叔叔在上海,其他都不知道。苏家杰考虑自己也要去上海,便决定带她同行找叔叔。一路千辛万苦地到了上海,按照她说的地址,却找不到人。他也想尽了各种办法,登报,贴寻人启事等都没消息。

有天晚上,苏家杰对她说,他要去外地做生意,让她先住他妹妹家。

他走后再没回来。他妹妹流着泪告诉她,他出门后在无消息,可能已被捕。好在妹妹虽然孤身一人,当记者的收入让两人的生活能将就着过下去。苏家杰妹妹对她关怀备至,供她上学时将她改姓苏,说他哥哥喜欢家乡的杜鹃花,就叫苏鹃吧。两人姑侄相称,从此相依为命。为了分担姑妈的经济负担,她上学期间勤工俭学,卖过报,茶馆打过杂,在日本人开的服装厂学设计时参加了革命。

就在进组织的第三年春天的一天晚上,姑妈因叛徒出卖被捕。随后自己因参加锄奸行动暴露,留在老郑身边协助工作半年有余。老郑奉命去武汉,途中又通知她去广县。事后才知道,苏家杰是党组织派往上海执行特别任务,后被叛徒认出,被捕牺牲。姑妈不是他妹妹,是他同学加未婚妻,入狱不久英勇就义。说到这儿她已泣不成声。

“唉!”老雷听罢,长叹一声动情的说:“丫头真是好命啊!我党真伟大,身处这样的组织,真的很幸福啊!”

时光被苏鹃离奇的经历所震撼,老雷的叹息正是他想表达的情感,看着泪眼婆娑的她,心里一阵阵揪疼。

北天半个天空被灰色云层占领,一簇黑云好像要偷窥山道上一男一女的秘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轻快的脚步向南移动。

时光二人归途中山风加大,耳旁时有刺耳的呼啸,却未影响各怀喜悦的二人。

老雷父女相认,尤其是苏鹃坎坷的经历,让时光尤为感慨。他心里充满阳光,暗为她亲人重逢祝福,又自感爱情的春天已悄然而至。他能感觉到,两个女人拥抱时,在谈论她和自己的事。

苏鹃还沉浸在父女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此时已知时光要她去县城的用意。她感觉一切都那么的美好,这风,尖啸着为她重逢亲人欢呼。这山,默默地为她父女相聚祝福。这树,左右晃动着,犹如绿衣少年摆动着双手欢迎她胜利归来。她为眼前的一切所陶醉,更为之感动。看时光背着药箱的背影,内心里充满感激之情。恍惚间,她感觉正走在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湛蓝,祥鸟翱翔,百花怒放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就他二人。她跟他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可眼前的世界阴云密布,天似穹庐,压得人气咽声丝,不由得长叹一声。

时光看已到阳山坳,听到身后叹息声停下,问她,父女相逢应该高兴才是,叹啥气?和曾子萍谈什么悄悄话?

她奇怪地问,他怎么对女人之间的谈话也感兴趣?

时光尴尬地笑笑说,现在他觉得苏小妹的事都是自己的事,有兴趣是关心她嘛。

苏鹃打趣道:“是关心曾小姐吧?谁不知道你们的事啊!”

时光吃惊地问:“什么事?我关心领导女儿有错吗?”

“装疯卖傻扮无辜?”她吃吃地笑道。

时光急切地一把拉住她,要她说清楚!她停下,眼光四散打着哈哈说,没说啥呀,不就是那什么,啊啊。

时光更急了,啊什么啊,快说清楚呀。

她看他激动了,说开玩笑的,风太大,快走吧。

时光愣在原地忽然明白了,追上去说,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呢?不是一个阵营,连肖阳都忌惮呢。

她喊他停下问:“曾子萍到底是啥身份?肖营长忌惮她,从何说起?”

“军统。”时光是猜的。

苏鹃接着问:“那跟曾子萍在一起的,叫傅来的小老板是咋回事啊?”

“估计他俩是同行!”时光还是猜的。

苏鹃心里有点凉,一直兴致勃勃要做曾子萍工作的心情下去了。她知道策反军统很艰难。

时光想趁两人单处,问清楚自己一直的担心,问她未婚夫是在上海?还是南京?

她不想回答,加快了步子,看他跟在后面无精打采地闷头走路,忽然停下。转身面对他低声说:“看你好奇心这么强,就满足你一回。”接着扼要地将她与程虎的情况告诉了他。

时光惊讶地看着她已经潮湿的眼睛,连忙安慰道:“你爱上这样的人值得,程虎是个真君子。可以肯定他是喜欢你的,只是自己从事的职业很危险,不想耽误你。”接着感慨地说:“多少仁人志士为了民族独立和自由,奉献爱情、生命和家庭,他们才是真正的人中豪杰,民族英雄!”

苏鹃看他激动的神情,心里期盼着什么时候和程虎有着重逢的机会,哪怕以哥妹的身份再看他一眼。看他还在激动,问他会不会笑话自己?

“哪里!我反而觉得自己更有责任保护好你了。待到抗战胜利,我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让英雄抱着美人归!”

苏鹃低下头苦笑,言明双方已哥妹相称。她想看他听到这话的反应,抬头看他时,发现他身后不远处闪出一人,朝他们举枪,喊一声,扑倒时光。

时光被猛烈的撞击,仰面倒下的同时听到枪声。他看苏鹃一个踉跄扑向自己。翻转身子发现她已昏迷,胸前已被鲜血染红,枪眼还在汩汩冒血,眼前又重现母亲中枪的情景,恍惚中躺在地上的是母亲,顿时心扉崩裂,肝碎如渣。一阵恐惧袭来让他无法自制,搂着她呼嚎起来。

树林里窜出周长庚和朱少波,朝前方冲去。肖阳见状大吃一惊,问时光什么人打的?赶快送县城医治,去卫生所也行。

时光说没见人,她必须立即止血,否则回卫生所来不及手术。

肖阳疯了似的吼叫:“那你还发什么呆?快动手啊!”

时光被他点醒,迅速脱下外褂铺在地山,打开药箱,要朱少波协助,肖阳带周长庚警戒。不一会取出弹头,跟着给她打了一针,然后轻嘘一口气瘫倒地上,他还没从惊愕中完全清醒过来。

周长庚已经做好了简易担架,肖阳看手术器械、纱布和药品一应俱全,不解的问:“你们去县城为何带这些东西?难道你未卜先知,晓得路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是的,这些东西是鬼子进城那天藏起来的,我找过一回没找到。今天想起藏得地方才取出来了。万幸,要没有这些东西,她过不了这一关。”

苏鹃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只感觉浑身疼痛不能动弹。四处看看,方知是时光家里,心中稍安。侧脸看时光趴在床沿,估计她一直护着自己,心里一阵潮湿,情不自禁地将手挪到他胳膊上。

时光看她醒来,自然是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苏鹃感激的问自己怎么会在他家里?

时光说:“你推倒我,胸前中了一枪,离心脏只差一指宽。你能被救活,是遇上了三巧:一巧是肖阳三人从县城回来,刚好在树林里歇气,是他们撵走了凶手;二巧是你父亲正好给了我一盒消炎药;这第三巧嘛,你有幸遇到了通晓中西医的‘着名郎中’。让你活下来是天意,违不得。只是我嫌你太傻,为何不顾一切的救我呢?”

苏鹃心里一阵温暖,想了想轻声说:“你是独山村军民的主心骨,是我们游击队的灵魂人物。少一个政委不碍事,没有你,独山村就无法维持今天的局面,你是游击队灵魂所在。”说完闭上眼加重语气说:“跟你在一起,真好,谢了。”

时光感慨地说:“你舍命救了我,要说谢的是我。不过我建议,我们之间以后就不要谢来谢去的,多烦人呐,咱们是谁跟谁呀?”

苏鹃忽而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问:“为啥不让我去卫生所?住你家里,大家会笑话的。我手术是你一人做的么?”

时光想了想,解释道:“本来是要去卫生所,想起你上次说过的话,我有点担心。小龙自从上次跟你在一起,变化很大。说你跟前几个女人不一样,很像他姆妈,跟我说话一口一个阿姨。这让我不得不服,女人的天性真伟大。让你住家里,也有我的私心,想让你继续做他的工作。你为我家一再遭难,我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手术是在我家做的,小龙给我做下手,我也有意让他实习。我……我说句心里话,你要有啥事,我……我活着也没啥意思。”

她激动的抬手,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双双噙着泪水,深情地凝视。两颗心在手心跳动。

苏鹃凝望着这个胡须里藏着精明的人,很费思量。眼前这个男人曾让她气急败坏,跟着又不时地对她暗示爱慕,除了那天抱自己转一圈之外,再无粗野的动作。而他在对付鬼子汉奸上所表现出的才干,以及认识上日新月异的进步,则令她刮目相看。她觉得心里最深的地方,有一种异样的东西滋生出来,这种感觉让她颇为不安,又令她心醉。

时光凝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她,流露出一种让他看了就心软的眼神。感觉她的视线在牵引着他,再也抑制不住澎湃的激情,对着她润红的香唇轻轻地碰了一下,发现她含笑闭上眼睛,又俯身亲吻,直到她发出轻轻的呻吟。抚摸着她娇羞的脸颊,轻轻为她捋着额前的刘海,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想法。他想感谢那一枪给他带来的机会,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不露痕迹地拉近了彼此的心灵。他感觉两颗心已紧紧地贴在一起。如她不是负伤,恨不能将她抱起来融化进自己的身子里。他临睡前千般交代,万般嘱咐,要儿子守在床边,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龙站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的苏鹃思绪万千。她上次被营救后,父亲要他去照顾,他不情愿。爷爷将他拽到房间,好一阵没吭声,最后问他愿不愿意看着他父亲就这样心情苦闷地过下去?他当然也不愿意。爷爷说姆妈已经回不来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爷爷无所谓了,但你还小,你没有人照顾咋行呢?她为你负过伤,这次被日本人打的这样惨,无论是哪个,都应该照顾她。孩子,听话,去吧。他怀着别扭的心情去了,床上的苏鹃友好地朝他笑笑,开口就赞他是打鬼子的小英雄,为游击队立了大功,还盛赞自己的姆妈是英雄。几句话说的他心里暖暖的。自己的一番话,又让她泪流满面,这是心灵的沟通啊!通过灵魂的碰撞,他终于开了笑脸和她攀谈起来……

现在,他呆呆地注视着她,额头上的鞭伤已经褪去,脸色却比上次苍白。从她微眯着的双眼,仍能感觉她的善意。看着,看着,他恍然感觉她很像母亲。仔细端详,比姆妈还好看,性格也像姆妈勇敢、刚强,对自己也像姆妈似的温柔。他忽然感觉失去的什么又找回来了,坑坑洼洼的心灵创伤已被她细微的开导熨平。她的殷殷细语,就像和煦的阳光,打开了他已关闭的心扉,一双非常好看的凤眼,像那重重夜幕里两盏柔和的灯光,远远地为他亮着,轻声呼唤着他迈出迟疑的脚步。此刻他童稚的心,似大海翻滚激荡,感觉他又重逢久违的母爱。他已在艰难地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不要,能不能,喊她一声: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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