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清到了偏厅,便见到吴承远神情激动地候着,不断搓着手,见她来,脸上喜色乍现:“东家,咱们的香皂全被抢光了,还有好多人来问还有没有货呢。”
这货是江清清自己做的,吴承远想进货都没地儿去,眼看着大好的生意白白溜走,他那个心疼哟,好像自己掉了几百两银子。
第一批香皂能这么快卖光,不出江清清所料,她在商业繁华的南浔镇长大,自然知道这里的人需要什么。
“下一批货,三日后上,你们继续去采买油回来,还要生石灰,这香皂如今只能我们自己做,等赚的银子多了我们再办厂,多造些。”
“哎!好!”
吴承远这趟来就为问接下来铺子里还上不上香皂,得到肯定的答案,立刻眉开眼笑,并未多问。
而江清清也将最关键的技术只握在自己手中,就算以后开厂,那碱液也要单独制作,以保证配方不会外流。
送走吴承远,回去路上,江清清计划着接下来的香皂做什么味儿的。
这次再做出来,她要亲自给父亲他们送过去。回到江家,她就是江家的一份子,也要出一份力。
春风穿过画燕的游廊,江清清的轻移的绣鞋也因听到拐角另一边的八卦声停下。
“玛瑙姐姐,要我说,老爷真不该让假千金回来,要不然她的紫藤苑如今叫我们玉儿小姐住着,她心里不会生出怨怼?”
“什么叫她的紫藤苑,那本就该是咱们玉儿小姐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说的也是,不过也不知道小姐为何偏偏喜欢紫藤苑,她又不喜欢紫藤,刚住进来就叫人给砍光了,真是可惜。”
“你管小姐怎么想的,以后等小姐嫁给陆大人为妻,成了陆夫人,莫说砍些紫藤,就是让假千金过来提鞋她都得来,她敢有什么念头,也得忍着!”
“陆大人年纪轻轻就是朝廷正三品命官,家中又是临水侯府这般钟鸣鼎食的勋贵之家,偏他生得还那么英俊潇洒,真是得老天爷眷顾...要是我们能跟小姐陪嫁到临水侯府就好了......”
“蠢珍珠,那你还不赶紧把汤给小姐送过去,让她知道你在这偷懒,莫说陪嫁了,定先拧你耳朵......”
两个丫鬟嬉闹着走远,江清清的裙摆才再次小幅度摇曳起来,表情有些许怪异。
自己的紫藤苑原来被江玉儿抢着住了这件事,已经不足以让她震惊了。
陆谦家世如此显赫。
江玉儿莫不是疯了,竟然想嫁给他做正室?
就是过去做妾,都是江家高攀了。
只要陆谦的父母家人健在,除非疯了,否则绝不可能会答应他娶一个商人之女。
当然,江家没有让女儿做妾的习惯,父亲虽只是商人,却也傲骨铮铮,怎么可能叫自己女儿与人为妾。
看父亲今日的态度,也不像是打算和陆谦深交的模样。
江玉儿身边的下人,她从前在江家没见过,可见是新采买来的,丝毫不懂世家贵族之间的规矩。
若是江玉儿是个天真纯良的,江清清也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偏因为香皂的事,她对她多了几分提防。
自己得想办法让父亲知道,免得将来江玉儿会像江星儿那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突然给家里人挖个坑。
江清清思忖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自己院落。
“小姐!”
院子里六个丫鬟一看到她,不约而同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放下手中的活朝她跑了来。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江清清认出曾经服侍自己的几个丫鬟,惊喜油然而生。
这六个丫鬟,有两个贴身服侍她的,叫小荷、小莲,还有四个原先也是她身边的二等丫鬟,分别叫春芹、夏菱、秋茭、冬茨,取江南水八仙其中四个做的名儿。
她嫁去林家时,最开始也是这六个人陪嫁,金氏为了摆婆婆威风,尚且让她做饭洗衣,更别说把几个丫鬟当人看,简直是将她们视为家畜,简直是非打即骂,林叙白和林徐徐也学得有模有样。
林叙青更是一直手脚不干净,调戏几个丫鬟,大言不惭地要收她们为填房,想要强要了她们不说,林徐徐更是害得阿荷阿莲二人险些死在山上。
江清清刚刚得知自己并非江家亲女儿时,怕林叙青彻底没了顾忌,糟蹋了她们,索性花了银钱,还了她们卖身契,送她们离开了。
林叙青再混账,那会儿也不敢对自己这个嫂子动什么念头,但却也因为这事彻底记恨上了她。
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几个贱坯子丫鬟,她这个大嫂都不舍得给他,可他又怎知,这些个丫鬟都是陪着江清清一起长大的,跟她情同姐妹,她怎么可能让她们给人做填房!
她平日里对那一家子百般好,可只要做了一件他们觉得不好的,那她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了。
“小姐,我们几个都是你的人,还能去哪?当初离开林家,我们就先回了江家做短工,如今老爷开恩,允许我们几个再回来伺候你。”
几个丫鬟离开江清清也不过一年而已,却感觉离开了十年那么久,看着自家小姐比之从前清瘦不少,各个泣不成声。
“重逢是喜事,快别哭了,你们几个把我的心都哭化了。”
江清清给离自己最近的小荷擦了擦泪。
几个丫鬟连连点头,赶紧抹着自己的泪。
有了她们回来,江清清也能放心不少,至少不会再出现方才那个小丫鬟幻听自己房间里有男人声音,就敢去偷听的事。
小荷平日性情天真,收了眼泪,就歪着脑袋问道:“小姐,你房间里的小少爷是谁呀?我看他长个圆圆的脸儿,逗了他几句,谁知道他还是个雷公脾气儿,黑了脸叫奴婢出去。”
江清清听着她的描述,噗呲一笑,跟她说了这是自己收养的,打算做个义子来养。
“小姐,您收养个义子,未免不妥,影响日后再嫁,不如将他收为义弟。”小莲在一旁温声提醒,“否则老爷和夫人也要说道您。”
义子和义弟,对江清清来说差别不大,经历过林叙白那个人渣,她这辈子便没打算再嫁。
她一边往屋中走去,一边道:“历经这三年,我倒是觉得天下女子说的真不错假,除了父亲兄弟,这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屋中连带着被骂了的陆谦闻声,缓缓抬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