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还是自己谈的。
阿奇老婆其貌不扬,但说起阿奇的时候,幸福的不行,“谁叫他喜欢我咧?”
大冬天的,知道她喜欢吃老家米花糖,带花生仁的那种。
阿奇就自己买米回来炒,炸花生,拌糖弄好,铺在盒子里晾干,切好装塑料袋给老婆吃。
“上海买不到嘚,这是阿奇的拿手绝活。”
刚开始,孙丽芳是不想跟阿奇老婆有什么接触的。
可是女人单纯又热情,看起来就被保护的很好,单眼皮的小眼睛看起来灵动又天真,看到人就打开袋子,让人尝尝米花糖。
纯善的气息可以感觉到,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活力满满的人。
孙丽芳也一样,叫女人进来坐,不要站在门口——
怪尴尬的。
换位思考,孙丽芳觉得很不好意思,女人却完全没有社交困扰,见人就张开袋子,送上心爱的米花糖。
送的时候,还会说一句,“是阿奇给我做的哦,家里还有呢。”
“也不用担心,吃完了阿奇说他还会帮我做。”
这也是现在孙丽芳想起来难受的点。
因为,现在阿奇不能再给她做米花糖了。
那个男人,从电梯井坠落,万箭穿心了。
苦苦等待,在黑夜熬到天亮,送医院的时候,他在等什么?
流了那么多血,撑着一口气,不合上眼睛,是不是在等最后看一眼女人呢?
阿奇长得还行,老婆却小眼睛蒜头鼻,两人却恩恩爱爱的,经营着自己的小家。
“阿奇最听我的话了。”女人在啃米花糖的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跟孙丽芳“炫耀”,“他是家里的小儿子,家里不让他来上海的。”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阿奇在家里很受宠,却为了妻子来到上海,从事自己不喜欢也不擅长的电梯装运。
“等我们赚了钱就回老家买个铺子,卖糕点。”女人嬉笑着,“阿奇有手艺,到时候生意肯定好。”
先苦个几年,就能回去完成梦想了。
“现在还没钱,我妈说让他来舅舅这里干活,有路子。”
阿奇爱老婆,所以听丈母娘的话。
离开哥哥姐姐的庇护,想靠自己创下一份家业,拥有自己的小家。
所以,在这一路上,他都是听丈母娘的话。
说到这个,阿奇的老婆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阿奇来上海,我公婆那里是不高兴的。”
这不是废话吗?
女人依旧天真,“不过我们又不是不回去了——”
等衣锦还乡,等功成名就。
到时候就能陪在老人身边,开一间铺子,孝敬老人,养育后代了。
一切都有个前提,阿奇也在努力的做。
不会说话,就只是殷勤,殷勤的可爱。
给大人送茅台中华信封钱,给小孩送饮料糖果蛋卷酥。
里应外合,女人还时不时拿着小点心过来套近乎。
那个活给谁都行,为什么不给阿奇?
孙丽芳让丈夫,“看一下电梯的材料,公司资质,可以的话——”
给个机会竞标。
所以后面,周允石没把那个礼退回去。
却没想,阿奇老婆自己找上门,给孙丽芳道歉,“对不起姐姐,我妈说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
母亲催太急了,女人又没个主见,怕妈妈生气。
于是乎催着阿奇去要钱,换合作方。
由此,悲剧酿成。
阿奇死了,女人的光也没了。
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是综合因素导致的结局。
这些天,孙丽芳并没有碰到阿奇老婆,也没有见到所谓的要账人。
周允石是怎么处理的她们?
据说,阿奇的老婆现在跟丈母娘彻底反目,闹得不可开交。
愣神间,男人突然开了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周允石吗?”
为什么?
这名字还有个来历了?
慢悠悠的,男人不急不缓道:“小时候,我生了场病,家里给我认了个干爹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