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回了卫所,得知船已经跟着老丈人去了南边维修,包倩倩一干人等也回了寨子,如今又只剩下他和李力二人!
骑着马看了看训练场,一队队士卒在贾道士的指挥下跟着各队背着旗帜的小旗官来回奔跑……有模有样,不比后世舞台剧演的差。
“你觉的这能有用?”李力有些怀疑。
“你看,兵丁看小旗,小旗看总旗,然后总旗官得看着……卧槽,我们就两个百户官……”
“你才知道啊?”
“嗯,得升几个百户了……”
“起码十个!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认为我这百户是假的,包括你这千户!唐指挥使随便糊弄人的……”
“管他那么多干嘛,你自己看着提几个人,到时我报上去。不行就先弄个试百户名头!”
“行,你说了算!”李力无奈道,“那庄子里的你怎么区分,再去要百户官身?那么多也给不了啊!”
“嗯……不管了,什么狗屁百户!训练时统一按队区分,小队中队大队……让他们袖子上戴上标识,一二三道杠来区分等级!”
“得,小学那套都用上了!不过也行,简单有用!”李力直接竖起大拇指道,“那贾道士也够忙的了,来回跑,练完这边去寨子……不容易啊!”
“唉,到时庙……不对!是道观给他盖好点就是了。你空着也去跟着操练,别到时啥也不知道就丢人了!”朱文一脸认真道。
“行吧……我尽力吧!我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你天天有大事发生……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目标!”
“嗯,记得呢!”
朱文晃了一圈,便领着人去往县城,听说解知县要调往别处了,总得去拜访一下……
等到了县城天色已晚,朱文便急匆匆的赶往县衙。
见过解知县后被告知这只是传言,不过明年任期满后是升是降,是调是留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全由朝廷定夺就是了,自己为官只求对上得起朝廷下对得起治下百姓……
解知县还夸赞了朱文,说他的几处庄子所缴税粮一分不少,即便是苏家庄的集市所缴商税也是一文不缺,当为县里楷模,连打井建蓄水池之举也被他借鉴来推广乡里,若不是朱文已有官身他无论如何也要为其求个义官……朱文听了难得老脸一红。
解知县又拜托朱文在安置流民一事上多加费心……朱文有些迷糊,自己都收了不少流民了,还要怎么费心尽力?再多了没地也养不起啊。
解知县开始倒苦水,说是西人逃亡过来的日渐增多,辽东渡海过来的难民也比往年要多……如今看来朱文安置流民甚有办法,便想让朱文多加收容……
开玩笑,光辽东跑来的就几十万人不止,加上这山西陕西逃过来的,谁养的起?况且他个人收留十几万人到时朝廷追究下来,那时你早就拍屁股跑了!新知县说不知道,自己找谁说理去?你最多事后请裁缝把我的脑袋缝上呜呼哀哉一番……当我朱文是傻子吗?
最后实在推脱不了,只能答应试着开垦些荒地建几个村寨帮着安置,可以以庄子里他人的名义,但不能是自己,朱文估计也就能安置两三万人而已……
来一趟被表扬一番,随即被塞了个烫手山芋……朱文也不知到是亏是赚,总感觉自己又掉解知县挖的坑里了,于是不敢多待赶紧逃离县衙!
来了县衙自然要和陈主薄碰头,陈主薄如今靠着朱文着实挣了不少!其实整个县里除了知县,从县丞到底下衙役捕快都从朱文这里分得了好处,不少人都在集市中有一份买卖。
见到陈主薄,两人自然而然的去了酒楼,边吃边聊。朱文却听到另一番说词,解知县今年就会调任,到年底就任满了,具体是去京县还是别处还没听到风声,但根据考评肯定是升任!若是走时新官还未来上任,这武库里的东西……还能动上一动!
陈主薄又崇拜的说起袁承焕去了京城,从十一月起任用为都察院右都御史、兵部添注右侍郎事,跟着四月任命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登、莱、天津军务到如今平台召对,才三个多月而已,可见皇上对袁崇焕的重视,辽东收复有望了。
朱文听了心里恶毒的想到,要是你知道日后这袁大督师会被千刀万剐的事,还会不会羡慕。几年后人家大金勇士就会打到京城,到时你还会不会觉得收复有望!不过袁大督师要是能把登莱巡抚之位也占了就好了,天天对着建奴肯定没工夫来管理登州。唉……可惜啊,自己没那么大本事,不像别人一来都能攀龙附凤,自己来了什么关系都没搭上,哪怕是能攀上袁督师也不错,让他挤掉登莱巡抚……嗯,这是白日做梦!自己又不会耍金蛇剑!
接下来一个月接连传来好消息,先陈飞终于用砖瓦粉石灰烧出了水泥,虽然石灰石膏用量大增!紧接着张岳等人返航,原先的福船改装完毕,甲板上加了层船楼,甲板下也被分隔成上下两层,另一艘也修复加固完成!
张岳还订了两艘,不过鉴于那儿的人手和技术得明年交付,据对方自己所说以往只修过福船,从未造过!但在张岳等人的鼓励下,对方还是接了订单……
朱文特地上船转悠了一圈,船楼不高和艉楼一层持平,绞车被移到了上面,顶上舱口可以上下,四周围护板,船楼里面用了框架做了加固,两侧木墙也被加厚……只是人在里面得低头行走,两边开了炮口舷窗,原先船舷中部位置改成上下船的舱门,朱文琢磨半天发现其实不就是在船上加了层屋子,屋顶成了露天甲板甲板,再给做了些舷窗盖板吗?下到原先的船舱,所谓的两层只是在舱壁两边做了上下分隔可以躺着睡觉而已!
许楠解释说如果中间也隔开的话,只是大包的货物不好装卸,而且增加船的自重!如今剩下的就是继续改装火炮和底座了。在对上次打劫经历的详细了解后,许楠和赵桐一致认为发展后装小口径长炮才是主要的,要以远准狠快四个字为目标!
朱文听了大感兴趣,随即又一次提出了开花弹,被许楠无情的拒绝了!
“开玩笑,你连炸药都没有,靠劣质黑火药得装多少药量才能炸开?赵桐都说过,开花弹得靠碎片伤人,延时引信,小口径弹本身就装不了多少药量!”
朱文立马不吭声了,如今这两人俨然就是后世的“专家”……
吴副使那也传来好消息,临清的几个朋友愿意帮着寄卖销售海外货物,卖了给钱但得抽一成利润!朱文痛快答应了,还将山寨制造的香水肥皂换了下包装说成是西洋货,谁知竟然引起了轰动!南北货商争相抢购,香水肥皂销售一空,卖的价格比在倭国卖的还好,连带倭国货物也销量猛增。
生意好了就得有人付出,张海洋不得不扩大生产,忙的不可开交……又得将口碱加温去除水份,又得加石灰水调兑他所谓的碱水,还得提高浓度,在这缺少测量仪器时代一切都得靠目测靠感觉,时不时还得去看油脂熬的如何……蒸馏酒精那块已经放给了学徒去做,调香也交给了包倩倩她们,可关键自己每天都得去查看叮嘱,一会这头一会那头,赵佳丽打趣说他是掐了头的苍蝇……于是长脚苍蝇成了他的新外号!
第一批水泥运来了,据说效果不错,朱文看着泥瓦匠带来的样品水泥块有些不放心,决定的好好实验一番,于是让人将水泥装船亲自运去陈老狗那给他建码头……
陈佥事感动的一塌糊涂,看着工地中跑进跑出的朱文都有一种想要拜把子的冲动……
“绝对不能用海沙!得用河沙!”朱文对着工匠头子吼道!
“是是,小人盯着呢!千户大人放心就是!”
“得按先前教你们的去做,砂石不能多也不能少!”
“是,是!都是按大人带来师傅所说调配的,可不敢瞎来。”
叮嘱完工头,朱文满意的去了别处。
说实话,朱文觉得这里的地形比自己那里要好,最主要是老陈在这说了算!边上没人敢在那阳奉阴违,不像自己那里还有个黄千户……
“朱老弟如此上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答应你一块干了,我自然的干好!你这里方便做事,比我那强多了……”朱文朝陈老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懂的!
“要不我去告那黄百户一状?”
朱文立马制止道:“别!千万不要去惹那乱子,咱们闷声发财就行了。万一闹出些事来引人注意反倒坏事!”
“也是,这方面你决定就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可以在我这做……你管尽管开口!”
“陈哥,我想在你这修个船场用来修船……你看行不行?”朱文来了精神,立刻开口道。
“有什么不行?备倭本就要自己造船出海巡查!大胆建就是了,以前这就有造船工匠只是造了每年还得给水师那里提供一两条稍船!如今只是荒废了!”
“嗯,地址挑个隐蔽些的,周边的人要可靠别传了出去,工匠我去找!另外码头建成后我的船可能会经常停泊在你这里!”
“停啊,想停多少停多少!正好还能帮我训练些水手!”
第二船水泥运来时,老万悄悄找到朱文说是这码头选址选的不好,能防北风防不了飓风……遇上飓风只能去背面桑沟湾躲避。
这都开工了还能怎么办?飓风来了再说吧……朱文也是无奈,选址是陈老狗选的……这家伙一向不靠谱!
沙船卸了水泥,朱文便跟着返回了,得让人去找修船的工匠,临清的买卖这么好也得去瞧一眼。
朱文又约上吴副使定了时间准备赶往临清……好在跟指挥使关系不错,否则有人要是抓着擅离信地这一条找朱文麻烦,怕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查了堪舆图,朱文有些傻眼,距离好像远了些……又让李力回寨子查问,得知后世走高速得六个多小时,估计六七百公里……难怪吴副使说要准备准备!
肯定有较近路线!朱文立即找人询问,好在,寻山后所集市上也有人去过临清。
“小的前些年曾去过那里,先去莱州,莱州去灰阜驿大约六十里,自灰阜至昌邑县八十里。自昌邑至潍县八十里,潍县至昌乐县五十里,昌乐至青州府六十里,青州至金岭驿七十里……龙山到济南府七十里,济南到……”
“打住!你直接说走了多少天吧!”朱文觉得脑门青筋直跳,赶紧让对方别在报下去。
“呃,也就十数天吧。小的那时是跟着车队从登州出发,由黄县去的莱州,到临清走了一千多里……”
“行了!没事了,这银子是赏你的!”朱文抛给商贾两钱银子。
“谢千户大人赏!小的告退……”商贾接住银子谢赏后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千户大人若是差人去临清置办……置办物件,走陆路不合适,来回关卡加上路上花销太大,还不如由登州渡去天津置办,天津离临清水路也就七八天……再说天津货物比临清也贵不了多少。”
“等下!你说天津也有南北货物?”朱文。
“天津靠着运河自然有南北商货啊!”商贾一脸奇怪,朱文怎会问出如此问题。
“退下吧!”朱文大手一挥,心中却是郁闷至极,“吴副使难道又在坑我?”
到了约定的七月十九,吴副使带着三名随从赶来了……
“坐船?从你这里到登州两三日,到天津又得七八日,天津到临清快则六七日,若是运河船只堵塞……你打算在那过年?”吴副使一脸诧异的瞧着朱文。
“不会吧?这么慢?”
“如今是东南风,是会快些……但运河得靠纤夫!还不如坐车走陆路?对了,你不会是……不会骑马?”
“谁说我不会?只是跑不快而已……”
“还是坐船走海路吧……不去登州停留直接去天津!”
于是老万亲自掌舵,送他们去天津……两人足足吐了六天,才适应!
“知道为什么我不愿坐海船了吗?”吴副使靠着舱壁脸色惨白道。
“特么的海上果真凶险万分,再吐下去我怕是到不了天津了,下船就得让人回去报丧!”朱文心有余悸道。
“回来时你可以进些货物,好过来回都是空船在跑……这趟花销不比陆路便宜。”
“不是为了快么!”
“快倒是快些!只是晕的也更厉害了……”
朱文原本打算直接挂上旗号,由沽河去三岔口入卫河,却被吴副使阻止,说先停镇海营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