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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姝予第一时间去了县衙门的库房,那里也是个简陋的资料库。

周翀不敢多言,看姜姑娘这架势,想必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衙役们就看着平日里一向有主张的钦差大臣,自打姜姑娘来了之后,完全沦为小跟班,姜姑娘走哪他跟哪。

姜姑娘出现之前,周大人断案很厉害,姜姑娘来之后,额……周大人不止断案厉害,还更具魄力了,斩杀外族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翀若是知道他们所想,多少得辩驳两句,实在是对方的压迫感十足,不知怎的,和姜姑娘在一起,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恰此时,衙役匆忙从外头跑进来:“周大人,周大人——”

“莽撞什么,什么事,这么慌张。”

衙役咽了咽口水,平复了下心绪道:“周大人,朝廷来人了!皇上的圣旨马上到!传旨的官员就快到门口,您赶紧准备准备去接旨吧。”

周翀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这时候,皇上怎么突然给他传旨?还是说是太后的懿旨?

难不成是因为他执意当众斩杀了那个罪犯杀人的游牧部落的人?游牧部落那边状告到京城去了?

太后一直想要与游牧部落搞好关系,甚至愿意牺牲一些利益,也要与之较好。

这回,他杀了游牧部落的人,是先斩后奏。

难道是消息传到京城,他此举引起了太后不快?

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这个时候来圣旨。

走到前院,周翀一眼就认出领头的太监乃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安怀志,而不是太后身边的太监。

他心里稍稍放松了些,看来是皇上的旨意,而不是太后的懿旨。

安怀志一见来人,赶紧笑脸相迎:“周大人可安好?”

“烦劳安公公惦记,下官一切安好,安公公您这是——”

“奴家是来替皇上传个口谕的。”安怀志卖了个关子,笑眯眯道,“周大人,皇上召您回京呢,您不用在这……穷乡僻壤待着了。”

刚才,从后院走到前院,他脑中已经过了一遍所有的可能。

唯独没料到是召他回去的旨意。

“可是,下河村被屠村的案子还没破,这时候,让下官回去,皇上是有什么……打算?”周翀小心试探道。

“下官无能,还未能查出真凶,愧对皇上的信任,怎可这时候回去?”

“不用查了,此案已破,周大人您就放心回去吧,皇上和太后都不会怪罪您的。”安怀志笑眯眯道。

“破了?”这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怎么就破了?

他人还待在案发地查案,没查出什么头绪来;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上和太后那边反倒先一步有了答案,还说破了!

见周大人一脸震惊的模样,安怀志笑笑道:“周大人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回京城问皇上和太后吧,奴家只负责传达皇上的口谕,不敢多言呐。”

“有劳安公公。”

将安怀志一行人安置到驿馆后没多久,姝予也从库房走了出来。

周翀早就在前院候着了,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脸色有些难看道:“姜姑娘,下河村被屠村的案子,我们怕是查不下去了。”

姝予抬头看向他。

“当今圣上下达旨意,召我即刻回京。我旁敲侧击打听了下,传旨的太监总管告诉我,圣上那边盖棺论定说——说这个案子已经破了。这事着实诡异得紧,我这断案的人还在这,案子破没破,我难道还能不知道?”

“我打算先随他们回京,了解到具体什么情况后,再向皇上禀明真相。”

“姜姑娘,你……现在是不是还没什么打算去哪里?要不,你随我一道回京?”这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快听不清楚了。

周翀是觉得,这要求委实有些过分。

但一想到即将和姜姑娘分开,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哪怕唐突了佳人,他还是想试探着问一句。

生怕筹码不够,又说道:“京城那边说破了,必然是有什么依据的,到时候,我怕我一人应付不过来,姜姑娘你在身边,我安心不少……”

语毕,周翀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两人有什么似的,平白玷污了姑娘家清誉。

赶紧补充道:“姜姑娘,我的意思是你身手好,又才思敏捷,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必能——”

“好。”

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经同意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答应?”

“不,没有。我以为……”他以为得费很大的劲说服她来着,不是说隐世之人都怕被世俗所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么?

京城里规矩众多,她会拒绝,在他意料之中。

偏偏她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我大概有了些猜测,但还不确定,去了京城,兴许能找到我要的答案。”

“什么猜测?”

姝予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去了京城,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那还等什么?就等你了,收拾下,明日准时出发。”

周翀急吼吼地让人去通知驿站里的安怀志,说是明日一早就返回京城。

——————

回京的路上,姝予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时不时地停驻在她身上。

安怀志是好奇,昨晚还不愿离开这边陲小镇,誓要查出案件真相的周大人,不过隔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命人通知他今个一早出发回京。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直到今早看到回京的路上多了个戴着帷帽的姑娘家,他才了然——周大人该不会是来一趟边陲小镇查案,收获了一段姻缘吧?

看着周大人一大早,那忙前忙后的模样,还有陪着那姑娘聊天的热乎劲,安怀志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原本命人准备了辆舒适的马车,安公公还以为是周大人为他准备的,心说这来的时候,不是有辆马车么?够宽敞够舒适,他们两人是足够的。

结果,人家压根不是为自己准备的,将一姑娘送上了马车,自己则跑来和他凑做一堆。

这会儿,那姑娘说要骑骑马,他又丢下自己,跑出去骑马作陪了。

敢情,他是随时被拿来和丢弃的那个。

可,这周翀周大人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国舅爷、章勇侯周伦的嫡子,周家最被看重的小辈之一。

他的婚事,多少人盯着呢,京城里那么多名门闺秀示好,周大人都不曾动心,听说太后娘娘都没少为他的婚事操心,没曾想出来一趟,还带回来一个姑娘家。

安怀志觉得,自己有必要飞鸽传书,先行通报回京,好歹让皇上和太后有个准备。

“周大人,不如跟我讲讲上官冽上官将军的英勇事迹?”

周翀脸上的笑意有瞬间的僵硬,“姜姑娘怎么对上官将军的平生经历感兴趣么?”

“这路途遥远,总得找点话头聊聊,打发时间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提谁不好,怎么就突然提到上官冽了?

周翀低声嘀咕了句:“京城二杰,一文一武,我也算一个呢,怎么没见你打听我来着?”

“嗯?你说什么?”

“上官冽,我们说上官冽。”不平归不平,他还是提起了这人。

说起上官冽,谁都没他熟,两人年纪相仿,还是至交好友。

他从小聪慧,七岁就能写文章,有“神童”之称,十四岁参加殿试,高中状元,是宁安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文状元。

那一年,上官冽十五岁,以精湛的武艺,一举拿下武状元,左右无人能敌。

他二人经常被世人拿来作比较。

从家世背景,到容貌气度,甚至,坊间还有下他俩的爱慕者谁更多的赌注。

论家世背景,他周家与上官家同为开国功臣,都是最早跟随宁高祖打下宁安国江山的那批人。

只是,周家历来以军师身份伴随皇帝左右,而上官家则是以将才身份,为皇室开疆拓土。

先帝临终前,本来有意将他爹也列为辅政内阁大学士之一的,但是,他爹为了避嫌,找了些托词委婉拒绝了。

周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太后,过犹不及。

他爹要是还脑子拎不清的,削尖脑袋往前凑,回头少不得被人抓住把柄,按个外戚干政的罪名在身上。

他爹自请先帝封了个有名无实的侯爷,然后,过起了提前养老的生活。

但是,太后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先帝一驾崩,太后听政,开始收拢手中的权力。

太后差遣不上他爹这个亲哥哥,就开始差遣他,这不,被封为钦差大臣,前来太平镇查清屠村案。

至于上官家,世代为将,为宁安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可以这么说,宁安国如今的土地,有一半是上官家先祖打下来的。

而上官家的子嗣不丰,多半是死在了战场之上。

到了上官冽这代,上官家仅剩他一个独苗了。他父亲早在他才七岁时,就死在了战场上;他大伯和堂哥十年前,在平定藩王之乱时,不幸身亡;他二伯被元苍国刺客刺杀身亡,二伯家生有一个女娃……

如今上官家,仅剩他与祖父上官弘毅老将军两个男人。

而上官弘毅老将军已八十五岁,他直到八十岁时,才彻底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守护宁安国的责任就全部转交到了上官冽手上。

“先帝驾崩后,新帝登基之初,权势之争,朝廷不稳。狼子野心的元苍国蠢蠢欲动,不断在边界试探我国的底线,而周边的几个部落也伺机而动,宁安国内忧外患。”

周翀想了想道,“虽然不能说,宁安国的安危全部寄托在了上官家,但是,如果没有上官家和上官冽,宁安国则危矣。”

“最近的一次战役,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的。”

“两年前,元苍国卷土重来,见有机可乘,便纠集大军,压进边界。之前,数次力挫元苍的都是上官家的老二上官朝,但是,六年前,上官朝在回京途中遭遇元苍国的刺客伏击,被毒剑刺中手臂,没能救回来。”

“而上官家唯有上官冽一个健壮的男丁,其余都是女子。”

“大概是看上官老将军年事已高,料想上官家撑不了大局,元苍便又有了侵犯之心。”

“那次,上官冽一战成名。”周翀停顿了下,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得为好兄弟正下名,“上官冽并不是一年半前的战役才一战成名的,其实,他自小跟随其父和伯父们征战,也对大小战役做出过不少贡献,只不过,因为年纪尚小,家里人为了保护他,也就没有提起他的名字。”

“而一年半前,抗击元苍国的那次战役才叫精彩。”说着说着,周翀都忘了嫉妒上官冽能吸引姜姑娘注意的事了,提及这个好友,他与有荣焉,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很多人都不了解内情,但是我恰恰是知道内情的那几人之一。”

“哦?怎么说?”姝予示意他说下去。

“元苍国当时压进边界的大军,根本不是外界传的五万兵力,而是整整二十万兵力,他们是想趁着宁安国内政不稳,上官家死的死,老的老,无人继承衣钵时,一举攻下我国的。”

“数字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大?”

“因为当时守城的官员见到这架势,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还是从难民口中和他们的行迹中拼凑的数字——约莫五万兵力,但元苍狡黠,他们掩藏了真实兵力,实际的数字是这个数字的四倍之多。”

“上官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临危受命,率领五万兵力赶赴战场的。”

周翀现在无比庆幸,上官冽不光光武艺超群,还才智过人,有极为出色的军事才能,并不是一介莽夫,要不然,他这么一去,必是尸骨无存。

“他到了边界,才发现不对劲,而那时,他们已经陷入了元苍的包围圈,并且,元苍正在不断地缩小包围圈。”

“后来呢?”

“没多久,京里收到了上官冽所在的小股军队被伏击,他生死不明的消息,那时,朝廷上下,如丧考妣。”

“不是朝廷之上无武官可用,而是再没有像上官冽那样惊艳绝伦的武将。上官冽尚且如此下场,谁又能敌得过他?”

“最难过的莫过于上官老将军,他当时已过八十岁,头发花白,却又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几日后,老将军穿上阔别依旧的盔甲走上了大殿,请旨上战场!”

周翀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依旧觉得汹涌澎湃。

“在老将军赶到边界之前,元苍势如破竹,已经接连攻克两座城池。”

“但老将军才刚刚抵达,前线传来了好消息——上官冽回来了!他不光回来了,他还带着小股军队,杀到了元苍的后方,大发神威,接连挑下敌方两名大将,更是直接将元苍国太子和军师斩于马下,元苍群龙无首,一下子乱了阵脚。”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绕到元苍的后方,包抄迂回,歼灭元苍太子率领的主力,也没人知道他消失的半个多月里,经历了什么。”

“总之,他创造了奇迹,解了宁安国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