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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予不卑不亢,兴许是因为之前,她当机立断地打死了那发狂的马匹,众人才得以喘息,所以,百姓们对她的态度要比那什么朝廷官员好很多。

周翀其实挺冤的,他和罗万全真不是一路人。他就是觉得下河村的命案另有隐情,想要替死者们求一个真相。

但是,在百姓们看来,这些朝廷官员都是一丘之貉。

罗腿子对于一众人仰马翻的场景,熟视无睹,但一看他的外族大爷摔倒,啥都顾不上了,亲自跑上前搀扶,可明明闹市纵马行凶的人正是那外族人。

再在一些人的无意间提醒下,众人更是把钦差大人下来查案,却迟迟不去抓凶手,听说反而把那报案人、死了老婆孩子的田大勇反反复复,唤来询问。

这有什么好询问的?

难不成还想把板上钉钉的事给扭曲了?

没错,在太平镇老百姓的眼里,下河村命案就是那群时不时来打秋风的外族人干的!

下河村和上河村最靠近边界,平日里,没少受外族人的欺凌,搜刮、偷窃、打劫粮食什么的,是常有的事。

这回,据说下河村的粮食都被一扫而空,而且,下河村一百多口人,要是普通的凶手,哪里控制得住这么多人?凶手必然是游牧部落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应该是一队人马。

今日一事,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让太平镇百姓觉得尤其憋屈,忍无可忍,畅快地声讨起罗腿子,周翀不过是受到了罗万全的牵连。

“各位乡里乡亲,我也是太平镇人,我懂大家的苦楚。外族在我宁安国内游走经商,却不守我国律法,恃强凌弱,乡亲们苦之久矣,而这位罗大人呢?身为太平镇的父母官,完全没有承担起维护太平镇安宁的职责。”

“是我宁安国弱么?”

“不,我宁安国不弱!我宁安国有三位大学士辅佐新帝,有太后犹如定海神针坐镇,还有护国大将军上官冽将军相护,大挫元苍,近在咫尺,我宁安国真的不弱!”

周翀被这女子一番话说的汹涌澎湃,虽然明知太后并非如她口中那样——她更倾向于讨好游牧部落,和游牧部落搞好关系,但最后那句却是不假的,上官冽确实是他宁安国的护国大将军,上官家世代忠良。

只要有上官家在,周边国家想要侵犯他宁安国,都得投鼠忌器。

“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是代表着朝廷的,说明朝廷给予此案足够的重视,是想查清此案的。如果真的如大家所说,朝廷不想管我们死活,又何必兴师动众地从千里之外派来钦差大人调查此案?”

“周大人,您姓周,可是与太后母家有什么关联?”

周翀听到她将话头引到自己,本能回复道:“家父与太后娘娘是亲兄妹。”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显然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虽然,早有传闻这位周大人来历不凡,但亲耳听到他承认,还是被吓到了,没想到朝廷竟派来这么一位大官。

“各位乡亲,如果朝廷只是为了息事宁人,粉饰太平,用的着派这么个大人物前来调查?要知道,这次最大嫌疑的凶手是游牧部落的一支或者几支,就这么一个文弱书生,连外族人的马车冲撞过来都躲不开的,太后娘娘难道想送周大人归西么?”

周翀摸了摸鼻子,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他本人还在这呢。

纤纤素指猛地一扬,“所以,只是这个狗官软骨头罢了,和旁人无关。”

“钦差大臣是来替我们调查凶杀案的,他没带随从地在大街上游走,是为了收集证据,他询问得仔细,是对这起凶杀案的负责,我们大家应该多给他点信任,多相信朝廷一点,给他们些时间,把凶杀案查得一清二楚才是。”

“而不是在这随意怀疑,寒了钦差大臣的心,那以后,谁还跟我们老百姓做主?我们还可以相信谁?”姝予说得言辞恳切,极具感染力。

现代人,她不一定忽悠的了,但是pua下皇权至上统治下的老百姓,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百姓们倒是暂时安静下来了,周翀看向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感激和钦佩——这绝对是个知大局,明事理的好姑娘!

“大胆刁民,竟敢辱骂本官!来人啊,赶紧将她拿下——”

“你才大胆!罗万全,你在其位不谋其政,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民作主,你以前偏私的行为,我自会跟你清算。来人啊,将罗万全的乌纱帽拿下,押回府衙,等候发落。”

“不是,周大人,您可不能听这些刁民们诬陷下官啊!下官为官可是兢兢业业……”

“还不赶紧拿下!”

一众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顾罗万全挣扎,强行将人按下,然后束缚住。

“还有那边那个外族人,闹市逞凶,一并拿下问罪。”

眼看罗腿子要被清查,听钦差大臣的意思,也会严办这外族人,老百姓们纷纷叫好,一时人声鼎沸。

原本被刚才那一撞,昏死过去的外族人,正平躺在地上,这会儿,也得被押回去。

只是,这外族人长得确实壮硕,如今人事不知,两三个衙役都抬不起他,好不容易来了四个衙役,将他四肢抬起就走,刚走几步,也是气喘吁吁。

老百姓们还想帮忙抬人——这钦差大人终于要对外族人下手了,他们就是拖也得将人拖去府衙。

姝予伸手阻止:“不用那么费劲,还得要大伙劳心劳力,便宜他了。”

她张望四周,看到旁边一位大娘的小摊卖的是针线,就冲那位摊主大娘借了一根绣花针。

然后,在外族人身旁蹲下。

她伸手抓起那外族人的手臂,抬起他的手指,绣花针毫不犹豫地插进那人的指甲中,一下子没入半根。

外族人嗷地一声吼叫,直接从地上坐起了身。

姝予上前就是两下,动作无比丝滑,直接把人两条胳膊给卸了。

“人清醒了,也没攻击力了,直接带走吧。”

周翀表情愣愣,这姑娘可真狠啊,但是这几招,怎么看着这么舒畅的呢。

他这会儿是完全忘了自己屁股上那一下了,就算记得,估计他都能想着这姑娘是为了救我,不得已而为之。

周围百姓先是表情和周翀如出一辙,但只要想到这些年受到的欺压,只觉得通身畅快,竟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古人云:恶人还需恶人磨,这不刚好么?

呸,不对,哪是什么恶人,这姑娘就是那仙女儿。

原本还在挣扎,而衙役们也不敢对之多放肆的罗万全极不配合,仍在叫嚣,见到这幕,立马安静下来,看着眼前戴着帷帽的红衣女子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是哪里来的女煞星?干这事眼都不带眨一下。

姝予的目光一扫,罗万全仿佛都感觉到了手指上传来的剧痛,吓得他瞪大双眸,就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有劳周大人给大家个说法。”

“周某必会秉公办理,不辜负姑娘的良苦用心。”周翀拱了拱手道。

姝予点点头。

周翀又命人将受伤的百姓送去医馆治疗,一切费用由府衙先行垫付,还有一些摊贩的损失,也都统计在册,准备在案子完结后,由那外族人及其亲属承担。

该受的责罚也不能少,该流放流放,该杖责杖责,还要当众行刑,让百姓们好好出一口气,也给常年在太平镇游走的外族人一个警示。

好不容易遇到个真的敢追究游牧部落的人的好官,周翀自是受到了优待,被一众百姓簇拥着,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昔日的冤情,纷纷求他做主。

周翀一边应付着这些“热情”的百姓,一拐眼,看到那抹红衣渐渐退出人群,往外走去。

他赶忙将老百姓们托付给身边的衙役们,让他们将这些有冤情的百姓带回府衙,让师爷将他们的冤屈一一写下,稍后再呈上给他。

然后,就拨开人群,追着那抹红衣而去。

快进入小巷子口时,眼看一旦那姑娘走进小巷子里,里面岔路极多,怕是追不上了,周翀赶紧喊道:“姑娘,你且等等。”

姝予停住脚步,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上扬。

这么一停顿,周翀已经追到了她面前。

“周大人,何事?”

“是这样的……”周翀想了想道,“我正在调查下河村凶杀案的事,有些线索,但又好像没什么用,总是难以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我看姑娘才思敏捷,又身手不凡,能否助周某一臂之力?”

姝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周大人,是想让我给你当护卫吧?”

周翀脸有点红,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敢!我真的是因为——”

“好,我同意了。”

周翀还想解释一二的,没想到对方已经应下。

“姑娘……”

“我刚才是骗那些百姓的,我不是太平镇人,只是刚才那种场景下,无奈之举,还望周大人多多包涵。”

“不,不碍事。”他就说嘛,他来这太平镇也大半个月了,为了破案,大小村落,他也都实地查访过,这要是有这么一位钟灵毓秀、行侠仗义的女侠客,他怎么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果真不是太平镇人士。

“刚才真得感谢姑娘拔刀相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自小被师傅抚养,师傅死后,我便没了家,待在山中着实无聊,便打算游历天下。”

“师傅曾告诫,功名利禄不可贪,路遇不平事,仗义相助,乃是吾辈应为之事。”

姝予一番话说得周翀连连点头,他自动将人归为是哪个名人隐士的徒弟。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之多,这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这会儿,周翀更加敢提建议了,“姑娘,既然你也没什么计划去哪里,倒不如留下来,同周某一起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还无辜枉死的下河村村民一个公道。”

生怕她不答应,又说道:“这凶杀案一日不破,城内百姓们人心惶惶,姑娘,还望你替城内百姓多考虑下,周某求您了。”

说罢,周翀就要拱手作揖。

姝予明白,他这分明拿城中百姓来逼自己留下。

而她刚刚好,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原以为还需费点劲接近此案调查的,没想到这个白面书生这么上道。

她稍稍纠结了下,就同意了。

之后,周翀喜形于色地将人带回府衙。

他带来的人不多,多是保护他安全的,护卫其实真的不需要,今日是个例外,是他心烦气躁之下,撇下众人,单独出行。

他看这姑娘,是越看越觉得可靠。

不光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而且生杀予夺,该动手时就动手,毫不含糊。

她对敌人凶狠,毫不留情,对待宁安国的百姓们却友善和仁爱,连取根针,都要征求大娘的同意。

回到府衙后,他们一刻也不耽搁,先调查马匹发狂案。

当时如果没有姝予及时出手,周翀怕是凶多吉少。

看似是场意外,但姝予却不相信——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更何况,周翀身份特殊。

在讯问了那外族人后,得知他进城时,马儿还是好好的,但之后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发狂了,他开始拉不住了。

周翀觉得他是在狡辩,分明想推脱责任,不承认是他操控了马儿横冲直撞。

可姝予有不同观点。

这人被她“小小”地惩戒了下,当晚就什么都招了,他连过往杀人越货的事都说了——曾因为和宁安国内一个合作的商人起了争执,打斗中,他将人杀害,还劫走了商品。

他连要砍头的罪都认了,还有什么必要隐瞒驾驶马车横冲直撞的罪行?

只能说明,那马儿的发狂却有蹊跷。

她命人将死去的马匹拖下去验尸,检查仔细,寻出它发狂的原因。

等待结果期间,周翀疑惑不解,在他看来,他在京城并没有仇家,在太平镇那就更没有了,他才来太平镇半月有余,谁会恨他恨到想要弄死他。

姝予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