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将雕像从温如意的手中拿走。
温如意看着她手中的雕像。
“求神拜佛都不一定有用，你拜这个。拜的再虔诚一些也不过是泥土做的锈迹斑斑的塑像。”温如意说。
这个塑像求来的时候也用不上多少钱。
百来块。
这个时候被当做护身符。
她母亲也不信什么佛教道教，画上的大神大仙都不识得几个。
倒是摆的端正。
“话也不能乱说，怎么就没有用。”
“算了妈，先收拾东西去吧。”
温母在里屋一边收拾东西，声音传了过来：“你啊，别不信这个。早就说了你是命硬，看吧就算真是嫁进去又怎么样，外面风言风语这么多。别的不怕就怕你啊福薄担不起，恐怕些什么在后面……”
温如意听着温母絮絮叨叨的说着。
又看见温爷爷的挂像摆在后面，温如意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香。
点燃，插进香炉当中。
相片里面的老人慈祥的笑着，到了如今温如意也不太敢相信人已经走了。
温如意的命格，温母小的时候帮她算过一卦。
说是女孩子一般这个命格最后归宿都不会太好。得失有道，上天自有安排，从一开始温如意就低了一格。
温母就记到了现在。
温如意出生没多久温父就去世了，本来去上寺庙也是温母去算因缘的。
连带着温如意。
因为这个温如意被温母打的半死不活，当时痛哭着不能理解。
温如意哭，温母也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还专门带了你个小拖油瓶克我——”
后来似乎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也验证了这些话，就连温如意差点也相信了。
得失有道，却不是温如意的得。
不信命，温如意也不想信命。
看着一炷香在烟灰缸里面烧燃殆尽，落了一层灰。
“我就怕咱们福分浅薄，担受不去啊。再说，因果报应我们这种家庭哪里能够承担起这些。”温母这些天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总是睡不着觉。
“都走到现在了，早就没有回头路了。”温如意说。
温母看着温如意，短短几个月没见，看着她浑身的戾气，眼神也是冷的。
看着就觉得陌生。
“我想着，害，阿弥陀佛。”温母双手合十。
温如意看了一眼那尊掉了漆的佛像。
“再说就算有因果报应，就尽管来好了。”
温如意说着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不是说我命硬吗？”
一路上温母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这些那些。
温如意看向窗外，微微拉下窗户，微风吹了过来。
已经是春天了。
但天气依旧有些寒冷，有些阴重的寒气。
大片大片乌云堆积着。
车的后座放着那座塑像，温母执意要把它拿过来。
温如意轻轻叹了口气。
“跟你说话呢，这么不留心，有没有在听啊？”
“嗯——”温如意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听着呢。”
温母向下撇了撇嘴。
“你啊，就不当回事吧。”
到了地方温母忘拿身份证又是好一阵折腾。
温如意安顿好温母就已经天黑了。
“我看你也别赶着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吧。看着这么宽敞，你也好久没有回来了。”
温如意帮温母放好行李回答：“就不了，一大堆事情等着呢。”
“走了。”
温母看着也留不住就把温如意送到楼下，又是好一阵嘱咐。
“您就放心好了。”温如意应和着：“快回去吧。”
温母上了楼，她的保时捷就停在一边。
寒风瑟瑟，温如意冻得手指关节都是红的。
从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烟。
她点燃，还是有些抽不惯，被呛得咳嗽眼泪流了出来。
折断然后熄灭。
火星落在地下像是萤火虫，然后轻轻捻灭。
温如意坐上车，还是那辆李瑾送她的保时捷。
司机被她打发回了a市。
温如意开着车子上了高速，窗外的场景飞驰而过，但是到了此刻她却是意外的平静。
她的这些年起起伏伏回忆起来大起大落，酸甜苦辣都品尝了一遭。
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了。
池早早说她现在就像是被榨干汁水的橙子橘子，就是外面看起来饱满新鲜。
路过中转站正好看见有水果降价的标牌。
温如意想起这个，竟然莞尔一笑。
当时她说：“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以后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榨出一点汁水。”
池早早摇摇头，不以为意。
温如意想到如今，确实觉得也是一件好事。她没能给自己穿上铠甲让她能无坚不摧，李瑾也没能够，谁也没能够。
温如意脆弱敏感一触即碎。
再也不用担心。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车子一路飞驰而过。
从天黑到天亮，温如意把车子停到路边，已经开车开了有四五个小时。
温如意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
她下车，站在路边。
正好看见日出，余晖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场景十分壮阔，早春还有些寒气。
到了这里也一样。
冷风一吹，也没觉得困倦了。
温如意在想什么？
终于。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喜的悲的全部都没有。
她微微弓起腰趴在铁栅栏上，站在这座立交桥上可以看到滚滚江水，隐约在余晖中的山脉。
像是好久都没见到阳光长，她期蛰伏在黑暗中。
此时，也就在此时。
温如意品悟到了一点什么。
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是李瑾。
温如意接通。
“听说你回a市了。”
“嗯。”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我妈总是担心的睡不着觉，回来一趟。”温如意说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了。
“温如意。”
“李瑾。”
两个人同时说。
李瑾此时坐在办公室里，一夜未眠，有些话踌躇的说不出口。
此时唯一能够想到的人竟然就只有温如意。
李瑾最后还是默了默：“你先说。”
“我爱你。”
温如意这么说。
有些猝不及防，李瑾瞪圆了双眼，没有想到。
哽住，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温如意于是又说了一遍：“我说，我爱你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