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也知道许思哲这次来是有备而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知道还撑着多少时日。
就算是拼一把也没有多少胜算。
到了这个年纪，风风雨雨经历了无数，也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生生死死经历了几回，此刻倒也有些坦然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李瑾。
许思哲心里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无论怎么样李瑾对你不薄，他是真心对待你的。”李母紧紧握着温如意的手：“若是有一天我真出了什么事情，李家出了什么事情。他年纪轻身边没有什么人，还要请你多帮他一把。”
“不行的话，找个时间你们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吧，也别再往后拖了。”
温如意像是被吓了一跳。
“您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李太太紧紧握着她的手，却是带了一些祈求：“没有别的，就是我这副身体，担心时日无多了。”
温如意赶紧说：“也就是旧疾复发，只要好好保养，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李太太摇摇头，仿佛一下子就是憔悴了许多。
“好孩子，就先请你答应下来。”她说。
温如意说李太太的眼睛浑浊的像是鳄鱼。
眼泪也只是润滑剂。
可是此时，好像是这一会下来知道了些什么。
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有了交代后事的意思。
“好。”
温如意说：“您就放心好了。”
承应的话那么多，温如意也并不在乎这一两句。对于李家温如意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
但是李瑾或许还有几分真心可言。
李母在医院的这些时日大多时候都是温如意在照料，李瑾偶尔会来看看。
许思哲有时候也回来，不过他不上楼，就在楼下。
温如意每次接他的电话都要躲出去好远。
最近李氏又是有新的产品上市，关注度本来就不低。三人都在李氏，又都是这一辈的人中翘楚，那个单独来说都要让人唠个半天。
加在一起更是讲不清理还乱。
到现在外面还是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总来换药的护士长，来了两次跟温如意差不多脸熟了打听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和李瑾订婚了吗？”
“是啊。”温如意说。
“那那个许思哲。”护士长欲言又止：“我前些天在楼下碰见他了。小温，这我可要说说你了。”
“哪儿呢。”温如意一脸的茫然：“他过来了吗？您不会是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护士长说。
许思哲又不是旁的张三李四，远远的杵在那里一眼就能够看见。
“就算是来了，这医院那么多人也不见得是来找我的，反正我是没有见着。您啊就别听外面的风言风语了。”
护士长也有些怀疑：“是吗？你们真的没什么。”
看着网上传的是煞有其事。
温如意摆出一张无奈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没辙了：“我都要嫁进李家了，怎么会跟他有什么牵连。”
“那是我错怪你了。”
“可不吗？”
温如意说着，却是微微出汗。
护士长说的场景温如意也记得那天，天色晚了，许思哲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
温如意还记得这件衣服的触感，软绒绒摸在手心里有点温暖。
许思哲掐着温如意的腰。
温如意坐在许思哲的腿上，两个人接吻。
他刚理了头发，搂住他的脖子的时候有些硬茬。
点到为止。
许思哲这个人很少放纵。
温如意有些不太甘心，就想着撩拨他一下，伸手往下摸。
被制止了。
“温如意？”他这么喊着，嗓子有些沙哑。
对了，那天许思哲吃了薄荷味的硬糖。
地方偏僻，灯光昏暗，绝佳的偷情场所。
回忆过来，护士长就已经走了大半，一拐角人就不见了。
回头看李母，她正在午睡。
睡的很安详。
若是让她知道了，早早的就要驾鹤归西。
不久后，李母就要出院了。借此温如意也要回老家一趟处理一些事情。
温如意打开手机随手点开几篇新闻来看，说什么的都有。
乱七八糟。她现在手里的一些工作全权交付给了小助理，她可能不放心李瑾但不会不放心许思哲。
偶尔也会处理一些公务在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一开始闻不习惯。
这会儿倒是慢慢有些熟悉了，不过温如意想着这样的情况也都持续不了多久了。
听说现在a市很是热闹，一波一波的人去。
关上了ipad，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李母。
这些还只是开胃菜。
温如意坐着车回到了a市，距离上次回来也就一年不到。再次来就感觉不太相同了。
不是奔丧也不是故地重游。
温如意回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都走到这一步了，再往前走一步又有何不可呢。
她回到家。
家里大门紧闭，轻轻扣开了门。
“谁啊？”
这些天看着温母也是担惊受怕的，一打开门看看到温如意先是没有认出来。
随后定睛一看：“如意啊，快进来。”
温如意走进门：“回趟家怎么跟做贼一样。”
“你是不知道，外面传的可厉害了，反正最近还是避避风头好啊。”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温如意说。
好久没有回来，打量一圈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和去年她走的时候差不多。
温如意说：“收拾一下东西吧，我给你找了个住的地方，现在车就在外面。”
“去哪里？”
“找了个公寓，附近也有麻将馆，先住一段时间。”温如意说：“你不总是觉得有人跟踪你吗？天晚了也不安全。”
温如意往堂屋看了一眼。
看见温母又把从寺庙里面求来的佛像摆了出来上面烧着三炷香。
“怎么？”温如意看着那座雕像。
温母捂着胸口：“我最近总是不太安心。如意啊，我们还是收着点好，总是梦见你爷爷。”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温母这么说着。
温如意笑了：“不是一开始你打定主意让我嫁进李家的，这会儿就怕了。”
温母一哽没说出来话。
温如意又低头看着那副雕像，拿了起来，沉甸甸的陶瓷铸身。
年头久了就有些锈迹斑驳。
温如意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打量。
温母吓得不行，压低声音说：“你这可是大不敬！你知不知那个男人死在哪里？就在寺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