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虽被放下,但依旧被捆着,如同一只蚕蛹,她凉声开口:“在我们邑国,这样不听话的士兵,都是要当众打杀了的,留着作甚!”
玄玉面色青白,嘴唇干枯大裂,却依旧没有失掉那份鲜活。
沈遥知笑了笑:“倒是难得。”
玄玉舔了舔嘴唇,望着宫女走过来的方向道:“好香的酒气。”
“鼻子倒是灵。”沈遥知对宫女道,“把酒给我。”
沈遥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这酒虽香,却不是什么烈酒。喝惯了现代的酒的人,很难喝得惯这种酒。
玄玉吞了吞口水,皇太女的骄傲倒让她做不出开口讨酒喝的事情。只是那热酒的香气顺着冷风直往人鼻子里钻,玄玉胃里的馋虫,尽被这香气给勾了出来。
世人只闻她玄玉贪权色,却不知道她最爱酒。她的人生信条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缺酒不可。
沈遥知自顾自地喝了杯中酒,装作不经意的问:“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救你?堂堂一国皇太女,此刻却连一杯美酒都喝不上。”
玄玉躺在地上,懒洋洋的转过身子:“谁说的?你不就是想套本宫的话吗?本宫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你,敢信吗?”
沈遥知点头,认真地道:“你敢说,我便敢信。”
玄玉大笑几声,道:“本宫可不白说。”
沈遥知承诺道:“你若说了,天天有酒喝。”
玄玉问:“此等好酒?”
沈遥知:“此等好酒。”
玄玉弹身坐起:“邑国除了本宫的三妹,再不会有人想救本宫。至于三妹,在国中没有什么地位,等她带人来救本宫,本宫怕是早就被风干了。”
从城墙上下来,便在墙后见着了北屿。沈遥知一愣:“你怎么在这?”
北屿只道:“碰巧。”
其实是特意找过来的。沈遥知离席时神思不属,北屿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不是什么碰巧。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都是有心人,有意为之。
沈遥知可能是喝多了,面色微醺,脚步有几分不稳。听北屿这么说,也不怀疑,反而露出一个憨憨的笑,道:“你我有缘。”
北屿眼中含笑:“确是有缘。”
沈遥知见北屿笑得好看,便道:“既是有缘,我便为你舞一曲!你腰间这唢呐,刚好为我伴奏。”
沈遥知又嘀嘀咕咕的:“哪有人这么奇怪,腰间挂唢呐。有颜值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北屿:不好意思。确是可以。
沈遥知拔剑,冲到雪地中央,执剑而舞,刺,挑,劈,切,挽,逆。步法轻快,剑势如风,行云流水。
北屿到底没有吹唢呐,拿出怀中的埙,轻轻吹了起来,与剑鸣声相和。埙如鹅蛋般大小,若细细观察,还能发现埙上有一条微不可见的裂纹。也许是因为这条裂纹,北屿虽贴身放着,倒是鲜少吹。
冬风也来凑热闹,立在风中的人影衣袂翻飞,仙气飘飘。
为谁风露立中宵。
宫女一时看的呆了,回过神后,却是垂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