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长房嫡子今年十七,原本是为了方便逃课玩乐,才来学堂的。在家中金尊玉贵养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转头就回去拉了一帮家丁,要揍赵重华。
胡不救赶到,看到乌泱泱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人镇压了。
“学堂之地,不可生乱。”
“凭什么抓我,不抓她!是她先欺负我!一定是你们收了她的钱!小爷有钱,小爷有得是钱!”
朱家侍奉三朝皇帝,势力盘根错节,嚣张惯了。
巧了,赵重华在利川城时,方圆百里的土匪窝她横着走。在凤州边境,她也横着走。
论嚣张,还没怕过谁。
“有钱了不起啊!看你那猪头模样,不知道吃了多少民脂民膏,剥了你的皮,熬油都能烧三年。也不怕撑死你!”
“你这贱人!”
“贱人喊谁呢?今天我不打得你跪着喊姑奶奶,我赵重华的名字就倒着写!”
赵重华直接冲过去,一脚踹在了对方肚子上。
胡不救连忙把人拉住,结果没拉住,一不留神踩在了那嫡子脚背上。
“哎呦,对不住,眼拙,没看清。”
说话间,胡不救继续拉赵重华,拉来拉去,硬是没把人往后拉哪怕半寸。反倒是因为胡不救一身官服,后来赶来的那些家丁不敢上前。
赵戾匆匆赶来时,嫡子已经被打成真的猪头。
“别闹了,松开。”
他拍拍胡不救的肩膀,后者连忙捞起赵重华往后退。赵重华双腿还在扑腾,胡不救连忙把人塞给女学堂的同窗。
那些女学生也意识到事情大条,努力拉住赵重华。
即便如此,小姑娘还在努力往前冲。
“来啊!你还手啊!什么玩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花姐儿别说了,别说了。”同窗们一边拦,一边往赵戾的方向看,脸都红了。
“花姐儿,那是谁?他好像是来替你解围的,兵马司领头那个,刚才都听他的话。”
“那是我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干啥啥不行的废物哥哥。别动心,没结果。松手,我要揍那瘪犊子!”
“花姐儿,你兄长可曾婚配?”
“……谁先松手我把我哥送她!”
赵重华顿时的自由。
绒绒一口咬住嫡子的大腿根,死活不松口。嫡子嗷嗷直叫,恨不得满地打滚。
忽地,大腿一轻,他发现有人捉住了那条恶犬。
赵戾提着绒绒的后颈皮,一脸嫌弃地看着那满嘴血。这狗脏了,不能要了。
“呜呜呜。”已经是成年狗子的绒绒的委屈极了。
“闭嘴。”赵戾恨不得把狗扔了。
嫡子看着赵戾那张脸,流哈喇子。
“带走,统统带走。”胡不救大手一挥,立刻有人上前,将一众家丁和朱家长房嫡子带走。
嫡子没有反抗,从始至终都在看赵戾。
“美人,美人儿。”
赵重华挡住她哥,抓了一把浮土,砸过去:“什么玩意儿!”
灰头土脸的嫡子,仍旧含情脉脉看赵戾。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人儿,美人儿,美人儿。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赵戾捏着绒绒后颈皮,绒绒疯狂摇尾巴示好,嘴里发出呜咽。
“呵。”赵戾今年十八,乍一看像朵花,以色事君的传闻一波接着一波,书局里不能放在明面上售卖的艳史,版本都更新了几十种。
平日里朝会上,总有人望着他出神。
人人都知,新上任的工部尚书是绝色。赵戾很少出门,几乎不会特意外出游玩,因此很少人可以把他和这张脸对上号。
年轻,绝色,官场,青云直上。
这几个词组合起来,就等于风流韵事。赵戾成了京中某些男男女女的梦中情人,若是梦可成真,他大抵要溺死在男男女女的巫山云雨中。
一无所知的工部尚书赵戾提溜着时任游击将军的黄狗,无视身后的妹妹,以及妹妹同窗那惊艳的目光,七拐八拐,来到河畔,一脚把狗踹下去。
“脏死了,自己洗干净。”
绒绒委屈地在水里扑腾,惊得花船上的游人惊叫连连。
回到家,赵戾让妹妹磨墨,开始写折子。从傍晚到黎明,写了厚厚一沓。
“哥,这么多,玉姐姐能看完吗?”赵重华磨墨手都僵了,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看不完也要看!”
年轻的工部尚书很生气。
次日,大朝会。
对赵玉而言,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早起,然后看一群老头逼逼赖赖,唾沫横飞。
直到礼部尚书朱问真出列,痛斥工部尚书的妹妹当街殴打他的孙子,一场骂战就此开始。
“朱大人,有一事需明晰。是征西大将军与游击将军,当街打了您孙子。”
赵戾出列,朝女帝拱手道,“陛下,征西大将军与游击将军的赏赐还没下来,不可令天下将士凉了满腔热血啊。
“上个月,户部那边还要意图削减军费,不妥,实在是不妥。”
女帝赵玉脸都要绿了。
赵戾这混蛋,变着法要钱。他一个工部的,天天比兵部还积极,国库就拿点家底,全都被他算计了。
没钱就是没钱,她还能变出来不成?老牌贵族都快被她榨干净了。
“此事,再议,再议,先说说打架的事。”赵玉很好奇。
赵戾管赵重华很严,每天都有很多功课。偶尔赵重华还会换上宫女的衣服,来找她哭唧唧,小姑娘的日子可惨了。
听说赵重华打架,赵玉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有王八蛋欺负自家的崽。
她家孩子多乖巧的人啊,天天忍辱负重被赵戾欺压。
“原因很简单,朱大人的长孙,踩了游击将军的尾巴。征西大将军爱兵如子,更何况是过命兄弟,自是当仁不让。 ”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尾巴,过命兄弟,当仁不让。
这话连起来,实在是诡异,简直搞笑,甚至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荒唐!一条狗罢了,也敢称将军?那赵重华不过是个女子,那般年岁,怎会有什么军功,不过是做饭洗衣的事情罢了,记录在案的军功,不知是抢了多少人的!
“区区女子,怎敢上战场?这是把天下人当傻子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