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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七七不知道,她刚才薅树叶动静太大,把四周的毛毛虫都惊动了。

她后退一步,忽然发现脚下的树干上也趴着一条毛毛虫。

她吓得跳脚,慌忙抓身边的树枝,谁知手上差点抓到一条。

一连三记灵魂暴击。

三声尖叫后,脚下踩空。

“啊——”花七七从树上坠落。

一个玄色的身影飞扑,接住了空中掉落的她。

她魂还在天上飞,啊啊大叫,手脚乱抓。

喊了好一会,忽然意识到不对。

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坚实陌生的怀抱。

男子见她恢复神智,将她放下,躬身后退数步,态度恭敬:“贵人受惊了。”

转过身对有穷图说:“小主再不回去,待会宫人就来找了。”

有穷图受了惊吓,此时回过魂,惊喜道:“陶叔,刚才是你救了二嫂!”

花七七脚落地,心有余悸,立即跑出了树荫的范围。

远处一个小孩冲三人跑来,身形比有穷图大些。

他跑到有穷图跟前,跺脚道:“我的爷,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瞒不住了!”

这正是有穷图的贴身小厮末路。末路拉着他就走。

有穷图边走边回身对花七七道:“二嫂,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你不要对外人说!”

说完,跟着末路,一溜烟跑了。

有穷图嘱咐她,没有嘱咐陶叔,说明这位陶叔早知道他的秘密。

花七七从头到脚打量陶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他此时眉眼恭顺,跟她刚睁开眼时看到的那双眼睛,完全不同。

她看到地上多出的扫帚,问:“你是园丁?”

“小人正是。”

“抱歉,要辛苦你重新打扫了。”

“我很乐意。”

这话说得过于真诚,让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弓背方脸,面色蜡黄黝黑,手粗脚大,声音暗哑,看起来的确像一位普通的园丁。

也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花七七福身:“还请保密。”

“我不懂贵人在说什么。我刚到这里,只看到满地落叶,别的什么没瞧见。”

“多谢。”花七七转身走了。

绕过假山,停下紧了紧头上松动的发簪,整理好衣鞋,刚走几步,迎面遇到来找的香儿。

香儿一眼看到她,喜得快跑几步,“王妃,您让奴好找!娘娘都急了。”

“无事,我只是气闷出来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往大殿走回。

陶叔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捡起了地上的扫帚,默默扫落叶。

落叶堆成小堆,一支桃花小簪突然从树上掉落,落到黄叶堆上。

陶叔扶帚环顾一周。

四下无人。

他蹲下,捡起花簪,拿在手上细看。

小花簪一指长,簪身黑檀木做成,簪尾镶嵌一朵小小的粉色玉桃花。

这样的桃花小簪,花七七今日插了两支。相比头上明晃晃的金簪,这两朵小花是雅致的点缀,少了一朵,无人在意。

陶叔袖了花簪,站起身,继续躬身扫地。

花七七重新入座。

蓝山玉扭头一眼就看到她的发髻上有几丝乱发浮起。

“别动。”他一边温声说,一边从她头上拔下一支桃花簪,招手香儿近前,“母妃多得你照顾,这支簪子就送你了。”

“多谢王爷赏赐。”香儿大方地收了,乐得眉开眼笑。

花七七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触手空空,剩下那支桃花簪不翼而飞。

她心下一惊,知道大概是在树上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

檀王一定是发现她丢了一支,所以才将剩下的这支送人,以免将来有人拿那支花簪生事。

檀王会不会误会她偷情去了?

她心中有一瞬间忐忑,偷眼看檀王,见他神色如常,不似恼了的样子。

转念一想,檀王对她无情意,估计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偷情。

左右是支不值钱的小簪,丢了就丢了,而且檀王已经善后。

她这么想着,放宽心。

宴会不久后结束。

外面天色已黑。

坐上回程的马车,两人默默无言。

花七七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他亲近亲近。

毕竟,在这个父权制的社会,她要做什么事,都需要他的支持。

“那个,我今天在花园里遇到你弟弟了。”

蓝山玉有一丝的愣神,想不起来弟弟的样子。

深挖记忆,哦,这弟弟是他走了之后出生的,的确还没见过。

花七七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说:“他想他生母,哭了。我爬树采树叶陪他玩了会,簪子估计是那时候丢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蓝山玉说。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嘛。”他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无来由的有点不爽,“毕竟,我是檀王妃,要顾及你的脸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蓝山玉沉吟片刻,说:“我是相信你。”

咦,这人突然有嘴了。

花七七微微惊讶,转而心中高兴,忍不住夸他:“你眼光真好。”

车内光线昏暗,她看不见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回到王府,九娘和霜降出门迎接。

除了九娘是贴身的护卫,花七七身边还有三个大丫鬟。

霜降,有扈氏陪嫁过来的大丫鬟,性格稳重,做事细心。王妃心腹之一,在王府所有丫鬟中地位最高。

柳条,王府买来的家奴,手脚灵活,做得一手好针线。

八斤,王府家生奴,出生时八斤重,因而得名。人憨憨傻傻,心思单纯,长得牛高马大,天赋异禀,一身蛮力不输男子。

几人伺候花七七卸妆,梳洗更衣。

等她换上寝衣回房,檀王已经沐浴完毕,坐到了床上。

两眼对视,有点尴尬。

当初新婚夜,檀王在书房睡的。

今晚,他回房了。花七七摸不准他的意思。

现在,他们的身份是夫妻。

如果他真的想干点什么,她该当如何?

她是来干大事的,干完就走,并不打算牺牲太大。

好在,提前做了准备。窗下的长榻,另放了一床被子和枕头。

“要不,我睡榻?”花七七提议。

蓝山玉在她进房之前,一个人坐在床上,心中有一丝慌乱。

现在他们是夫妻了,理应睡一个被窝。

他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可是,不行。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鼓起的某处……该死的花容!

如果她现在习惯了花容的身体,等回到大荒,面对真实的他,作为蓝山玉的他,何以适从?

由奢入俭难……

该死的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