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联姻,有仍氏、有莘氏、有虞氏和有扈氏,四大族的女儿任他挑选,他选了实力最强离得最近的有仍氏。
他怎知,远在关中的有扈氏,居然也能养出这么娇媚的美人。
太子猛灌一爵酒,将酒爵放到太子妃手边,看也不看她一眼。
太子妃抬手执尊,替他满上酒,嘴角是一抹标准得僵硬的浅笑。
人,有时候彻底失望,只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一曲舞罢,舞姬退场。
太子朝斜对面的太师冉公投去一个眼神。
冉公会意,站起身,朝雍帝作揖,朗声道:“陛下,如今北戎初定,檀王已成年成家,依礼制,应早日分封就藩。”
一语落,大殿鸦雀无声。
这是个敏感话题。
皇子成年,理应奔赴封地就藩。
檀王一去多年,如今新归,皇帝不舍,留在身边陪伴多两年,也在情理之中。
但檀王留京,只怕皇储之位有变。
大家都在观望。
雍帝沉默片刻,说:“依各位公卿的意思,封地在哪里为宜?”
这是默认了冉公的提议。
大殿中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不等其他人发言,静妃哭天抢地:“我的儿呀!你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熬了这么些年,没过一天舒服日子,就要被赶去草都不长的穷乡僻壤。
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一面,咱们母子的命好苦啊——”
静妃双手高举,一上一下伏案拍桌,哭出了地动山摇的架势。
满殿侧目,众人无不纳罕,檀王那么一个人,生母竟是这样。
冉公本欲将檀王封地圈在巴山一带。
巴山在中雍帝国最南,地多荒芜,人烟稀少,与三苗接壤。
檀王既然这么能打,让他去开荒与三苗斗好了。
静妃这么一闹,冉公反而不好再提议了。
静妃壮硕的身躯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算了,打不过。
冉公悄悄给对面的司寇幸使眼色。
司寇幸接到指示,站起身出列,来到殿中,朝静妃作揖,“娘娘这么说就不对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去哪里都一样——”
话没说完,静妃蹭地站了起来,抓起桌面上啃了一半的猪头,朝司寇幸砸去。
那猪头炖得软绵,砸到司寇幸脸上,糊了一脸。
司寇幸被这突如其来的肉弹炸蒙了,抬手擦了把脸,满手是猪油。
静妃还不解恨,指着他破口大骂:“猪肉蒙了心的,你是什么东西?你这么伟大不见你去北戎杀敌?那八个寨的土匪不见你去剿?
我儿出生入死,用命守护这江山,你这狗东西踩着他的血上位,还想磋磨他到死。那穷乡僻壤这么好,怎么不见你去?”
司寇幸此生从未受过这等屈辱,一张脸憋得通红。
想骂回去,又理亏。
单那八寨土匪一事,治安司受他管辖,他是理亏的。
他最终甩甩手,憋出两个字:“粗鄙!”转身悻悻回座。
花七七忍笑,忙拉静妃坐下,温声劝:“母妃先别急,父皇自有决断。”
这句话什么都没说,但语气里笃定的“父皇会秉公处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