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勘得意洋洋地看着面前坐着垂目,似是在落泪的女子,心里头暗道:你这会子装可怜有什么用?待会就将你拿回去审问!去县衙大牢里哭吧!
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颜樾的身段,越发觉得她眉目如画,身材窈窕,脑中不禁浮现一些极为不雅观的画面,自己个嘿嘿笑了起来。
王月看到他这幅表情,极为嫌恶地别过脸:“姑娘,怎么办?”
钟母此时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若是被真的被他带来的人搜出来,她们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王月有些心急如焚。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这时候从外头挤进来几个年轻人,带头的那个模样俊雅,年岁不过十五六,正是年少时候,见到坐着的颜樾顿时傻了眼,“颜姑娘?”
颜樾听这熟悉的声音,抬头去瞧,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孙公子?”她皱眉头。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
孙衍隼却有些惊喜,他的同窗里有盐城人氏,他们约了今日到外县乡间游乐一晚再回去,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上了她。
高兴之余,他察觉到了颜樾眼里的烦躁,顿时有些一愣。
她讨厌自己?
然而这种情绪只是一瞬间,转眼就消失不见,颜樾看着他们一行人,略微点点头:“你们怎么在这儿?”
孙衍隼回过神,坦然回答:“我跟着同学到这里来玩,看到人多就来了,没想到你在这儿!”
他看了眼目光不善的钟勘,关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实说,能在这里撞见颜樾,他很高兴,眼底都是掩藏不住的高兴。
他自己未曾发觉,但随行的几个同窗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个子高的上前道:“孙兄,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佳人,怎么也不介绍介绍啊?”
他虽然是调笑,但却很有规矩,不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但孙衍隼却微微变了脸色,他严肃道:“颜姑娘是我的同乡,人家可是个姑娘——你们别乱说。”
瞧见他这幅生害怕得罪颜樾的模样,几人都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几分了解,也就收了打趣的心思,“好吧,孙兄,不妨问问这事究竟怎么回事吧?”
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孙衍隼还没问出声,一旁的钟勘对他上下打量:“你又是谁?”
孙衍隼看到这个貌似儒雅的男子,皱眉道:“是你在找颜姑娘的麻烦?”
他的口气带了一点不虞,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钟勘倒是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帮忙的,心头冷笑,再来多少最后的结果也都是那样,于是面上一笑:“我说这位小书生,看你们少年英气,又是前途不可估量的门生,何必多管这样的闲事呢?还是快快离去吧!”
他口气很是居高临下,孙衍隼刚要上前去,却听一旁围观许久的大娘道:“年轻人,可别跟他比较,他可是县丞府上的主簿大人,这姑娘呀不知怎么的地走了他的太太,这会子正在要人呢,说不好是要下大狱的,你们好端端的就别往里掺和了,听大娘一句劝啊。”
大娘低声劝解,却也是变相说明了前后情形,孙衍隼虽然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一出,但要他视若无睹或者是就此离开,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于是拂开同伴的手走到颜樾跟前:“你没事吧?”
颜樾垂下头,帕子掩住了眼睛,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这模样分明是受了委屈还强忍着不做声。
孙衍隼心里头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说颜樾不是这样软弱的性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样好欺负了?
他思前想后,决定帮忙,于是对着钟勘道:“您贵姓?”
钟勘见他一副管定闲事的模样,不由地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免贵,姓钟。”
孙衍隼规矩地拢手略点头,就算是行了个礼,随后道:“敢问钟主簿,您此行来是为何?”
钟勘眉毛皱了起来:“我来此干嘛为什么要跟你说?我奉劝你少管闲事。”
否则到时候就要跟她一起下大狱了,只怕到时候就后悔自己怎么逞英雄了。
“众位做个见证,我今天就说个理字。”孙衍隼向在场众人略微一拘礼,身长玉立,不卑不亢,“这位姑娘路过此地,在此停歇,却忽然有各官差主簿说她带走了夫人,大家说,颜姑娘委不委屈?”
众人围观时就晓得这事很是奇怪,只是碍于县丞的势力不敢多言,而今有少年这般出头,他们自然是喏喏着附和。
“那好,”孙衍隼看向钟勘,“钟主簿,晚辈斗胆问您,您说眼姑娘带走了您的夫人,可有人证物证?”
钟勘一愣,想也不想立即回答:“当然,我的姨娘还有丫鬟都看到了,还有门房的小子,都知道这个马车!”
那送人的马车——
钟勘一听有些怪异的感觉,却因为捉摸不透不敢多思,态度很恶劣:“你问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是亲眼——看着这位颜姑娘将您的夫人接走的吗?”孙衍隼示意了颜樾,目不转睛地盯着钟勘。
周围人的目光也都紧紧盯着钟勘。
钟勘只想着这姑娘不但是个蠢蛋,还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即便她不承认押到大牢里三两下的刑罚自然就招了,哪还想到有这么一出问话,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候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搜查的衙差下来了。
钟勘语塞的表情顿时换上了得意:“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人在客栈里还能飞了?只要我太太在这儿,你们就是说出花来也逃不了了!”
他早就派了一队人马将客栈四周包的严严实实,想要逃走几乎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想到这里,钟勘心定了几分。
他冷笑一声,询问先下来的两名衙差:“如何,找到人没有?”
衙差的表情有些异样,先头一个道:“是有个妇人,但是......”
还没等他说完,钟勘已经哈哈大笑一声,询问颜樾与孙衍隼:“你们还有何话可狡辩?”
这时候从楼上被衙差带下来一名盖了帷帽的女人,身侧有个年岁颇大,步伐不怎么稳的中年妇人扶着她,见此情形,像是被吓住了,赶紧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