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馨所来,是带着大主使的话来的。”说着,向前迈步,脚尖抵到楼书音的脚前,仰头,微笑道:“朝廷有意开关,岑馨想先行,还望城主行个方便。”
楼书音闻言眉头攒动,皱成川字,脸色微沉,看着笑的极是温柔的岑馨,眸中透出厌恶,冷声拒绝,“离忧谷中有规矩。”
“书音主使不必急着拒绝啊,我可是听闻书城主好事将近,城中又极是热闹,有疏漏也是在所难免的。”说到这,岑馨退回原位,笑吟吟的又补充一句,“和离忧谷无关。”
楼书音不言语,睨眼看向她,垂下眼思量此事的可行性。
“实不相瞒,岑馨想去雪域瞧瞧,经此一去,就当我是个死人了吧。”
这话一出,莲尘与楼书音两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随后看向一旁翘着脚坐着的凰雕,见她兀自挑着头发绕指玩,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来这是不成也得成了,楼书音暗暗想到。
旁观的莲尘站的位子没有楼书音高,自然想的也与他不同,只道岑馨这人的来头不小,人人都护着嫉恨着。以往怎么没听过有这号人?
房中一时寂静,岑馨玩笑着看了他们几眼,勾着手指摆弄起袖子,轻飘飘的说到,“何必这般想我,岑馨此番离去,自个都不知道能活多少时日,更不要说许多年后,能否像了琼雪姐姐这般能换来一纸追杀令,名动江湖呢!呵呵……呵呵……”
旁听的凰雕听着她轻柔的低笑声,心中生厌,极是不喜她这话里机锋,又厌她笑的娇柔造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假味,闻着恶心,看着眼疼。
拧眉冷冷的斥道:“你又何苦戳人心窝,你能否离去还是未知呢!”
“岑馨可不这么认为,离忧谷可从不留‘无用之人’,刚好我岑馨就是这种人,呵呵,你说呢?”岑馨抬腕手托着茶杯细细打量,嘴角含笑,慢悠悠的说着,撇开眼,不与他们视线相对。
凰雕眼里的厌恶未曾掩饰,岑馨看的极为清楚。若换作以前,她是极不喜和这样的人相处的。可,时过境迁,倒能接受一二了,她不禁喟叹:实属难得。
揪着衣摆拧了一圈,凰雕才松手抚平,抬眼与她道:“莫要忘了临门主是何心肠了,想走左右呆不过这几天。但,你莫拖累了他人!大主使此番跟来,谷中必有大的变动。”在心底加一句,若不是阁主再三叮嘱,早走人了。
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岑馨却只顾着笑,换来凰雕一记白眼,“嘁~”胸中怒火,气自己多话,败了自己颜面,损了好心情。
“呵呵,又不是三岁稚子,怎会不知?妹妹放心便是。定不会拖累了大主使的。”岑馨站起身,对着凰雕柔柔一笑,“凰雕妹妹,姐姐不会言语,说出来的话总归有些你不爱听的,与你同行到此,这些时日里也算有了些姐妹情谊,该说的不该说的,还望妹妹三思。”
“嘁~”凰雕可不认为自己与她熟,什么姐妹情谊都是玩笑!
她不领情,岑馨也无所谓,朝旁观了许久的莲尘点了点头,退到门边。
莲尘满身疲惫,无心去想她们二人之间关系如何,却又不得不注意到天机阁阁使与幽香阁青衣使位与权如何分置的。
还未等她多想,凰雕便有了动作,引了她目光去。
凰雕咬着牙,扫了眼门边站的岑馨,略过莲尘,目光落在楼书音身上,“我想主使大人理应看看。”右手探进袖口,手腕一震,袖口滑落一拇指大小的小竹筒,落入掌中,转手抛给楼书音。
楼书音抬手捞过飞射而来的小竹筒,曲指弹开筒盖取出娟布,仔细展开,见上字迹疑惑不已,为何要调去花宗?
凰雕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来时燕如给的玉佩丢给他看,解释到:“本来是想着将姑娘调去花宗的,好与那绿萍做一对好姐妹,可,现下不许,只能提前出关了。”
玉佩一入手,楼书音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东西他常年把玩,上面纹路早已摸熟,这是通塞令牌!
除了皇家备了一块,哪来多的?
“这玉佩?”
莲尘却也识得那东西,匆匆撇开眼,垂眸只当不识,落手摸在剑柄上,摸索着其上纹路,思考着如何避退。
凰雕一听却是笑了,耸肩摊手,道:“阁主给的。”话语很是直白。
楼书音抬手压了压额角,将玉牌递出去,“这玉佩你拿回去。”
凰雕摇头不接,“就当城主替我保管一段时间。近日来,城中人多眼杂的,怕有个闪失,我一个小小阁使承担不起。”
“莲尘尚有事,先告辞。”莲尘向楼书音揖手,待他颔首,才转身离去。
岑馨跟着也退到了门外,阖上门坐在石阶上等。
自始至终,莲尘也没多看凰雕一眼,见此,凰雕心中颇有微词,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抱着手,等楼书音的答复。
……
“天机阁一向消息灵通,想必对倾公主的行踪了如指掌。”
见她不语,楼书音叹了口气,又道:“还望告知。”
“倾……她啊,应该是进城了。”凰雕下意识停了会,看向楼书音,“书音主使不知?”
“……”
楼书音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涩不明,“听闻大主使正奔赴玉罗城,此事待大主使前来再定。”
凰雕有些气闷,阁主千叮咛万嘱咐着,还与自己一块玉牌,想着怎么也能将事办好,怎么会要等到大主使来才行,这分明是他的推托之词!
“凰雕心直口快惯了,若有话语不妥,惹了主使不快还请言明。”说着抱了抱拳。
楼书音有些头疼,许久没见过这般二愣子的人了,燕如倒是会教人,好的坏的都学了她,半点不改。
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底的无奈,问到:“凰雕姑娘还有事?”
面对楼书音的询问,凰雕气闷的撇开眼。
楼书音:?
凰雕转过眼,从他手中夺走玉牌,掩下眼底的惊异,道:“既然主使要等大主使来谈,这玉佩便不能留在主使手中了。”
“自然。”楼书音嘴角微牵,露出一抹淡笑,将手背于身后,手指微蜷,心中猜疑不已。
“凰雕告退。”
“嗯。”
身后门页开合发出响动,岑馨扭身看过来,见她心有所想,便未做言语,跟在她身后走着。
楼书音透过窗,瞧着两人身影渐行渐远,这才瘫坐下来,抱着额头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