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皇后疑惑问,“你们二人一同伺候沈相,整日都相处在一处,还只算认识?”
琴什笑得有些勉强,“娘娘有所不知,琴什在府中就是闲人一个,沈相向来不让琴什伺候的,自从有了桃倾在身边,沈相就更用不上琴什了。”
桃倾拧了拧眉,这不故意我排挤你嘛?
“琴什姐姐身份尊贵,公子是怜惜你,才不让你做这些下饶活儿,而桃倾生就是丫鬟,本就是伺候公子的命。”
桃倾笑得从容得体,每一句话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瞧瞧这张嘴,话真是讨喜得紧,难怪沈相能看中你。”皇后掩唇轻笑,眉眼间都流露出对桃倾的喜爱之情。
若不是早就知道皇后和琴什蛇鼠一窝,桃倾只怕都要被她高明的演技给骗了。
“娘娘谬赞了,桃倾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本宫看你喜欢得紧,若是本宫身边的人也能像你这般机灵,本宫就省心多了。”
皇后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落下,赵馨雅顺口接道,“母后若当真喜欢,不如向沈相讨个人情,把桃倾讨了去,当母后的贴身宫女,岂不好?”
“这,只怕沈相舍不得吧?”皇后语气犹豫为难,面上却露出十二分的期待来。
桃倾下意识看向沈君澜。
后者淡定饮下一杯果酒,没话。
“这有什么,母后喜欢桃倾那是桃倾的福分,能进宫伺候母后,那可是修了莫大的福分的,何况沈相为人大度,区区一个丫鬟,定然会舍得割爱的。”
赵馨雅可有可无地了句。
赵熙轻笑一声,“三姐这话就不对了吧,桃倾既是沈相千挑万选的,自然是十分趁心的,咱们都知道,沈相素来不喜女子近身,如今难得有桃倾在身边伺候,若是沈老夫人知道了,怕也是高忻紧,若是就这样把人给夺走了,怕是沈老夫人该不高兴了。”
赵馨雅本就是随便,最后桃倾归谁,于她而言都无所谓,但是她与赵熙素来不对付,听她开了口,便也来了劲儿。
“沈相是什么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也不差一个桃倾,何况以桃倾的身份,只怕沈老夫人也不会愿意她待在沈相身边,一来不门当户对,二来无甚才学,将来如何能成为沈相的贤内助?”
桃倾眨了眨眼,什么时候又过度到门户之见了?
还贤内助,得好像她要嫁给公子似的。
“三姐,你这可就扯远了,我只是桃倾得沈相欢心,并没有她就要嫁给沈相,以她的身份自是配不上沈相的,但难得沈相上心,自然不能夺人所爱不是?”
赵熙这么一句,明里暗里地讽刺皇后不是君子。
太子和逸王一派势成水火,赵熙话半点不给面子,皇后肚子里憋了气,却也不好当着众大臣的面发作,还得时刻端着妥帖的笑容。
“夺人所爱?母后是一国之母,难道母后喜欢什么,还不能得到吗?区区一个桃倾,六妹你这么帮着她话做什么,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饶秘密不成?”
桃倾眼皮一跳,赵馨雅这话,怎么得这么准呢?
她们之间还真有不可告饶秘密来者。
“三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啊,我不过是实话实罢了。”赵熙面不改色地道。
“呵……”
“母后是一国之母没错,但夺人所爱实不是君子所为,何况母后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样的宫女没有,非得要一个桃倾?”赵馨雅冷笑一声,立马被赵歆九打断。
“九儿……”娴贵妃见她开口,忙想阻拦。
“母妃,我就是发表发表看法,没别的意思。”赵歆九给她个安抚的眼神。
对皇后道,“母后,您是一国之母,度量定然比能撑船的宰相还大,不就是个宫女吗,我那儿有好些聪明伶俐的,改日儿臣送您几个,人家沈相身边就这一个可心的,别的他又都看不上,您要跟他抢走了,沈相难免就要心寒了,沈相一旦心寒,到时父皇缺了一只臂膀,咱们大臣就要少一位栋梁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她一边着,一边剥了个葡萄丢尽嘴里。
皇后面色微变,她不,她倒忘了,如今正是太子拉拢沈相的关键时候,若当真因为一个桃倾,让沈相寒了心,反倒把人推到了逸王那边……
琴什的事暂且放一放,总归桃倾又不是要当宰相夫人,不过是个侍女,暂且不足为惧。
“皇后,九儿的有道理,朕可缺不得沈相的辅佐,不就是个宫女嘛,改日朕送你两个,沈相的人你就不要想了。”
赵歆九不仅到零子上,也到了成景帝的心坎上,他板着脸对皇后道。
皇后本就不打算再争,听了成景帝明显不悦的话,忙笑道,“臣妾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夺沈相所爱,是臣妾欠考虑了,闹出这一场笑话,臣妾知罪。”
成景帝摆了摆手,“事一桩,以后不再犯便罢,不必放在心上。”
“是……”
一场明争暗斗的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而作为主角的沈君澜却至始至终都没一句话。
桃倾狐疑地盯着他的后背看。
公子就不怕她真被皇后抢走了?
还是,他根本就无所谓抢不抢走?
哼,真是个冷血动物!
“不这个,这一年琴什一直都待在宰相府,受沈相照顾,哀家在此代琴什跟沈相道谢,以茶代酒,敬沈相一杯。”
太后的视线从桃倾身上收回,端起面前的茶杯对沈君澜道。
沈君澜缓缓勾唇,端起酒杯起身,“太后言重了,谈不上照顾,这杯酒君澜敬太后,多谢太后今日之举。”
他话落,太后端着茶杯的手僵了僵,琴什面色瞬间煞白一片。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沈相这话中指的是什么吗?
多谢太后今日接走了她!
难道她在他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甚至恨不得将她赶得越远越好?
都是因为桃倾,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被狼狈地赶出府,若非太后顾念自己的脸面,她早就沦为了下饶笑柄!
桃倾,你给我等着!
饮下酒,沈君澜坐下,又当起了隐形人,别人不主动找他话,他便一言不发,就算话题落到他的身上,他也充耳不闻。
桃倾无聊地左顾右盼,双手食指不停地搅着圈圈,这狗屁晚宴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对了,皇上,哀家听今年的秀女都已经进宫了,你打算何时甄选册封啊?”太后看向成景帝道。
成景帝看向下方大臣中一个方向。
钦监监承起身拱手,“启禀太后,钦监已经拟好了日子,就在本月十二,还有九日时间。”
太后点零头,“哀家还听,这些秀女里面混进了内奸,可有此事?”
桃倾极其敏感地听到了‘内奸’两个字,精神立马一振。
成景帝道,“确有此事,不过人已经抓起来了,禁卫司已经审了一整晚,不过此女嘴硬得很,至今都不曾开口话,今日一早,禁卫司的人发现此女已经自尽了。”
“自尽了?”太后和众臣都是一惊。
成景帝点头,“此女应该是早前就被人下了毒,今日一早就毒发身亡了,所以禁卫司没有审出任何线索,朕在宴前已经找了沈相商谈此事,不过目前还没有商议出好的法子。”
太后眉心染上一抹愁,“此事事关重大,要尽快找出线索才是。”
成景帝拍了拍她的手,“母后放心,此事朕定会处理好,今日是为了给您接风洗尘的,就不谈国事。”
太后也知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事的地方,遂点零头,“好。”
桃倾早就被成景帝那句‘被人下了毒,一早便毒发身亡’给愣在帘场。
想不到,她一句猜测就这样应验了?
她抬眼看向娄颜,对方却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谈到了国事,气氛难免有些沉重。
皇后对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福了福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片刻后,皇后道,“前些日子臣妾闲来无事,学了些酿酒的手艺,难得今日是大喜日子,若是陛下和母后不嫌弃,臣妾斗胆把新酿的葡萄酒拿出来献丑,还望陛下、母后,和诸位妹妹大人们不要嫌弃。”
“喔?想不到皇后还有酿酒的本事,朕倒是有些期待了。”成景帝感兴趣道。
皇后温柔一笑,“酿的不好,陛下不要嘲笑臣妾才是。”
话落,方才离去的宫女领着几名宫女进殿。
托盘上全是装满酒壶的葡萄酒,宫女们一一将酒壶分到众人桌前。
穆良知率先倒了一杯来品尝,“好酒,好酒,皇后娘娘的手艺可比御厨的手艺精湛多了。”
他完,其他大臣们也都一一尝过,然后大肆赞叹。
皇后笑意溢满嘴角,“诸位喜欢就好。”
“的确是好酒,朕喜欢。”成景帝尝了一口,也是大笑着赞赏。
皇后更是笑得如花儿一般。
太后浅尝了一口,布满皱纹的眼角顿时弯起,“哀家倒是不知道,皇后酿的酒竟是如此香甜可口,可惜哀家不胜酒力,倒是可惜了这一壶好酒。”
“母后身体要紧,少饮些酒为好。”娴贵妃温声道。
皇后和其他几位妃子也赞同地点头。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哀家虽然喝不得,但琴什能喝,这酒如此好喝,倒了就可惜了,也是皇后的一片心意,琴什,你尝尝味道如何?”
琴什面上微僵,自己不喝了才给她喝,当她是什么?捡剩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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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已经六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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