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虎收到下属已经完成包围的信号后,给旁边的怜烟一个眼色,然后回头对着吕小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怜烟则是趁着自己身形没有显现,直接迈步冲向这伙贼人的聚集地,不知道是怜烟修炼鬼修术的原因,还是她没有被吕小伟施展邀鬼术,在吕小伟和张虎的眼中,怜烟好似一阵幻影,轻飘飘的随风飘动,几个起落就进了那几间茅草屋中间。
片刻功夫后,就看见怜烟重新站在了茅草屋外面,按照提前的约定,将右手举起来,又落下,连续三次,这个暗号说明,她已经确认了对方田老大的位置,可以发起进攻。
张虎回头和吕小伟对视后,看见吕小伟轻轻点头后,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冲天猴,点燃之后就听见一声尖锐的鸣叫,随后在空中炸响,而听见约定暗号的所有锦衣卫,大喊一声就开始按照各自的任务,对这些瓮中之鳖冲杀过去。
吕小伟则是跟随大部队,不紧不慢的也跟了过去,不过,在身后那些负责包围的锦衣卫多次哀求下,吕小伟并没有太靠近厮杀的地方。
虽说自己如今早已刀枪不入,但是属下这些锦衣卫可是并不知情,他们唯恐这位挂着钦差头衔的吕大人,在他们的护卫下受伤,那他们这些人别说这次围剿贼人的功劳了,不被降职处罚就烧高香了。
不过,吕小伟如今的眼力早已非常人所能比,虽说站在较远,还是对现场的厮杀情况看的很清楚。
正如薛霸天当时交代的一样,这帮贼人当初还是借助了药物,才能顺利的击杀那二十名押解人犯的锦衣卫,如今在人数极端劣势,而且被突然包围之后,他们仓促应战,已经明显荒乱至极,不少人仅仅几个回合,就被砍伤后捆绑起来。
这次围剿的重点人物田老大,在几个贼人的护卫下,仓皇向着东边的方向冲了过去,而怜烟则是紧紧跟随在他的身旁,只是没人看见而已。
只有吕小伟清楚的看见,怜烟如今满脸怒容,应该是得知这帮人就是杀害李师爷他们的凶手,可是她的任务是要揪出幕后真凶,所以只能强忍着手刃仇人的冲动,仅仅跟在旁边。
故意放跑田老大的第二套方案,仅仅只有吕小伟和张虎、怜烟三个人知晓,所以在田老大向东边突围,却遭遇锦衣卫重重包围,眼看他身边的几个贼人全都被砍伤,马上就要束手就擒的时候,张虎突然冲了过去,不但叫嚷着要亲手擒获这个匪首,还对着那些锦衣卫一阵瞎指挥,这才在“一不小心”的情况下,被田老大砍伤胳膊,更是引起包围人员的混乱,让田老大一个人逃出去。
从吕小伟的角度看去,张虎身边的那些锦衣卫全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毕竟从开始围剿就能看出来,能被这些贼人护着逃跑的,肯定是他们的头目,如今由于张虎一顿瞎指挥,把这条最大的鱼跑了,假如吕小伟真的怪罪下来,还不知道要吃什么挂落,你想想,这些人的心情能好吗?
只是由于张虎如今的职位,这些锦衣卫严格来说都是人家的下属,这上官指挥失误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所以大家虽说都是一肚子怨气,却没人敢出言指责张虎。
这场围剿战斗,从审问薛霸天,到调集援兵,最后一直到到包围,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可是真的开打之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当然除了逃走的田老大之外。
按照薛霸天的交代,他们原本加上田老大一共十八个人,其中三个女人,上次半路截杀锦衣卫和玉佩案人犯的时候,死了三个人,除了他之外,山上如今还有吧包括田老大一共十四个人,其中女人三个。
如今经过战后的清点,在刚才的厮杀中,三个女人全都被俘了,其中两个武艺较差的,基本都是一招就被拿下,而那个使用左手剑的女人,则是在缠斗中被砍伤几处后,才失手被擒,
而除了逃走的田老大之外,剩下的十个男匪徒就比较惨了,虽然吕小伟和张虎在出发前,就下过尽量生擒的命令,但是在这种以命相搏之时,假如这些锦衣卫留手,往往在电光火石只见就会丧命,所以一开打之后,这些锦衣卫也都是死命的用刀招呼。
最终的结果,仅仅有三个匪徒受了轻伤被擒,五个人当场就毙命了,其余两个人虽说还活着,但眼看着有出气、没进气了,丧命也就是个时间问题,根本没有施救的必要。
而张虎则是在两名锦衣卫的搀扶下,“羞愧”的来向吕小伟复命:“大人,属下无能,让一个匪徒逃走了,请大人责罚!”说着,还故意龇牙咧嘴的护着胳膊上的伤口,挣脱搀扶的两名锦衣卫,当场就要跪下行礼。
“算了,正所谓人算不如他,刚才的一幕本官也看见了,你已经尽了全力,就罚你拿出一年的俸禄,给那些受伤的锦衣卫当赏钱吧。”
旁边的那些锦衣卫听见吕小伟处罚的如此轻,不禁在心里暗叹:“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就这个张大人今天的做法,假如让不太熟悉的文官抓住把柄,打板子都是轻的,就算被参一本罢官去职,也都不算新鲜。”
“好了,派几个人将这里仔细搜索一遍,押解这些人犯和所有可疑的物品,全都运回同县锦衣卫驻地,一路上务必看好这些人犯,假如有逃走或者自杀的,本官绝不轻饶!”
“遵命!”
在这些贼人的那些茅草屋的住处,除了一些吃的穿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更没有什么书信之类,这个情况也在吕小伟的预想之中,毕竟他们干的可是谋逆的大事,怎么会轻易的留下那些来往书信之类的东西,等着自己顺藤摸瓜呢?
而吕小伟和张虎留下十多名锦衣卫,帮助那些受伤的人,一起做了些简易担架,直接去同县县城里面的医馆疗伤,顺便监视古知县是否按照吕小伟的安排,集合所有衙门官员。
其余的人则是押着活捉的几名疑犯,一起向同县锦衣卫驻扎地而去,主要的目的,还是率先控制金百户及其手下,防止得到田老大这里被围剿的消息后,仓皇出逃。
正所谓:兵贵神速。
在吕小伟的催促下,当张虎带着刚刚剿刺客老巢的锦衣卫,包围了同县锦衣卫驻所的时候,金百户睡眼朦胧的刚刚被看门大爷叫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金大人啊,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咱们包围了。”
就在看门大爷一边跑一边叫喊的时候,两侧的厢房内,正在休息的那些校尉、力士纷纷跑出来叫骂。
“大胆!什么地方的游兵散勇,胆敢包围天子亲卫?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虎不发威,他们还当咱们爷们是病猫呢,我家世代都是锦衣卫的校尉,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围堵锦衣卫的大门!”
“走走走,同去,同去,不把他们这帮人的屎打出来,算他们今天早上拉的干净!”
而金百户则是站在房檐下,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的看着院子中间这些满嘴脏话的手下,此时的他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有人包围这里,是单纯的和其他卫所的矛盾,还是另有缘由?
所以金百户考虑了一下,决定放任这些手下出去先和对方碰一下,探听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自己这个百户再出面商谈,这也符合“有事手下上,有祸手下背,有钱上官拿,有功上官领”的官场潜规则。
所以,金百户对于手下的闹事苗头,既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发令执行,而是对着自己的心腹校尉使了个眼色,意思带人出去先看看情况。
看见金百户歪头轻努嘴唇,校尉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个老狐狸上官的心思,当场叫嚷道:“是爷们的,就跟着老子去看看,走。”
说完,就一马当先的向院门冲去,身后还跟着几个力士,提着朝廷下发的制式刀剑,咋咋呼呼的嚷嚷着,准备在金百户面前表现一番。
毕竟这种各驻所之间,因为下拨的粮草、驻地田地之间的争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不出人命,上面都懒得管。
就在这帮同县锦衣卫准备冲出去的时候,一个中年书生打扮、不威自怒的人,带着一个大胡须的黑脸汉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作为金百户的心腹属下,刚刚还叫嚣着喊打喊杀的校尉,此时双腿一软,已经直接跪倒在地,就连手中的钢刀也是“哐啷”一声赶紧插入刀鞘。
这个校尉可是跟着金百户近身见过吕小伟的,他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分量,那可是带着“可斩总兵以下官”的尚方宝剑啊,虽然在朝廷的传言中,没有怎么使用过这把剑,万一在这位钦差大人面前引起什么误会,那可是立斩不赦啊,就自己这个级别的小兵,估计连开口问询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杀错追责之类的话。
不过,这个校尉对于金百户还是忠心耿耿,唯恐自己挡在前面,让后面的金百户看不清来人,说出什么惹祸的话,灵机一动之下,这个校尉对着吕小伟就大喊道:“小人锦衣卫驻同县卫所校尉,拜见钦差大人。”
校尉这一跪、再加上故意大声喊出吕小伟的官职,这让身后这些只是觉得吕小伟面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的校尉、力士吓了一下,不管是站在什么地方的人,全都呼啦啦就地跪倒一片,口中高呼拜见大人的话。
而吕小伟则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远远的看向依旧站在屋檐下,一脸惊愕的金百户,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吕小伟率先开口道:“怎么了?金百户还没睡醒吗?还是已经升任到锦衣卫指挥使,和本官同级,可以见了本官不用参拜了?”
“哎呦喂,大人,您这番话可是吓煞下官了,我真是没想到大人亲自来我这里了,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居然忘记行礼了,大人恕罪啊,恕罪。”
金百户一边满嘴求饶,一路小跑着就穿过院子,到了吕小伟身前五六步的位置,毫不犹豫的跪下就要行礼,谁知道前冲的劲没有卸,导致跪下后,额头和膝盖还在地上滑行了一点距离,这才止住身形。
“下官拜见大人,大人若有差遣,派个人传个话就行了,这怎么还亲自来了,有失远迎,大人恕罪。”
吕小伟自从得到田老大的画像后,得知在金百户脑海中,深夜与之交谈之人,正是半路袭击锦衣卫,灭口玉佩案人犯的田老大,在心中早已把这个金百户认定为罪犯。
更别提田老大这伙人,还是残忍杀害吕小伟至亲好友李师爷、小夏等人的元凶,所以,看着跪在面前的金百户,吕小伟现场斩杀对方的心思都有了。
只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目前怜烟追踪田老大行踪不明,不知道那幕后真凶,和这个金百户是否还有联系,而这跪了一院子的手下中,还有没有其他眼线。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吕小伟强压心中怒火,淡淡问道:“金百户,本官问你,你们同县锦衣卫驻所内,所有人是否都在这里?”
金百户面对吕小伟这不合常理的问话,心里一颤,却因为吕小伟刻意平淡的口气,没有听出来有什么意图,只得老老实实回答:“回禀大人,同县锦衣卫驻所共有下官一名百户,两名小旗官,八名校尉及力士十五人,除两名外派看守县城外那个案发现场茶摊外,其余人均在此地。”
“好,传本官命令,所有人卸除一切武器装备,随本官去县衙办事。”
“啊?”吕小伟的命令,加上脸上威严的表情,以及冷漠的口气,让金百户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这个,大人,下官能不能问一下,到底要去办什么差事,还要卸下所有武器装备?”
“大胆!大人有令,你们还敢违背?莫不是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