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该想的咱们都已经想到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是,大人,我这就去偏房,挑选武艺较强的五十人,确定好人选后,方便明天分组围剿,您也休息一会,明天的大战,您可是主心骨啊。”
听见张虎的关心之语,吕小伟虽然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些感动,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遇害的李师爷和小夏她们,如今就剩下怜烟和张虎,与自己朝夕相处,可以说,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吕小伟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
“没事,记得在村口安排好岗哨,不管是怜烟赶来也好,或者田老大他们派来寻找薛霸天的探子也罢,保持警惕才是第一要务。”
“大人放心,行军打仗这点事,我老张还是很有经验的。”说完,张虎就转身大步离开。
其实,吕小伟在和张虎的交谈中,还隐瞒了最重要的一个信息,那就是当初在和同县锦衣卫的接触时,他在金百户的脑海中,曾经看见过一幅画面,那就是金百户和一个中年男子,曾经在深夜交谈过。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和金百户交谈的男子,正是薛霸天他们口中的田老大!
对于这个关键信息,吕小伟没有告诉张虎的原因,并不是不相信张虎,而是因为张虎率领的这些人,全都是和金百户一个系统的世袭锦衣卫,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由谁的祖上和这个金百户有过交集。
再加上张虎这个人,平日里有些大大咧咧,万一不小心说漏嘴,被有心人传信给金百户,那可就彻底打乱了自己的所有计划。
吕小伟因为修炼神修术的原因,早已不需要睡觉来恢复体力,而因为明天就是围剿杀害李师爷他们真凶的时候,所以吕小伟罕见的打破了每日修炼的习惯,而是在心中不断的预演明天的围剿。
只不过吕小伟演练多次后,发现没有善于跟踪的怜烟在的话,假如使用第二套方案,就算自己亲自去跟踪,不被发现、不跟丢的概率,也仅仅只有七成左右。
而不使用邀鬼术技能的怜烟,就算站在被跟踪的田老大面前,他们也不可能发现,这样的天然优势,谁也比不上怜烟。
可惜如今时间紧迫,没有时间通知怜烟,毕竟现在抓获薛霸天已经两天时间,吕小伟唯恐那个田老大起了疑心,一旦转移聚集地点,那么再想遇上这么好的机会抓他们,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吕小伟就这么看着窗外的黑夜,而时间也在慢慢流逝,终于在听到公鸡打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张虎的轻声禀报声:“大人,起来了吗?咱们是不是集合出发?”
“哎”吕小伟轻轻的一声叹息后,刚想要给张虎下命令,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句戏谑的声音:“义兄一直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睿智形象,原来独处的时候,也像普通人一样唉声叹息啊,难得,难得。”
“怜烟?你来了?”吕小伟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看去,祠堂后门的墙角处,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
这一刻,心情激动的吕小伟,很想上前给自己这个义妹,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怜烟的到来,补上了自己第二套围剿计划唯一的短板,而这套计划也是挖出幕后真凶的最好办法。
没等吕小伟开口,怜烟故作惊诧的问道:“咦,义兄看见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这也不多见啊,平日里老是批评训斥人家,怎么这才分开了几天啊,就变了心思了?果然还是书上说的对,男人啊,总是善变的。”
吕小伟一头黑线,刚刚相逢的喜悦一扫而空,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仿佛长不大的怜烟,还是那个调皮的小女生。
不过,大战在即,吕小伟没时间和怜烟插科打诨,脸色一肃道:“你来的正好,这次的围剿行动中,你的任务很重要,而且也非你莫属。”
怜烟并不是那些整天呆在闺房中,绣花喂猫的小女生,而是跟随吕小伟多年,敢一个人追杀大批倭寇的女中豪杰,所以看见自家义兄满脸严肃,当即收起自己的笑容,像军中之人一样抱拳行礼道:“大人放心,怜烟誓死也要完成任务。”
只不过这句誓死的保证,在军中是常见回答,但是用在怜烟的身上,好像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吕小伟知道如今时间紧迫,来不及纠结这些细节,从怀中掏出田老大的画像,直接下达命令:“刚好你现在处在隐身状态,我就不使用邀鬼术让你现身了,你的任务,就是利用别人看不见你的优势,在今天的围剿中,紧紧跟着这个人,不管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直到你确定他暂时不会离开的时候,再找机会联络我。”
怜烟仔细看着画像,直到田老大的样貌深深的刻画在脑海中,这才询问自己任务的细节:“义兄放心,绝对不会让他逃脱我的掌握,只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院子内外有上百名锦衣卫,这个人能在这么多人的围剿中,逃出去?他的武功有那么高?”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一会跟着我们一起出发,在靠近贼人老巢的时候,你就先潜行进去,防止一旦开始混战,找不到这个人。”
“没问题,还有第二个问题,假如我跟踪他走的太远,怎么和你联系?往返的话,怕丢失了目标。”
“嗯,这个问题问的好。”吕小伟略一思量,“等到你开始跟踪这个田老大的时候,我会安排张虎,向附近几个州的锦衣卫下达一道命令,你不管跟踪田老大到任何地方,只要找个机会,在锦衣卫驻所内,将写上“黄雀在后”四个字的情报信封,放在锦衣卫那里即可,他们不会打开看,而是会使用八百里加急传递给我。”
“黄雀在后?这是行动代号吗?那我就是代号黄雀了?有意思,像是当初和小夏一起玩游戏一样。”怜烟原本还觉得新奇,不经意间说出小夏的名字后,这才反应过来,小夏已经随李师爷而去了,却没有像自己一样幸运,能够以魂魄的形式,继续留在这世间。
对于李师爷和小夏她们,在被虐杀的时候,居然没有留下魂魄这件事,怜烟多次和吕小伟探讨分析过,按照这些年遇见的魂魄来说,有自杀,有遇害,还有受了冤屈最终病死的李强,他们的死亡方式虽然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不甘,还有强烈想要做某件事的执念。
比如说附身在凶手身上,想着要复仇,亦或者被执行凌迟而死后,还想着靠近自己心爱之人,更有李强这个虽然智力低下,遭受冤狱也没想过报仇,魂魄却一直在哥哥家中,想要干些打水砍柴的农活等等。
而反观李师爷和小夏她们,则是被歹徒刑讯逼供后,惨遭杀害的,他们的心中应该有不甘,而他们当时强烈想要做的事,可能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心中的亲人吕小伟,盼望着早点带着秘密死去,而这个执念,或许才是他们没有形成魂魄的最主要原因。
这个结论让吕小伟悲痛欲绝,毕竟自己在上辈子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穿越而来后,并没有为李师爷和小夏她们,做过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却能让这些人以命相卫,这种情义,却让吕小伟永远没有报答的机会,怎么能不让吕小伟悔恨。
怜烟看着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引得自家义兄陷入悲痛,不禁像抽自己一个嘴巴,如今马上就要开战行动,最是忌讳儿女情长和分心,自己却偏偏把义兄引过去,简直就是帮了倒忙。
为了尽快扭转吕小伟的情绪,怜烟故意找任务上的话题:“义兄,我的任务就这么简单吗?其实,我率先潜行进敌人的营地,可以下点蒙汗药,或者藏起他们武器之类的,你们后面的行动不是可以更加容易一些吗?”
怜烟的办法虽然笨,但是起效更快,吕小伟脸上的悲伤一扫而光,又重新换回了掌控一切的自信:“你想要多处理帮助义兄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说下药这件事太过卑劣,关键是这帮人中就有用毒高手,一旦被发现会变得被动,再说了,习武之人自己的武器,都是贴身带着,哪里会随意放着让你藏起来?”
“可是”怜烟还是不死心,“就让我干这么简单的事,总觉得不甘心啊。”
“不要小看这次的任务,可以这么说,你跟踪田老大这个任务,才是咱们这次围剿贼人的主要目的,甚至比捉拿那些小喽啰,还要重要。”
听见自己的任务最重要,怜烟内心涌起一股被重视、被需要的幸福感,然后一改往日的嬉笑,转而一本正经的郑重承诺:“义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你跟在我身边,咱们这就出发。”吕小伟随即起身,打开大门后,这才看见门口站着一身披挂的张虎,和院子里面已经分成八行站立的锦衣卫。
张虎并没有看见站在吕小伟身后的怜烟,只是因为吕小伟并没有使用邀鬼术和开天眼技能,他虽然自诩吕小伟的护卫,而且两人走南闯北相伴多年,但是如今马上要出发围剿贼人,张虎还是按照军中礼节一板一眼的回报:“启禀大人,锦衣卫一百人已经按照大人吩咐,分成四个大队,每队二十五人,对应即将包围贼人老巢的四个方向,而每个大队里面,都有冲杀人员十二人,和包围、警戒、围堵人员十三人,如今已经全部集合完毕,请大人训话。”
“好!”吕小伟虽说经常批评张虎侦破案件、查找线索的能力不够,学习知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但是对于他调配指挥军队打仗的能力,则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张虎家也是世袭锦衣卫,从祖上开始就一直在军中效力,耳闻目染也能学点真本事传下来。
“本官吕小伟,想必大家以前在应天府都见过,刚才张大人已经对你们进行了分组,大家也能猜到,今天的任务,就是围剿一处贼人窝点,本官只有一个要求,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抓活的,但是在你们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可以痛下杀手,一切行动都听张大人指挥,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哗啦啦的一片声响中,所有锦衣卫全都单膝跪地,异口同声的喊道:“谨遵大人教诲,属下等竭尽全力,誓死完成任务。”
“出发!”
随后,在张虎的指挥下,四个大队的领队小旗,按照顺序带着自己的人马,开始有序跟着吕小伟向滨村后面的无名山头出发。
而吕小伟的身边除了没人看见的怜烟外,还有两名锦衣卫押着捆绑的薛霸天。
此时的薛霸天早已变成了点头哈腰的“带路党”,一路上不断谄笑着,详细解说着老巢附近的地形,以及放哨人员长期躲藏的地方,还有一些陷阱之类。
吕小伟则是一直开着他心通,把薛霸天的这些话和他脑海中的画面进行对比,防止这个老小子有什么故意说错或者隐瞒的地方。
而张虎则是找来四个负责冲杀小队的负责人,五个人一边行军,一边结合薛霸天的情报,讨论进攻中的一些小细节,和注意事项。
一直走到无名山半山腰,按照薛霸天的说法,距离他们的营地仅仅只剩下两百丈左右,张虎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开始指派四大组人开始包围,而张虎亲自带领的这队人,则是陪在吕小伟身边。
这时,吕小伟使用传音入密,告诉张虎道:“我一会给你开天眼,你看见怜烟后,先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听懂就点点头。”
只见张虎面色如常,微微点头后,吕小伟使用了开天眼,然后就看见张虎不经意的左右转头,最后视线留在了怜烟身上后,微微一笑。
“一会执行第二套方案,怜烟率先进去,确定跟踪后,就会一直跟在田老大身边,而你的任务是,想方设法的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基础上,放田老大离开,抓捕其他人,有问题吗?”
只见张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嘴唇轻轻动了几下:“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