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美进宫哭诉过往,说实话,没别的目的,就是来给匡时柱上眼药的。
他不需要皇帝能信了他的话,而把匡时柱怎么样,但是,只要因为这件事,尤其是那把宝壶,能让皇帝感到膈应,感到难堪,那他给匡时柱下绊子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时候,皇帝有意偏颇自己的小舅子,维护皇后的利益,也得想想,为了一把宝壶,他匡时柱能掠了人家爹娘,那还有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做不到的?
陈仁美面上依旧戚戚然,可心里暗暗地垂泪沮丧,唉……自己这个亲爹做到这份上,真是悔恨难当啊。
自打他听说当朝国舅爷毒打老三云文之后,他这个亲爹心里就忽然间绞痛不安,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若不是还有所顾忌,他都能撵上九亲王府去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子。
但是,陈仁美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他现在……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去看云文呢?
他说他是云文的亲爹?那青山村里的衣冠冢是摆设吗?当初罗紫薇立那一个衣冠冢,不就是为了堵住他回来认亲的后路吗?
而且,这个堵死的后路,也是他陈仁美。哦,不,确切滴说,是他云琅自己设计的。
为了彻底斩断他与原配媳妇和孩子们的联系,不惜丧尽病狂地赶尽杀绝,还趁着战乱的混乱时期,弄出了孤寡老人陈家二老来替自己当挡箭牌,堵断了自己与亲生儿子们血脉之路,结果他落得个凄惨下场,这怪得了谁?
痛定思痛之后,陈仁美思想上有了大幅度的转变。
并且,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年少的陈树章,陈树旭哥俩着想啊。
所以,出于各种目的,陈仁美进宫给匡时柱上眼药了。
而黑白这种东西,各有千张嘴,便有千种说法。
陈仁美落井下石,将自己主动孝敬匡时柱的宝壶,说成是匡时柱掠走他爹娘时强抢去的,这一点,匡时柱就是百般抵赖,也莫口难辨。
因为那宝壶,至今还在皇后娘娘黄梨木茶桌上摆放着呢。这个……抵赖不了啊。
云博年和罗直这回总算看清楚陈仁美,哦,不,是云琅,他俩看了半天热闹,看清楚了云琅的目的。
亲爹进宫来给亲儿子报仇来了。
顺带着,当然也是为了给他九亲王爷看的。
意思是告诉九亲王爷,别看我儿子在你身边,不肯认我这个亲爹,但是,我这个亲爹做的也不会差劲儿。
“陛下,臣不敢胡言乱语欺蒙陛下。更不敢随便诬赖谁。臣只想求陛下给臣做主,为我爹娘讨还一个公道。”陈仁美再吃叩首,哭诉。
不敢胡言乱语?不敢诬赖人?可这你做的这么明显,还以为朕是傻子?云博天气闷得不行,朝着罗直没好气地一挥手,“严审匡时柱,可否掠走陈仁美之父母?”
“奴婢……遵旨!”罗直得了圣旨,挺直脊梁,大踏步退出金銮殿,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云博年。
云博年当然不会在陈仁美这件事上给匡时柱下绊子,因为没必要。
所以九亲王爷只对皇帝大哥说了一句,“我儿之事,恳请皇帝大哥全权做主。”
一句话,吧皇帝云博天给架到了火上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