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悟妄与萧慕在之前清尘带程无双去的院子里坐立难安,他们怕在家里说话一不注意就被程无双听到。
清尘出事消息他们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那天说漏了嘴,程无双怎能接受这打击?
萧慕在书房里心焦如焚的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念叨,“这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
“萧兄,你别走来走去的,该回来时自然就回来了。”坐在一旁看书的郑悟妄瞥了萧慕一眼,翻了一页书。
“我就怕圆圆和我妹妹瞒不住小姐,到时候把她气出个好歹,我可担当不起。”萧慕叹气。
“既然知道担当不起为何不早早告诉我。”程无双推门而入。
“小姐?”萧慕惊讶望着本不该出现的程无双。
郑悟妄看到来人,连忙将书扔到桌上,有点紧张无措的看着脸无表情,冷厉的盯着萧慕的程无双。
程无双平日里总是一副慵懒样子,温和笑着,好似比出家人看的还通透。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程无双如此冰冷严厉的样子。
“郑公子也在啊?”程无双嘲讽的看了眼郑悟妄。
郑悟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下。
“小姐怎么突然来了?”萧慕慌张道。
“清尘到底是怎么出事的?”程无双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萧慕。
“小姐怎么知道......”萧慕惊讶道。
“回答我的问题。”厉声喝道。
“小姐,主人是......被人害死的。”萧慕被程无双突如其来呵斥一愣,立刻恭敬回答,言语中是难掩心酸,不甘。
为皇家卖命即使出家和尚也有性命之忧。
“是谁害的他?”程无双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问道,漂亮凤眸此时只有恨,滔天恨意。
“太子。”萧慕自牙齿间挤出两个字。
“为何?”
“贪墨赈灾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此。”程无双愤怒甩手将身边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他离开时,我告诉他不要管那些事,为何他偏偏要逆行而上,那些人死活与他有何关系?”
摔了杯子优不解气,一脚将凳子踢翻,桌子掀翻,气喘吁吁道,“萧慕,我要整个卫国明日全部知道圣僧因何而死!”救人是假,谋害却是真。
“是。”
“既然他觉着太子之位太稳,那就换个人坐一坐。”程无双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和疯狂执念,无论清尘生死,她都要让太子李承澈滚下太子之位。
“萧慕,你去安排下,我要见宇王爷谋士徐良。”
“是。”
郑悟妄满目惊艳望着犹如指点江山将军般霸气十足女子。
被宇王爷留再府里镇守的徐良接到圣僧被太子谋害消息时,就知道程无双早晚会来寻他。
当他在自己书房看书时,突然一黑衣人男人自窗户翻进屋里。
“来者何人?”徐良警惕道。
“我家主人要见你。”
“你家主人是谁?”
“姓程。”
“程无双?”
“是。”
“在哪里?”
“又春风茶楼。”
“好。”
当晚上徐良赶到又春风茶楼时,坐在厢房里独酌程无双已是脸颊通红。
“郑夫人打算以这般醉态与我商谈?”徐良深知程无双酒量。
“宇王爷可知道太子谋害圣僧?”程无双直言。
“在下不知。”
“也是,这般龌龊事他怎敢四处宣扬。”
“郑夫人慎言。”徐良知程无双是死了心爱之人,难免心绪不平,可被别人听了去就麻烦了。
“慎言?他都死了我还要什么谨言慎行?早知如此,还不如风风火火潇洒一些。”程无双提起一壶酒,就壶嘴对着红艳小嘴往嘴里灌酒。
“节哀。”徐良叹了口气,没有阻止她这般粗鲁灌酒,其实他很佩服程无双,为了圣僧清誉如此隐忍。
若是换做他,定然不会这般无怨无悔隐忍,将那人孩子留下。
“你与宇王爷定有联系特殊通道,你问他可要这太子之位?若想要,我便助他,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李承澈。”程无双将空空如也酒壶扔到地上,愤怒,恨意燃烧着她几近崩溃神经。
她定要李承澈感受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夫人大话了。”徐良不信。
“你不信?明日你就会知道。”程无双不在意男人不屑话,邪邪笑着,眼底是疯狂,“信佛有绝顶好处。”
自卫国建国至今数百年历史,百姓信佛已经刻到了骨子里,愚昧无知的人,最是好左右。
“我会与王爷商谈,信件来回时间有点长。”徐良胆颤心惊望着女人眼底疯狂恨意。
“那是你的事。”程无双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出了厢房。
徐良目送女人离开,同情的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程无双走出茶楼,就看到萧慕萧思兄妹站在屋檐下等着她,屋檐外是看不清路的雨幕。
“为何每到伤心处,就会下雨?难道老天爷也知道我现在生不如死吗?”程无双抬脚走进了雨幕,她需要些冰冷东西来冷却被仇恨,懊悔,悲伤绝望翻腾的发热脑子。
她需要冷静头脑去复仇,去寻找清尘。
“小姐,你这样会生病的!”萧思拿着伞紧跟上程无双,为她撑起伞,遮去雨水。
“不用跟着我,我想自己走走。”走进雨中瞬间湿透的程无双脸色苍白的推开萧思撑着伞的手。
“小姐,你得为孩子想想,你病了她怎么办?”萧思不甘心又靠近为她撑起伞遮去雨水,完全不顾自己已淋湿。
孩子?不过是她拴住清尘一个棋子,他都死了,这个孩子还有何用?
程无双抚摸着已经鼓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生命跳动,想到那日温泉里清尘轻柔抚摸着她的肚子,那些温柔蜜语,今日就有如绞痛她心的刀刃,刀刀见血。
忍了一天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顺着雨水滑落。
“他都死了,留着你还有何用?”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想?这是你与主人唯一孩子,是主人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啊!”萧思被程无双突如其来一句话吓得两伞扔到一旁,跪倒地上不停磕头,“小姐断断不可生如此念头啊!”
“我想自己走走。”程无双无视她恳求,转身往前走。
走出茶楼徐良见程无双孤身走在雨幕里,摇头叹气。
翌日,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圣僧因发现有人贪墨赈灾钱粮,劝阻不得,歹人为了防止圣僧将证据上达天听,便将圣僧骗到堤坝前抓了一个百姓扔到水里,诱骗圣僧救人,然后再在岸上发射暗器。
所以圣僧是被人谋杀。
“这要是被佛祖知道皇子残害圣僧,那还不得降罪与卫国?”
“就是啊!圣僧清尘自继位圣僧,就四处奔波弘扬佛法,帮助百姓脱离苦海,日日为国为民祈福,他们怎忍心残害?”
“都是本猪油闷了心,为了钱都豁出去了。”
“这可不是重点,听说是太子记恨圣僧。”
“他记恨圣僧什么?”
“听说皇上早在今年初春就有意传位,偏偏圣僧弘扬佛法在外,回不来,这才推迟了。到现在不了了之。”
“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这次赈灾好像是太子手下人贪污……被圣僧发现了。”
“他都是太子了,还挣百姓救命钱?”
“要是这样人登基为帝,咱们百姓还有活路?”
“就是,如此不仁不义……”
这样言论犹如星星燎原之火,瞬间在这四四方方城池中炸开,犹如瘟疫向四处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