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初稳了稳呼吸。
萧景泰深深地看着她,须臾,略过了这个问题。
知道她的不自在,便站起了身,“我让人进来服侍你,你好好养伤,我再来看你。”
说罢他举步便走了出去。
从身后看去,他的身形稍显落寞。
陈洛初此时才算松了口气。
蔻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要做什么,利用我牵制皇帝弑君吗?
而宗主易行云呢?
他又是什么角色。
她明明在宴会上看到了他。
她记得易行云的脸色并不好,似乎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
一时间好多问题同时潮水般涌向她,她感觉头疼的难以自抑。
她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
她情不自禁想起了在豫园里的那段日子。
她目前仅有的记忆也只有那些日子。
看似无忧无虑的日子下面又掩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什么事。
看着陈洛初紧闭了眸子,思虑重重,面上纠结起阵阵难色。
站在窗外默默注视她的萧景泰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也许他应该庆幸她回来了,庆幸她没被刺中要害。
庆幸她虽然忘了自己,不管她承不承认,她的心底却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然她不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却扑来护着自己。
之后的几日里陈洛初在房中静静养伤。
萧景泰忙碌之余总会抽些时间和她说说话。
陈洛初也由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和他的熟稔。
他知道自己爱吃的菜式,会让人带来糖葫芦。
陈洛初知道自己与他关系匪浅,虽然没有了丝毫记忆,却也有些自来熟的感觉。
萧景泰后来再也没有问那个让她难受的问题,他在等。
等她能主动说与自己。
午后,风卷珠帘发出好听的声音。
陈洛初听着这声音昏昏欲睡。
却听到一声禀报。
说是她的弟弟到了。
陈洛初让人帮自己穿好了衣服。
这些日子萧景泰把陈洛君的事也一直在说与自己。
等她收拾妥当,陈洛君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洛初抬头看去,眼前这个男子,身形高挑,皮肤微深,面相却极俊秀,目色清明,浑身有种豁达随和的气质。
“洛君?”
陈洛初从桌边站了起来,试着唤他。
陈洛君走上前,“姐姐,你恢复的如何了?”
血缘这个东西就是奇妙,天然就能拉近人的距离。
陈洛初摇摇头,“身上的伤好很多了,脑子里却还是浆糊。”
“也不认识我了吗?”
陈洛初歉意地笑着点头,仿佛是自己的错一般。
陈洛君笑笑,眸子里却都是怜惜,扶了她慢慢坐下。
陈洛初看他的样子,安慰道:“我看过比较厉害的大夫,我之前身上有毒物潜伏,治疗过了,以后会记起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何时。”
陈洛君点点头。
“这些时日皇上找你很辛苦。在这里丢了你,他在宫里根本待不住,只要有时间就会来这里找找。我听到消息后也出来找过你,却没有一点消息。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陈洛初却不想让他们知道宏楼的事,和之前对萧景泰讲的一样,只是一语带过,自己被普通江边人家所救。
陈洛君眼眸里微微一闪,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轻声嘱咐着,“姐姐,你和白家哥哥这些年来不容易,相互珍惜好对方。”
“就像你之前对我讲的一样,易找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你们之间也是如此。”
陈洛初听罢轻轻地点着头道:“明白了。”
忽而她抬起头,看着老成持重的陈洛君,笑着问道:“你到底是我弟弟,还是哥哥?”
陈洛君望着她笑道:“当然是弟弟,而且是从小就听你话的弟弟。”
微风丝丝缕缕吹入房中,两人聊了一阵过去的事情。
最后陈洛君道:“你坐太久了,躺会休息吧,我晚会再来找你。”
陈洛初的确也觉得身上有些累了,点头同意了,目送陈洛君出了门。
陈洛君的出现让她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晚间,萧景泰进来的时候,侍女正在为陈洛初换药。
陈洛初知道他来了,却也不好赶他走,只好把头认命般地扑在了枕头上。
上完了药,萧景泰让那侍女退了下去。
陈洛初肩头的衣物却没有撩起来,需要稍微晾干。
陈洛初看侍女走了,只好自己把衣服慢慢向上拉动。
却被萧景泰按住了。
“别急,还没好,稍等一会,我帮你穿好衣服。”
陈洛初依旧把头埋在枕头里,跟鹌鹑似的。
萧景泰抚过她的额角道:“陈洛初,你这样要把自己闷坏了。”
继而,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十六岁就是我的人了,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碰过,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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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耳边传来的丝丝热气,陈洛初知道自己的脸应该红成了绸子。
看着她此时的可爱模样,萧景泰也是低低地笑着。
等他帮她把衣服穿好,再坐正时,陈洛初脸上的那抹红晕依旧没有退却。
她强装镇定。
他暗自好笑。
这次照例说了会话,陈洛初对他道:“我困了。”
往常他听完就会为她盖盖被子出去了。
这次却不同。
他走到门那里,把门从里面重新关严了。
回过头正对上陈洛初圆睁的眼眸,一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萧景泰装的极委屈道:“我也得在这里休息。”
“为何?”
“这一直是我的房间,我在别的房间住不习惯,这些日子里都睡不好,只好又过来投奔你了。”
陈洛初牵唇苦笑,“不然,我去别的房间。”
萧景泰摇摇头道:“别了,你身上有伤,不宜移动,咱们俩将就将就在一起睡吧。”
末了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道:“放心,你这个样子,我不会动你分毫。”
说罢也不管陈洛初同不同意,吹了蜡烛,便上了床。
占据了床边的位置,稳稳地挡住了她。
陈洛初这才发现他来时早就换好了寝衣。
分明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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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