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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陈洛初身着冰蓝色舞衣出现在那片空地上之时,萧景泰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这是他找了很久的人,他的眼都练毒了。

她的窈窕身影,面上的一颦一动,萧景泰再熟悉不过。

当其他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领舞转时。

萧景泰的眼眸只倾注于角落里那跳的并不出彩的陈洛初。

长相即使如天人般也撑不起那舞技。

他一手撑着额头,醉意朦胧,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眸子里是一片宽广湖面的层层涟漪。

生怕她再次如蝶般飞走般。

直到她端了酒壶走上来。

萧景泰紧盯着她的眼眸,敏锐地捕捉着她眼中的丝丝情绪,他惊骇地发现陈洛初看向自己的视线中没有任何波澜。

仿若不认识自己一般。

这令他的心无端失措。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着她的手。

陈洛初眼看自己被那人拽住,而且不只是拽住。

手上一股大力袭来,陈洛初已被他拽到极近的身前。

力度把握的恰恰好,没有拽疼她,更没有磕到她。

陈洛初抬眸惊恐地看向他,鼻尖萦绕的却是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萧景泰沉沉地开了腔,“陈洛初,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原来却在这里。”

“别动,一会跟我回去。”

陈洛初不知道,那听似平静的音色里含了压抑过的万千情绪。

“我。。。”

陈洛初刚想说他认错人了,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之前认识她的人。

萧景泰细细望着她,星眸如寒潭一般望不到底。

他另一只手抚过她的眼眸轻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脸上画的跟小猫似的。”

“不过,倒也不难看。。。”

陈洛初见他伸手摸过自己的面庞,有些不自然,却又躲不过,她有些紧张,只是起起伏伏喘着气。

看到她对自己的触碰有些紧张和抗拒,萧景泰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暗色。

借了身边的光源,陈洛初能看到他眸子里的星星点点。

暗夜之下,这一幕基本没什么人注意,除了不远处的易行云,他攥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

求助般陈洛初回身目光寻视着蔻丹的身影,却见她默默站在暗处。

陈洛初手上使劲想要抽出手来,她知道自己遇到醉汉了。

而且应该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感觉到她往回抽手的力道,那紧握着的大手却更使劲了,握的她生疼。

她不禁低声道疼。

只是轻轻一声,萧景泰的心尖像被攥了一下,他略略松了一点。

叹息一般低声道:“安宁。”

“坐我旁边,听话。。。”

陈洛初眼眸一直盯着远处的蔻丹,希望她能看到自己,想想办法。

挣扎间却见她的手微微向上抬起。

陈洛初心下一惊。

上一次见她这个姿势时是在园子的廊下,陈洛初亲眼见蔻丹做出这个姿势,然后远处的一根细线立时断开,连着它的灯笼就应声而碎落。

又准又狠。

这是她隐藏的袖箭。

而此时她手势的方向却是握她手的这人。

她惊恐地看向萧景泰,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他的身侧,逃到一边。

但是手却被紧紧地掣肘着。

就在她一边后退一边撤手之际,腿却绊到了桌腿间。

越慌越出错,她被绊倒,满扑在萧景泰的身上。

一支短箭应声没入她肩下位置。

耳边是利器划破肌肤的撕裂声。

紧接着,萧景泰听着怀里的人发出一声极痛的闷哼,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已无力地坠了下去。

他瞬时酒醒。

眼睛都要红了。

心间像是漏跳了一拍,他紧张地查看着怀中那人。

不停地唤着,“安宁,安宁。。。”

“来人,找太医来!”

他赶紧避开她的伤口,小心地抱起陈洛初向后面走去。

能感觉到手里的粘腻温热,那是她身上流出的血。

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萧景泰的声音都要发颤了。

周围已经要乱成一团,杯盘茶盏狼藉一地。

“保护皇上!”

“来人!”

“抓住那贼人。。。”

之类的话语在园子里此起彼伏。

蔻丹射出袖箭后头也不回地脚步弹地,几个起伏间越过大院的高墙,飞身远去,无影轻功令人骇然。

周围的几个暗卫随即跟了她的方向追去。

安泽抽出佩剑护卫在萧景泰身边。

而组这个酒宴的陆大人已经吓的瘫软在当场。

易行云离的近些,他大步紧走至近前,看了一眼萧景泰怀中的陈洛初。

确认她伤在肩下,他才松了口气。

这并不致命。

易行云开口道:“皇上无事吧,一个舞女,不能劳烦皇上,臣来。”

说罢便要伸手去接陈洛初。

萧景泰却不放手,急道:“不用换手,三哥,快找太医来。”

等到了最近的房间里,安泽早就找了太医往这里赶。

房内的灯光被调的极亮。

萧景泰慢慢地把陈洛初放到床上,她紧闭了眼眸,手紧紧抓着萧景泰的衣襟,她的头上已经疼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浸湿了额角的碎发。

其他的人看着皇帝带了太医进到这个房间里,以为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受了伤,纷纷跟进房间来查看。

陈洛初伤在肩膀,势必要脱衣治伤。

见状萧景泰下令所有人都出去。

易行云回身看了陈洛初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萧景泰留在了房中,他径自坐在了房内的桌前,眉宇间都是阴霾,手上还有她身上的血迹,止不住地颤着。

萧景泰记得那血液的温热感。

一场热闹的宴席不欢而散。

负责安全护卫的官员忐忑地等待着圣谕责罚。

明月如弯钩悬挂于半空。

萧景泰虽留在房中却不忍心看向她的方向。

他负手背身看向窗外,只见影影绰绰树影轻晃,如那魑魅魍魉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