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磨好墨汁的陈洛初,重新拿出一张纸在桌子的一侧握笔开始描绘。
她已经很久没有画图样了,感觉手生的很。
最近她想给萧景泰绣一件外袍,想刺绣个祥云的样子。
终于把最后一笔勾上时,画纸已被身后的萧景泰抽走。
“我先看看。”
他笑着颌首,“画功越来越好了,这是要给我做衣服?”
陈洛初伸手拿过了那画纸道:“正是啊,好久没画了,画的不好。”
“你的奏折看完了?”
“今日的不算太多,看完了。”
萧景泰向上抻了一个懒腰,商量道:“听说此地城中明日有个大的庙会,带你和陈予去玩,可好?”
听到有好玩的地方,陈洛初瞬时就开心起来,“当然好,好久没去热闹地方了。我得想想到时候买些什么东西带着。”
萧景泰摇摇头苦笑,“宫里好像什么都不缺。随你买就好。”
翌日。
夜月斜悬。
清亮月色下是一派人间熙熙攘攘。
陈洛初一眼望去,感觉这长街的两侧灯火通明,比京城的夜市都不差的。
一旁的陈予和阿信看的一脸跃跃欲试。
陈洛初细细嘱咐着阿信,“阿信,这里人多又杂。一定把孩子看好,别走丢了。”
又低下身子细细嘱咐过陈予。
陈予点头称是,然后就开始急急地要吃糖葫芦。
阿信和陈洛初说了一声,便带着陈予去买了。
看陈洛初嘱咐完身边的人,萧景泰顺手牵了她的手,轻声道:“你也不能乱跑,不能走丢。”
陈洛初打趣笑道:“我又不是小孩。”
“你以为呢。”
据卖糖葫芦的商家说今日格外地热闹,因为要迎花神。
家家户户都上街。
如同过年般,远远近近开始燃放起烟火。
璀璨的烟花让陈洛初瞬时想起了,自己生辰时萧景泰为自己燃放的那一场。
她把萧景泰的身子拉低了些,以手为遮凑在他耳边说道:“想起我前年生辰你给放的烟花了。”
萧景泰握紧了她素手,在她耳边大声承诺道:“明年生辰,再给你准备。”
几个人向前走着,陈予拉着阿信给他买小玩具。
陈洛初看到前方有写月老牌的,便拽着萧景泰去写。
萧景泰淡淡笑笑。
无奈问道:“咱们已经在一起了,不需要月老这边牵线了吧。”
虽然感觉比较幼稚,还是一脸耐心地陪着她。
拿了毛笔在连着红线的两端木片牌子上写字。
一端写了白思宇,一端写着陈安宁。
陈洛初写的端端正正。
她写完后便递给了身后的萧景泰,“你的劲比较大,扔到远处的那树叉上去。”
陈洛初一边说一边指着。
萧景泰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高高大的树,分出的一股叉上已经挂了很多的木牌红绳。
他点点头,接过来,用力一抛,那绳子便挂了上去。
陈洛初一阵兴奋,不吝夸赞道:“你真厉害。”
萧景泰一脸不值一提的表情,满意笑道:“满意了?走吧。”
言罢便携了陈洛初的手向陈予和阿信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后,陈洛初再回头看时,却发现她们刚刚挂上的牌子被另外的一个牌子给坠上了,掉了下来。
陈洛初回身对萧景泰道:“思宇,你先过去,我去捡一下那牌子,写着咱们名字呢,不能掉地上。”
没等萧景泰回答,她撒开了他的手,回身向那大树走去。
这时身后忽然走来了一长长的一队人,抬了一个神像之类的东西向他们这边走来。
随之而来的是攘攘人群。
潮水般。
陈洛初茫然地看了前方,回身看向身后人群中的萧景泰。
虽处人群中,他还是那样显眼。
陈洛初对他笑笑。
他的目光始终在自己的身上,口中还在说着什么,似乎是在说不用捡了。
这个场景后来经常被陈洛初给梦到。
如果当时没有撒开他的手就好了。
如果没有回头去找东西就好了。
只是个木片而已,为什么看的这么重。
她穿过人群,弯身去找那掉下的木片,树下的光线并不好,她一直在找。
突然她的嘴巴被人从后面紧紧塞了,双手背身而制,身体有一种被人悬空挪动的感觉。
下一瞬,她被人塞进了一辆马车里,脖子附近多了一把刀。
耳边是一声粗粗的低腔,“别动,再动就见血。”
陈洛初说不出话,脑中是巨大的惊骇感。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冰凉。
带着刺破感的冰凉。
她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着,如果没有皮肤的阻挡,它会直直地跳出来。
陈洛初消逝在萧景泰的视线里,这让他有些不安。
略等了须臾。
萧景泰便挤了人群往树那边走,却不见人影。
他也有些慌了。
不多时他招了暗卫来到身边,命令他们赶紧找人。
萧景泰现在感觉耳朵里都是细细杂杂的人声,他向着周围反复喊着:“安宁。。。”
一声一声没在了人群里。
马车里的陈洛初一动不动,但是她能听到萧景泰的声音。
她听到了萧景泰在唤自己的名字,她听的出他声音里的焦急。
此时的他们离的很近。
却咫尺天涯。
她急的身上都是汗。
隔着布呜呜地叫着,却发不出声来。
陈洛初看看周围,试图破釜沉舟地弄出些动静引起站在马车周围的萧景泰的注意。
手脚都被捆了,只有头了。
她身边那人把陈洛初的手脚都捆了,便把刀拿了下来。
陈洛初瞅这空档,便用头使劲地撞向车窗框,试图让人注意。
“砰!”地一声响,陈洛初感觉自己的额头肯定红了。
车上的人看到她的动静立马扣住了她。
萧景泰站在马车旁边显然也听到了这动静。
他一步一步地向马车走了过来。
这时一旁的暗卫斜着穿了进来,站到他面前跟他说着些什么。
周围的声音嘈杂,萧景泰把看着马车的验收收了回来。
这时马车慢慢地动了。
陈洛初感觉到马车的移动,她的心像是掉进了无边的枯井中一般,无底下沉。
马车驶离的并不快。
匀速。
一点也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如同这集会上来来回回的马车一样,隐入人群。
无从找起。
陈洛初能感觉到自己与萧景泰的距离一点一点地拉开。
这距离让她心里七上八下。
此时她的心里是无尽的害怕,怕自己会被人杀了,怕就算不被杀掉,也再也见不到他。
她知道他是无所不能的皇帝。
如神袛一般。
在心里默默祈求着,白思宇,求你赶紧找到我。
她记得自己之前藏的那样隐蔽,萧景泰依然能把自己找出来。
她知道这次会也的。
手脚被绑的结结实实,勒的她有些疼。
她轻轻地动着。
却被旁边坐着的男人呵斥着不要动。
不知道这马车行驶了多久。
陈洛初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从马车里扛了出来。
她的眼眶早就红透了,扭动着身体使劲挣着。
这是一个江边。
江边早就停靠了一条船。
陈洛初就被转移到了那船上。
她被扔进了船舱里。
有两个人在一旁看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