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邹氏眼睛通红,满脸憔悴找上了她,小邹氏没什么好隐瞒的,抿唇便道。
“是顾廷烨,宁远侯府家的二公子。”
见沈玉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小邹氏连忙解释道。
“你不知道他有多好……他待我也好,他说他不敢说让我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但绝不会让我受委屈。”
沈玉珍心头一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所以你就信了,他在京中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晓?汴京里的那些小姐都避着他走,你倒好,被他几句话就给打动了!”
小邹氏替顾廷烨辩解道,“我知道!他都和我坦白了,那些传出来的风流韵事不过是因为继母构陷,他并非是个整日留恋秦楼楚馆的纨绔子弟,相反有一身好功夫,也有好学问。”
沈玉珍眉头一皱,她初来汴京不大了解,那顾廷烨不是秦夫人的孩子吗?怎么又是继母了?
她不由胡思乱想,又替小邹氏着急,脸上满是怒意呵道。
“那……顾廷烨身边的外室你也不顾了吗?听说两人还有了孩子,还是两个!你上赶着去给两个孩子当娘是不是?”
小邹氏摆了摆手,已经不大想同沈玉珍提起曼娘的事,好像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般,几次接触,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都不自觉说出了顾郎两个字。
“顾郎心善罢了,谁知那人死皮赖脸贴了上来,顾郎是个有担当的人,自然就收留在身边当外室。”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成了是那外室死皮赖脸……一时间沈玉珍不知该说什么了。
论起顾廷烨的缺点,她可以和小邹氏说个遍,可小邹氏这个糊涂脑子,竟傻傻替他解释。
“他嘴上和你说的好听,你嫁去后,他既没有功名,顾家也不认这个二公子,难道靠哥哥接济?”
至于顾家为何不认这个二公子她听京中妇人提过几句,是顾廷烨将老侯爷给气死的……气死后非但没有守孝,直接带着他那外室去了扬州。
秦夫人怒骂顾廷烨没有良心,宁远侯对外宣称,顾家没有顾廷烨这号人。
“这你就不晓得了,顾郎的母亲是扬州首富的女儿白夫人,当初嫁进顾家带了将近百万银两,而且他姥爷将白家的家产全数交给了他,顾家上下加起来,都没顾郎手里头的银两多,再说,是顾郎不稀罕顾家,怎么能说是顾家不认顾郎?顾郎不过是想闯出一番基业再风光回去罢了。”
小邹氏睁大哭得通红的眼看向小邹氏,“你帮帮我说服说服姐姐和姐夫,他是我认定了的良人,我非他不嫁。”
沈玉珍脑子一片浆糊,惊讶程度不亚于……官家下旨给小郑赐婚那天。
那么说下去,顾廷烨的母亲是个商女,士农工商,最低等的就是这个商,难怪她从未听过老侯爷有个夫人姓白,如此倒是能说得通了。
沈玉珍不知道该如何劝下去了。
只怕她说这门亲事不好,小邹氏反而要怨她。
“你再好好想……我帮不了。”说完就把小沈氏往屋外赶。
另一边大邹氏伏在沈从兴的胸口,心里一股闷气,她这个妹妹怎么就栽到了顾廷烨的手上。
狠狠瞪了沈从兴一眼,嗔怒道,“都怨你,和说了多少回,官家不喜,桓王不喜,你偏生瞧上了,现在好了,竟和我妹妹看对了眼!去祸害我的妹妹”
大邹氏自然也听了小邹氏口中的话,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嫁,她妹妹偏执鲁莽,如何能应对顾廷烨的外室,如何能应对顾廷烨口中佛口蛇心的小秦夫人?
何况……小秦夫人真的如顾廷烨说得那般恶毒吗?万一是顾廷烨的托词呢?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沈从兴虽然觉得不妥,但没有自己大娘子说得那么不堪。
“他有一身好武艺,不愁没有前路,只是花心浪荡了些,他若是娶了咱家妹子,便不敢花心了,就连那个外室,也不会留在汴京了。”
大邹氏立刻起身,想到离别时父母的神情,不忍难受,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她是长姐,还任由小邹氏胡闹吗?
“若顾廷烨真有你想象那么好也就算了,反正我不答应。”
两人说话间,突然听见屋外有喧哗声,紧接着一阵叩门声。
外面的人惊呼一声,“不好了,不好了,三姐儿不见了。”
大邹氏着急又无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她能去哪?连忙继续问下去。
“奴婢今日按照您的吩咐将姑娘关在屋里,可她说屋里闷,想要找沈姑娘说话,奴婢起先不让,可姑娘就在屋里砸东西,还威胁奴婢们, 奴婢想着在府中不打紧,就让姑娘去了,两人聊了好些时候,出来的时候,姑娘说有东西落在沈姑娘屋里,让奴婢去拿,转身的功夫姑娘就不见了。”
女使颤巍巍伏在地上,身子都在发抖,含泪说完事情的经过。
大邹氏挥挥手让人下去,是她妹妹惹得祸,若她想跑,多少个女使嬷嬷管着都没用。
沈从兴一听到小邹氏跑了,一边安抚大邹氏,一边让底下的人去寻。
临了夜里人才被找到,与其说是被找到,不如说是那顾廷烨亲手送来的,送来的时候,小邹氏还不情不愿的。
大邹氏神色还算镇定,起码顾廷烨把人给送来了,可一连消失了几个时辰……不由让大邹氏深思,连忙拉起小邹氏往屋里拽,小邹氏还是一脸不情愿。
直到顾廷烨低声劝慰了两句就将小邹氏给送到了大邹氏的身边,大邹氏狠狠瞪了一眼,眼眶又红了一圈,一个劲地叹息。
反观小邹氏一脸欣喜,还在想象嫁去顾家的日子。
“顾公子留步。”沈从兴的目光看向顾廷烨,言语间生疏了不少,直接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