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贵族们的前方空地上,则是供给小姐们上台献艺以及舞姬歌舞的地方,此时场上,宇文倾莲袅袅的坐在那里,抬起素手弹着身前的一张古琴。
一身水红色长裙,面料也是极其的罕见,似艳霞轻拢,衬得宇文倾莲原本丰莹的肌肤更加白皙胜雪,加之她精心描画的妆容,唇若点樱,眸若秋水,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琴声悠扬,似高山流水,可见宇文倾莲这些日子下了不少功夫,只是她偶尔抬眸望见皇后身边那张空的金椅,低头时便面露失望,连原本灵巧的指尖都凝滞起来。
“宇文小姐虽然琴艺在京城堪称一绝,但今日的献艺似乎是心不在焉啊,文妃,这是怎么回事?”
嘉皇贵妃留意到琴声中几处弹错的音调,不失时机的朝着文妃责难道。
文妃脸色有些难看,她何尝不知道宇文倾莲为何屡屡弹错的缘由,就是因为太子殿下还没有来,便连认认真真的弹罢一首曲子的心性都没有,也不知叶氏在府中是怎么教导自家的女儿的!
“禛礼呢?为何到现在还没来?”就在文妃为难时,楚秣王突然望到了皇后身边的空位,开口问道。
这时,皇后娘娘身后坐着的司徒静站起身来,低头回话道:“回皇上,臣昨日将各地水灾的折子整理出来,今日交予太子殿下时,殿下执意要在今日之内处理完所有的奏折,想必眼下还在明经殿。”
楚秣王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禛礼这孩子处事一直都很认真,”说着,又一脸赞许的望向司徒静,道:“有司徒侍读辅佐太子,朕心甚慰,你与令尊司徒大人都对皇家有功,今日是太后的寿宴,你也不必拘礼,同寻常小姐一样即可。”
司徒静闻言,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没有太多喜悦之色,只是微微一笑,朝楚秣王行礼道:“多谢皇上恩赞,能为太子殿下分忧,是静儿的福气。”
一旁的皇后娘娘望见司徒静知书达理的举止,眸中也是满意之色,朝着司徒静笑道:“静儿,你的诗词向来是极好的,今日难得太后寿宴,不妨现场作诗一首,献给太后娘娘。”
说着,便让宫女们下去准备笔墨纸砚,其余王公贵族望见,都纷纷对这边的动静感了兴趣,反而将还在场上表演的宇文倾莲忘在了一旁。
文妃见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失望的朝场上望了一眼,众人的目光转向了司徒静虽说好事,但对宇文倾莲而言,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太后宴会上出彩的机会。
笔墨取来后,司徒静朝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方才走到案前,略微沉思了片刻,提笔蘸了蘸墨汁,挥袖在一张宣纸上写了起来。
周围一片安静,皇后和楚秣王都在旁耐心的等待,文妃垂眸不语,嘉皇贵妃看到皇后一副摆明了想捧司徒静的架势,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侧的慎贵妃依旧面容清冷,明明是坐在象征很高地位的绝佳位置上,面前桌子上摆的也皆是楚秣王特意着人按照她的口味烹制的美食,但她一筷子都没有动过,一双冷艳的美眸偶尔扫过坐在下方一侧的皇子座位上,都让坐的那里的独孤昀檀身体僵硬,心神不宁。
司徒静一首诗词写出,呈给楚秣王和太后娘娘,引得楚秣王赞不绝口,传至众妃欣赏,都赞美司徒静文采斐然,不输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后面的太监喊了一声太子驾到,只见一个穿着杏黄色龙袍的男子缓步而来。
他的面容美得极浅极淡,如同上好的珠玉,在阳光下剔透的几乎无形,只得靠那一头黑缎般的墨发在旁衬托,整个人宛若从水墨画中走去,却因为束发的金冠和腰间金钩玉带而染了尘世的气息,如同一个坠入凡间的仙人。
此时若是琏姒看到,立马就能一眼认出,独孤禛礼就是那日自己在花丛间遇到的男子。
“儿臣见过父皇,皇祖母,母后,”独孤禛礼先朝着几人行了礼,方才往空着的那张金椅走去,途中司徒静朝他屈身行礼,独孤禛礼微微点头。
“禛礼,你现在才来,可错过了精彩的事情了,”皇后娘娘笑道,朝着独孤禛礼招了招手,“静儿刚才给太后娘娘作诗一首,你也过来看看,评价评价。”
然而,独孤禛礼一坐到椅子上后,便将目光放到了场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连皇后娘娘的话都没有看到。
众人都一愣,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宇文倾莲已经从场上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背影绰约的女子。
一身水蓝色舞裙,裙摆不似一般衣裙那般垂至脚踝,而是只到了膝盖,下面丝带缠绕的小腿曲线凝练优美,反而那衣袖格外的长,此时女子两臂交叠摆了一个开始的舞姿,衣袖都已经垂到了地上。
而她脚下是站在一方二丈长宽的白娟上,周围摆了七盏四角铜鼎,宛若北斗七星一般压着白娟,里面盛着红黄蓝绿不同七色的液体。
不说别的,光是这让人猜不透的布置,就已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原来还沉浸在司徒静那首诗词中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在了场上那个女子的背影上。
就在这时,一道凌烈的笛声骤然响起,宛若一柄划破寂静夜空的长剑一般,紧接着,场上的女子突然转身,绸缎般的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紧接着袖口落在了一红一黄两个铜鼎上。
轻纱蒙面,美眸幽幽,柔软的腰身不盈一握,动作却干净利落的宛若战士。坐在上面的独孤禛礼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抹轻易察觉不了的笑意。
果然是她,也只有她,才能做出如此与众不同的事。
只见琏姒将沾了染料的衣袖掠起,随即旋转起来,衣袖翩翩宛若波浪,配合着她的舞步将袖上的染料涂到了脚下的白娟之上。
笛声越来越快,气势磅礴,大气恢宏,场上的女子踩着节奏,步子越发轻盈,两条衣袖宛若舞动的丝绸,只见上下飞掀之际,白绢上多了斑斑点点的或蓝或绿的点线,越添越多。
而琏姒整个人,如同是个在画上跳舞的女子,她时而灵动的宛若林间小鹿,时而凄美宛若临水洛神,时而凛冽宛若冰雪王后,每一种不同感情的笛声,都被她恰到好处的演绎了出来。
别说在场边都看得痴了迷的那些王公贵族们了,就连正位上的楚秣王和皇后等人,都沉浸在琏姒的舞蹈之中。
一个贵人看入了迷,连那副诗作从手中滑落都不知。
一旁伸过一只手将纸卷捡了起来,正是司徒静,只见她拂去卷上粘上的灰尘,抬眸望向场上的那道靓丽的水蓝色身影,那双普普通通的眼睛中暗波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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