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她吗?”屋中,宇文筠庭见琏姒这么轻易的就放了夭夭,疑惑道。
“她又没有害我,只是没派上什么用场罢了。”琏姒喝了一口茶,悠然笑道,心里却道之后的日子能不能派上用场,可就由不得夭夭自己了。
宇文筠庭也是多有愧疚,坐在琏姒身旁,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也有错,没有保护好你。”
“这你就放心好了,”琏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望了他一眼回道,“即便今日我真的遇难了,我也处理妥当,不会玷污你妹妹的名声。”
宇文筠庭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堵得慌,皱眉道:“我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话没说完,琏姒就打断了,转而托腮细思:“说起来这事肯定与五皇子脱不了干系,只是他一个皇子,为何找我的麻烦呢。”
宇文筠庭一听,将脑中的杂念抛到一旁,立刻问道:“此话何解?”
于是琏姒将在德馨居发生的一切同宇文筠庭说了一遍,宇文筠庭最初还以为只是碰巧遇到了地痞,如今听琏姒这么一说,方知其中另有蹊跷。
“这么说来,那个送你出府的马夫也有嫌疑。”
“嗯,此事我大概有了一点眉目。”琏姒道,那马夫是府上安排的,而府上掌事的是邢婆婆。
出府前琏姒其实看到了邢婆婆的身影,当时还以为她不过是病好回府,如今想来,那时邢婆婆正好在马房附近出现,并不是巧合。邢婆婆是叶氏的人,而与叶氏有关,又能接触到皇子的人……
琏姒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了猜测,一旁的宇文筠庭闻言,面露惊讶,方才还疑惑的咕囔着,如今同他说话的功夫就有眉目了,他还什么都想不清楚呢。
“咳,那依你的猜想,这事是何人所为啊?”宇文筠庭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此事我自会处理的,就不用劳烦哥哥了。”琏姒朝他笑眯眯的眨了眨眼,转而问道,“说起来长亲王让你安排科举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呃,还行吧。”宇文筠庭避开琏姒亮晶晶的美眸,有点心虚的喝了一口茶。
“你一个没家世仰仗的朝廷新人,又有二叔使跘子,那些官员会听你的话?”琏姒扬眉问道,果然宇文筠庭在她洞若观火的眸光下没挺过一秒钟,低下了头。
“人情往来本就复杂,更何况是朝廷那种风云诡谲之处,明日赏菊宴上,你带着我去认识认识那些人,我倒要看看是谁敢为难我哥哥啊?”琏姒一副要替兄报仇的模样道。
宇文筠庭闻言,也是自嘲般的摇头笑了笑,心里却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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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膳过后,琏姒推开雕花窗柩,将一袋飘着糯米香味的玲珑九珍丸放在窗台上。
夜幕上,月色倾泻而下,屋檐上一人身影飞掀而下。琏姒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就见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扒在了窗沿上。
“这是给我的?”鱼幼唯那张雌雄难辨的俊颜纯真无邪,眼巴巴的盯着那袋玲珑九珍丸,朝琏姒确认道。
琏姒笑眯眯的点头,他立刻三两下拆开油皮纸袋,从中拿出一串白色糯米丸子叼在嘴里。
趁着他吃的正欢时,琏姒将胳膊杵在窗台上,托着下巴幽幽的开口道:“小鱼儿,我问你件事儿,是你家王爷让你在暗中保护我?”
“嗯……”鱼幼唯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的回道。
“那你为什么之前在我都被那人把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还不出手呢?”琏姒疑惑道。
“我可没做错,王爷是这样的吩咐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鱼幼唯这才回道,
转眼又拿出一串沾白芝麻的黄豆丸子吃起来。
琏姒更疑惑了,干脆道:“他是怎样吩咐的?你把他的原话说给我听听。”
鱼幼唯直接将那袋丸子抱在怀里,靠在墙上一颗一颗的吃着,等琏姒好不容易看到他歇了一下后,结果鱼幼唯说道:“暗卫指令,不得说与外人听。”
琏姒满头黑线,见他还吃的欢快,立马将他怀中的丸子夺了回来。
“你说过那是给我的谢礼,还给我。”鱼幼唯立马叫道,一双凤眸气鼓鼓的望着琏姒。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还给你呗。”琏姒晃着手里的那袋丸子,一脸坏笑道。
鱼幼唯挣扎了一下,暗卫的职责还是败于丸子的诱惑下,老实回道:“爷说出手别太早,让你吃点苦头,扛不住的时候就回爷的地方了。”
果然如此,琏姒心中有气,她就说独孤黔烨怎么会那么好心让自己待在这儿,还派人保护自己,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嗯,给你吧,”琏姒将丸子还给鱼幼唯,看着他抱着袋子重新啃的样子,笑着道:“小鱼儿,我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咕叽咕叽……什么事……”
“我们之间定一个暗号怎么样?我做了这个暗号,你就出手。”琏姒朝着他笑眯眯建议道。
“嗯……不要,太麻烦了。”鱼幼唯翻了个白眼,果断拒绝。
琏姒:“……”
“你要是听我的话,下次我还给你买玲珑九珍丸如何?还有鲜肉包,芙蓉糕,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鱼幼唯将最后一个丸子吞了下去,那双漂亮到过分的眼眸望向琏姒,迟疑道:“真的吗?”
“嗯,我们拉钩。”琏姒满脸仁慈的笑容,用一种哄小孩的把戏引诱道。
“那好吧。”鱼幼唯果然上钩,一本正经的伸出自己的小指,在月亮的作证下,同琏姒拉了拉手指。
“以后我抬手摸一下耳垂,你就立刻把我面前站的人给杀死,我抬手抚一下肩膀,就算你看到我下一秒要出事,也不要出手,知道吗?”做完约定,琏姒嘱咐鱼幼唯道,“至于其他情况,就交给你自行判断了。”
“知道了。”鱼幼唯点头,修长的身影一个闪身,又隐入了夜色中。
第二日,街头巷尾原本刚流传开来的尚书令千金遭遇流氓地痞一事仅一夜便消了下去。
毕竟不少人都看到了昨日宇文清珺小姐带着自家丫鬟好好的出现在了德馨居中,加上独孤昀檀因为安陵寒放了琏姒一马,那些下面的人也不敢多做手脚。
以至于流言传到后来,几乎没有踪迹,仅仅留下一种比较可靠的说法,就是从琏姒当日在德馨居所言,那批流氓是找她身边的丫鬟报仇的,而那丫鬟武功了得,四个流氓都死在了巷中。
衙门过来备案,尚书府给出的解释亦是如此,并让府衙将人带入大牢行刑惩戒,以证尚书府门风严谨。
整件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琏姒这个原本的受害者完全脱离事外,既没有暴露小鱼儿的存在,也将悖主而逃的夭夭惩戒了一顿。
多年后梦儿想起此事,方知那时的自己还太过愚昧,丝毫没有察觉能瞬间想到这样掉包之计的背后,是怎样深厚的谋略和应变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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