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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阿保机并不是这个是意思,只不过这件事情跟述律平口中的卢文进有关系,他害怕她听了会扰了她的心神。

阿保机看着她难掩失落的小脸儿,凑过去狠狠亲了她一口,说道:“你这磨人的小东西。我今天先是去互市区域视察了一下,然后听地方官员汇报了情况,还去视察了军务,还见了一个人。”

述律平疑惑地问道:“见了一个人?”

阿保机看到成功吊起了她的胃口,很满意。

“确切的说是见了两个人,第一个人你听说过。”

“谁?”

“卢文进。”

述律平惊讶地张开了小嘴,问道:“他来干什么?”

“投诚。”

“投诚?”

“嗯,投诚。起初他的诚意还有待商榷,但是你跟我说了他的一些事情,我觉得他还是值得相信的,不过说书先生的话还需要再确定一下,我会派人去调查。”

述律平抬眼看他,说道:“如果,发现他说的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阿保机神色严肃地说道:“当然是里应外合,在他的协助下拿下幽州,这样幽云十六州便连在一起了。”

还有一半的话他没有说,那便是他就可以打开中原的口子,挥师南下,将大唐灭亡,实现开疆拓土的抱负。

这些话他之所以没有说,是他的性格不允许,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将没有实现的事情说出口,所以他的城府很深,总是已经达到目的了之后,别人才知道原来他的每一步棋都是有目的的,给人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就说明,他不是不相信述律平,只不过是性格使然。

述律平说道:“这么说来,卢文进也还算有点良知,只可惜他的女儿却被毁了一辈子。”

阿保机摸了摸她的脑袋。

述律平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你不是还见了一个人吗?是谁?”

阿保机说道:“莫仰泰的人。”

述律平当然知道莫仰泰,那可是在朝中举住轻重的肱骨大臣,也是先太子的旧臣。

阿保机说道:“他已经愿意跟我合作除掉一个人。”

“谁?”

“薛殷贵。”

述律平整张脸都因为激动涨红了脸,她激动地抓住阿保机的衣襟,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保机捏了她的小脸,说道:“当然是真的,我知道你为了替父报仇付出了什么,包括你往京城运送的镖,散步关于李修浚的一些言论,我都看在眼里。”

述律平惊讶地问道:“你竟然都知道。”

阿保机“嗯”了一声,说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我也一直在暗中帮你。”

述律平眼中含泪,说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我父亲的死其实是有巨大的阴谋的。”

阿保机点了点头。

述律平其实早已经暗中调查发现了真相,只不过,她都把这些仇恨埋在心底里,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将仇人一个个手刃。

只听她轻启红唇,哭道:“我父亲是因为我而死的。”

晶莹的眼泪顺着瓷器般的小脸儿落了下来,打在枕头上,洇湿一片,阿保机抬手擦着,可是擦了,新的眼泪又流出来。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她脆弱的一面,她也从来没有在人前展现过,可是今日,她在阿保机面前释放了一切,因为阿保机也是一个知道其中真相的人。

“七年前,我就不应该去逛花灯,不应该抛头露面,让薛殷贵看到我。就是他发现我跟九公主李芷柔有些神似,可以拿来利用。当年,契丹和大唐的关系很不好,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朝中早已经有些人蠢蠢欲动,想用和亲来平息战乱,可是皇帝的子嗣稀薄,除了几个皇子,然后只有一个最得宠的九公主,将来九公主势必要和亲去的。”

述律平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所以皇后一直想找跟九公主神似的人代替她和亲,薛殷贵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她。薛殷贵找到我家的时候,我父亲当时就拒绝了,他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给别人而换取高官厚禄呢?”

阿保机终于明白,为什么述律平听到有关卢文进的事情会如此的伤心,如此的伤感,原来也是有相似的境遇。

“父亲知道薛殷贵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便上书朝廷,里面除了有弹劾薛殷贵贪污的事情,还跟李修浚过从甚密的事情一并揭露。这个奏表一旦上奏朝廷,上表圣听,那他们中的丑恶的嘴脸就再难以掩饰。薛殷贵表面上是皇后的人,实际上在小皇子死后便投靠了李修浚,二人表面上貌合神离,实际上却干了很多龌龊的事情。”

这些跟阿保机调查的结果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他并不震惊,而是静静地听述律平说着,并且用手紧紧地抱住她,以此给她力量。

“这封奏折说是被薛殷贵拦下的,实际上不是,是落在李修浚的手里。李修浚还跟薛殷贵出谋划策,让他将我父亲贬到滇西,然后再杀人灭口,以绝后患,让我死心塌地地在宫中为他办事。”

阿保机给她擦眼泪,可是她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啜泣。他随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直以来,她都表现得云淡风轻,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底,现在能够把事情说出来也好,哭出来也好,这样省得把自己憋坏了。

述律平哭了一会儿,窝在阿保机的怀里,说道:“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我竟然在自己的仇人面前生活了七年,甚至还爱上了他,我真是一个不孝女,我父亲为了我……为了我……才死掉的,而我却……爱上了自己的仇……仇人……”

述律平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已经抽噎地难以说话。

阿保机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这些都不怪你,是他们太恶毒,才将善良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坏了,不是你的错。”

述律平哭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去看花灯,就……父亲……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