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机深了深懒腰,才走出正殿,看到完颜烈站在台阶下面,愁眉苦脸的样子。本是很好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来,看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保机走下台阶,完颜烈慌忙跟了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保机头也没有回说道:“有什么事情到广明殿再说。”
“是。”
阿保机从来不愿意在玉芙宫处理公务,总害怕自己的心情的波动会影响到述律平,他只愿意给述律平最好的一切,不愿意拿那些污浊的事情扰了述律平的心神。
那些腌臜不洁的东西,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而他心爱的述律平应该自由自在地活在阳光下,无忧无虑。
完颜烈也知道可汗的这一习惯,只是事出紧急,而且又是关于平贵妃,必须得赶紧汇报才行。
但是看到可汗一如既往的态度,只能到了广明殿再说了。
广明殿内。
完颜烈和耶律曷鲁站在书房内,而阿保机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食指和拇指并拢着敲了敲桌面,说道:“有什么事情快说,别在这儿杵着。”
耶律曷鲁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一直等在广明殿,满脸愁容,阿保机很少看到耶律曷鲁这般神情,便让他一起进来问话。
完颜烈听到可汗问话,曲臂行礼道:“回禀可汗,今日微臣在审问太后的时候,太后咬出了冬儿,说冬儿是她的人,微臣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特地向可汗汇报情况。”
待完颜烈说完之后,耶律曷鲁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抱拳说道:“可汗明察,冬儿是被冤枉的。臣自小和冬儿一起长大,对冬儿的品行再了解不过,况且冬儿自出师之后就一直跟着可汗,冬儿虽然是汉人,但是对可汗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还请可汗明察。”
说着便垂下头叩首。
过了半晌,阿保机说道:“本汗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可能的隐患存在于平贵妃身边,完颜烈听命,去把人抓起来!”
耶律曷鲁慌忙抱拳说道:“可汗,冬儿真的是被冤枉的,请可汗明察!”
阿保机不耐烦地说道:“本汗当然会调查,你放心,如果冬儿是被冤枉的,本汗一定还她清白。”
耶律曷鲁跪着向前移了一步,激动地说道:“可汗,如果您要是觉得冬儿留在平贵妃身边危险的话,可以将冬儿调出玉芙宫,离平贵妃远远的,臣也会看好冬儿,绝对不会让她再接**贵妃!请可汗恩准!”
阿保机冷声说道:“耶律曷鲁,本汗一直以为你赏罚分明,大公无私,今日怎么遇到冬儿的事情就这般糊涂。即使冬儿被调离了玉芙宫,那么之后的日子呢,她要一直顶着奸细的罪名活着,以冬儿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愿意吗?本汗这么做也是在帮助她。”
阿保机看到耶律曷鲁的神情有些松动,便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如果想帮她,就去好好调查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找出她被冤枉的证据,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耶律曷鲁仿佛看到了希望,又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道:“可汗也相信冬儿是被冤枉的?”
阿保机说道:“你真是彻底乱了方寸,冬儿是我千挑万选送到平贵妃的身边,你以为我不相信她,会让她到平贵妃的身边?”
耶律曷鲁听到这里一颗心稍稍落了地。
阿保机说道:“有你在这里纠缠的时间,不如赶快去调查!”
耶律曷鲁抱拳道:“是!”
说着便着急忙慌地退了出去。
阿保机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完颜烈说道:“你亲自带人把冬儿带走,好好地跟平贵妃说,本汗害怕别人会弄巧成拙,这件事情交给你,本汗比较放心。”
“是!”
完颜烈说完便退了出去。
今日依旧像昨日一样抓了很多人。
完颜烈带着侍卫来到玉芙宫门口,对身后的一行侍卫说道:“等会儿进去之后,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若是谁敢在玉芙宫造次,定不轻饶!”
侍卫们皆说道:“是!”
完颜烈带着侍卫们走进宫门,说道:“奉可汗的命令,带冬儿问话,把冬儿叫出来!”
有宫女向述律平汇报,另有宫女去宣冬儿。
述律平起床洗漱之后正在吃饭,便有宫女来汇报,说是完颜护卫带人来抓冬儿。
述律平闻言,立刻放下筷子,快步向前院走去,刚到前院,便看到完颜烈带着侍卫站在前院。
完颜烈和众侍卫看到平贵妃出现,慌忙行礼道:“参见平贵妃!”
述律平直入主题,冷声说道:“听说你们要抓冬儿?冬儿犯了什么事?”
完颜烈行礼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带冬儿过去问话。”
述律平冷着声音说道:“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在玉芙宫问话就可以了,何必将人带走?!”
众侍卫一直觉得平贵妃是很柔和的人,但是没想到质问起人来,是那么咄咄逼人,所以变得愈加恭顺起来。
完颜烈说道:“平贵妃放心,微臣只是将冬儿带走一会儿,事情弄清楚就会放冬儿回来。”
述律平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赶过来的冬儿说道:“奴婢愿意前往,平贵妃不用担心。”
冬儿说完,便对完颜烈说道:“我愿意跟你走。”
乌珠叫道:“冬儿姐姐。”
冬儿投过来安慰的目光,然后便跟着侍卫走了。
完颜烈行礼道:“微臣告退。”
述律平说道:“是可汗让你来抓人的?”
完颜烈慌忙说道:“是。”
他可不想得罪平贵妃,还是不要让平贵妃误解自己为好,否则后面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本来就是可汗让抓人的,让她直接找可汗理论去吧。
述律平看了看太阳说道:“可汗下朝之后,你务必让可汗来玉芙宫一趟。”
“是!”见述律平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于是接着说道:“若是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阿保机下了朝之后,回到书房,捏着眉心,一副很疲累的样子。
边塞的互市又起争端,而且大唐那边派了更多的士兵过去,比契丹这边多两三倍。
多再多倍又有什么用?一打起来还不是溃不成军?
契丹和大唐打仗,哪次不是大胜?而且皆是以少胜多。
不过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身为当权者,若是对大唐的曾兵没有表示,一定会被人认为不顾人民的死活。
眼下实在不是增兵的好时机,朝中耶律迭剌和太后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利索,现在边塞又出现了问题,实在是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