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回去吧!君公子已经走远了。”尺素蹲在自家小姐的面前轻声哄着,她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如何不心疼她,奈何她喜欢的那人也不是李家能随随便便拿捏的。
何况她只是个身份卑贱的下人,又能为她做些什么,除了劝导她早些看开罢了。
李鸢儿两眼空洞,似是在看着眼前的人,又像是眼里什么都没有。嘴角勉强的笑容,是心碎后的镇定。
“尺素,你说,我不好嘛?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好过,我将我的所有都捧到了他的面前,可是他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嫌污眼睛呢,”
李鸢儿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滑落下来,砸在嫣红的罗衫上,映出一片血红。
尺素比李鸢儿大五岁,虽然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可却不懂这些叫人肝肠寸断的情爱。她只知道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痛不欲生便够了,她起身将她揽在怀中,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静静的听着她诉说。
“如,如果他对我同别人一样,我,我便不会自作多情,便也不会将我李家的门楣这样放在地上踩。如此狠心绝情的对待同我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陈家三哥哥。”
想到自家老爷震怒的模样,夫人痛心的样子,不经意间尺素的手有了一丝丝的犹豫。
“尺素,连你也觉得我傻是不是?呵呵,可,可我还是放不下他,我真的放不下他。”
李鸢儿哭着哭着,便一把抱住了尺素的腰,将她的头埋在尺素的腰间。留下来的眼泪,直将尺素灼烧的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他,我舍弃了所有,除了我,他,他谁也得不到。我得不到的,没有人可以染指,没有人可以。”
尺素知她自幼便是那霸王性子,平日里在夫人的刻意教导下,已是改了许多。如今怕是更加的偏激了,只是苦了陈家三公子,自家小姐这性子,除非她自己想通,不然谁来也没用。
说自家小姐执拗,这陈家三公子又何尝不是呢?闹成如今这个样子,李家深敢对不起他,不论他是来退亲也好,还是要李家上门道歉也罢。李家都没有不依的道理。
而这陈家三公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仅不上门追究李家的麻烦。反而上门安慰李家夫妻,道李鸢儿年少不知事,二位长辈莫要往心里去。并在三的表示,他是不会同李鸢儿退婚的,总有她回心转意的时候。
人家陈家小子如此诚心诚意,又给李家做了如此大的脸,李家纵是想要退亲,也不好在提起,只盼着自家那不省心的孽障能早起明白过来。
尺素哄了李鸢儿许久,直到她哭累了,睡着了,才唤人来将她抱进状元楼下早早就已经备好的轿子里,将她带会李府。
那处藏着的男子,目送她离去之后,才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状元楼。
“娘,爹爹是不是又去了那两个贱人那里。”周秋竹的脸上慢慢的都是愤怒,眼睛里还带淬毒的光芒。
陈丽娘将正在绣着的帕子一下子置到桌子上,“秋竹,你的教养呢?怎滴又同那些小蹄子厮混在一起了?你给我好好记住你的身份,你爹是礼部侍郎,你外公是国公,以后莫要在叫我听叫你口出秽语。”
周秋竹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小脸泫然欲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死死的盯着陈丽娘,控诉着她的冷酷无情。
陈丽娘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只好将女儿拉到怀里。
陈丽娘既然能在自家嫡姐的眼皮子底下,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还叫人不能拿她如何。其心机手段自然是不可小觑,自然是个有着几分胆色的聪明人。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在是步步算尽的女人,也总想着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一切,不愿她早早的见到这世间最是污糟的一面。
同样,自然不会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摆在她的面前,就怕吓着她。
如此的人物,在一片慈母心肠下,愣是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养得如此冲动易怒,粗俗无礼。
不过也不全是她的错,毕竟,若是没有外人的引诱,一个官家小姐又怎会接触到市井里的污言秽语。
“娘的命心肝呀,不是娘要骂你,实在是那些话不是你一个官家小姐能说的话。况,那有为人子女的管到自家父亲房里的事去呢?你也不小了,今年都九岁了,也是时候开始相看婆家了,若是叫人知道了你的这些言行,谁还敢将你聘了去。”
周秋竹僵硬的身体慢慢的软了下来,“那,娘也不能如此说人家,叫人家好生难过,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嘛?”
一语九转,愣是将短短的几句话整出了几个调调来。
听到周秋竹这风月女子的语调,陈丽娘的眉心跳了跳,差点一把将周秋竹摔了出去。
却也不愿疏远了母女间的关系,只好下定决心,好好将自家女儿的性子给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