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情况,舒冲自己清楚。
据他所说,他们书虫一族得天独厚。书读得越多,寿命越长。只不过,其中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他们生命与他们寄生的宿主同在。
书虫出现的条件极其苛刻,只有在那些真正潜心读书的纯粹读书人身上,才能看到书虫的影子。
按道理,那位读书人死了,舒冲也早该死了。可不知临安城那位杨宇成将军后人是如何做到的,硬生生保下舒冲一条命。
舒冲挣脱出束缚后,附身在一具刚刚死亡的尸体上。可那具尸体毕竟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更不是那位读书人。
保养得再完美的花,也有凋零的一天。
舒冲就是这种情况,如果这具附身的尸体腐烂,他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慢慢泯灭自己的意识和魂魄。
“咱不能再找具尸体给他换上吗?”学渣房仲永及时举手发问。
课代表法岸摇头,耐心回答学渣的问题,“生老病死,皆是轮回。如果附身尸体就能延续生命,那世上会出现很多永生之人。”
房仲永满脸失望。
怀仁望向舒冲,“你还记得你当时成功附身的具体情况吗?”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舒冲当时的骚操作。
舒冲以手撑额,似乎是在回想。片刻后,他摇摇头,“我记不清了,就好像失忆了一般。”
直觉告诉怀仁,不可能是失忆。怎么可能其他事记得清清楚楚,偏偏忘了这段?可能是杨青搞的鬼......怀仁起身,道:“没事,我师父说,有个东西可能对你有帮助。”
......
关于山间那座寺庙,怀仁是真忘记路怎么走了。
他只去过一次,还是跟踪鸠鹊去的。而且如今的苍梧城,不止城内翻天覆地搞拆迁建新家。就连外边的山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关系,他不记得,有人应该会记得......出了道观,怀仁带着三位同伴径直向苍梧城打更人分部衙门走去。
到底目的地后,他拦下一名打更人,问道:“我找你们头儿,朱清,朱大人。”
“我们老大不在,上山巡逻去了。”这位打更人说完就离开了。
怀仁刚想离开,忽然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谁找我?”
他惊愕转过身,一副熟悉面孔映入眼帘。依旧和以前一样,一袭威武不凡的鱼龙服。
“你......回来了?”朱清也是满脸愕然,他一拳狠狠砸在怀仁肩膀上,满脸欣喜之情。
怀仁本想躲避,但想想还是算了。
朱清一拳砸下,怀仁没什么事,自己反倒被震得手腕疼。他左手轻揉右手手腕,讶异道:“怀仁,你如今是什么境界了。”
“低调,低调。”
“什么时候回来的。”朱清一边问,一边偷偷朝他比了个隐秘手势。
“前几天刚回来的,那时有点事就没第一时间来见你......不不不,现在不喝。”怀仁摆摆手,拒绝朱清的邀请。他指了指法岸等人,道:“我要和他们去办点事。”
说完,他又问道:“你还记得以前我们杀鸠鹊的那地方吗?”
朱清闭上眼,在脑海中思索一阵,随后拿出一张山河图,以指代表在山河图上抠出一个小圆圈。
山河图上被圈出来的位置瞬间变大,上面纤毫毕现,一花一草栩栩如生。
怀仁看了看,果真是自己当初跟踪鸠鹊,所到的那座寺庙。只不过,山河图上的寺庙早已崩塌。
“对,就这里。”
朱清随手把手中的山河图丢给怀仁,“送你了。”
......
不远处,几个新来的打更人面面相觑。自家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仅笑得这么开心,而且还把衙门里唯一一张山河图送出去了。
虽说山河图不是什么贵重物,但毕竟是衙门公家的东西。按自家老大公私分明的性格,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
要不是刚刚跟朱清巡逻过,他们都要怀疑自家老大身体是不是被夺舍了。此时,他们已经在心底默默猜测这位突然出现的帅气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
怀仁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用完就还你,改天请你喝酒。”
说完,转身就想带着法岸等人离去。只是刚转头,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问了句,“对了,见到元香顺便跟她说一声我回来了,免得她回头怪我。”
朱清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元香......她死了。”
......
顺着山河图,怀仁等人走在山间小道上。
舒冲在一旁试探道:“要不,你先忙探望那位元香姑娘,我们三人自己去寺庙就行了。”
房仲永和法岸也附和地点点头。
怀仁一脸恍惚,片刻后才挤出一个难看笑脸,“不用了,活人的事永远比死人大。而且......人都走几个月了。我早一天去,晚一天去,区别不大。”
据朱清所说,在他走后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个修行者忽然闯入苍梧城里,大打出手。整座苍梧城的建筑,在这二人的打斗中,毁去大半。城内的百姓,死伤无数。而死去的百姓中,也包括元香和他爷爷。
他曾问过朱清,知不知道那两个在苍梧城内打斗的是什么人。但朱清也说不清,只说两人修行不低,实力远在他之上。
他曾阻止二人打斗,不料反被那二人打伤。之后二人打着打着,又消失了。
回去问问赵汉青师父吧......怀仁心想。
在山间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怀仁等人终于来到那座塌陷的寺庙。
这里的入口处,是一道仅供一人侧身通行的小山缝。据朱清所说,他原本想把这堆寺庙残骸清理掉,无奈入口太窄,只好作罢,只在山缝上张贴两张封条。
顾忌法岸的感受,怀仁等人把这片寺庙废墟上的木料小心搬到一旁。清理完后,一人一把尖头铁楸,开始开挖。
挖了大约半丈深的时候,不知道触碰到什么硬东西,忽然脚下一沉,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传来。
怀仁心咯噔跳了下,道:“不好,快走。”
说完,他抓起法岸往上飞去。
房仲永和舒冲稍慢一步,但也很快跳出坑来。
怀仁落在远处的一棵树上,只见地上忽然裂开一道大口子。地上的泥土簌簌往下落,不一会儿,一座高大的祭台浮出地面。
祭台之上,有一只被铁链紧紧绑住的巨大金缕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