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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袁妙旋见厨房里有人影晃动,险些受了惊吓。

快步走过去,袁妙旋就要从罗开焌手里抢汤勺。

“罗总,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我来!”

“水一开就行了!”

“我来我来,别烫着你!”袁妙旋不由分说,夺了过来。

两手相碰,袁妙旋的抖了一下,但罗开焌却像是没有看到,很自然的松开了手,任由她接过,然后转身走出厨房。

袁妙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秀气的眉毛好看的皱了起来。

想着再炒两个菜,可是冰箱里不是面就是饺子,还有过期的牛奶和面包,长长叹了口气,袁妙旋帮忙把冰箱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把过期的食物丢到垃圾筒里。

忙完这些,锅里的水也开了。

饺子在水里一滚就开,很简单。

一人盛了一盘,再煎了鸡蛋,伴着火腿,便是今天的晚餐。

没有菜,没有味碟,只能蘸点醋,但袁妙旋吃的却很香。

这是她第一次被罗总邀请到家里来,也是第一次吃他家的饭,如果不是她硬要抢过来,或许还是第一次吃他做的饭。

袁妙旋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吃的很慢很慢。

直到罗开焌搁筷子了,她还在吃,小口小口的吃,埋着头,很认真的吃。

余光扫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还不到七点半,她不想吃完立刻就离开,她想时间就这样静止下去。

那样,她就能够和他一直呆在饭桌上,她吃,他看,在他的家里!

罗开焌忍不住笑了起来,嗓音温润,“很难吃吗?”

“啊?没有没有,很好吃,这个牌子的水饺份量足,馅大皮薄,好吃!”

“是吗?那我怎么看你难以下咽?”

“没有没有!我……我吃东西很慢的……”

“你胃不好?”

“啊?”袁妙旋脑袋有点懵,不明白吃东西慢和胃好不好之间有什么联系。

罗开焌道:“苏苏吃东西慢的时候,要么就是不想吃,要么就是胃出毛病了!”

又是苏苏!他还是忘不掉啊!

袁妙旋吞了整整一个饺子,撑的腮帮子鼓鼓的,没有回话,心已经碎开。

勉强吃了大半个小时,饺子都凉了,袁妙旋站起来收捡碗筷,罗开焌去客厅看电视。

洗完碗筷,已经是八点半,袁妙旋磨磨蹭蹭的走到客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指绞在一起,格外的局促。

罗开焌只当是她不喜欢自己调的新闻频道,便站了起来,两手插兜,“你随意,我去书房,晚上你就睡在楼上右手边的房间,我房间的隔壁,牀已经铺好了,都是干净的被子!”

袁妙旋晕晕糊糊,刚刚碎开的心倏的一下,全部拼凑了起来,虽说有裂纹,但还是拼凑成了完整的模样,正激动的一蹦一蹦的,像是要跳出来。

他……他晚上不仅邀请她一起吃饭,还留她住下了!

楼上右手边的房间?在他的隔壁?

他想要做什么?

袁妙旋大胆的揣测着他的想法,想到某种可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回到书房的罗开焌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没有立刻开电脑,而是拿出手机,把下午收到的那条短信翻了出来。

信息很短,只有几个字:

注意袁妙旋的安全,已经被人盯上!

短信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但罗开焌一眼就认出了号码的主人是谁!

那个号码存在苏苏手机里很显眼的位置,备注是‘女王大人的奴才’!

联想到上次被KELLY下药,还有KELLY打算对付苏苏的那些话,他很容易就猜到了原因。

KELLY上次在出租屋消失,他事后让人去查,知道KELLY和江家的江佳年关系暧昧,再后来江佳年离开金海,KELLY的去向一直不明,像是凭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很明显,这是一次针对苏苏的行动。

袁妙旋不过是受了池鱼之灾。

既然他已经知道,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把袁妙旋置于危险中而不顾。

所以,他才会把人带到自己住的地方,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应该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吧!

直到把危险解除掉。

——

当天晚上,袁妙旋宿在了罗开焌的隔壁。

她没有带睡衣,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是洗澡前,罗开焌拿给她的,说是先让她将就一下。

T恤不是全新,上面似乎有好闻的阳光味道,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阳光而温暖,如冬日和煦的阳光,让人充满着无尽的希望和期望。

已经是11点多了,袁妙旋睡的很不安稳,不知道在牀上滚了多少下,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太兴奋了。

她今晚洗了两遍澡,用了不少沐浴露,还洗了头发,从头到脚绝对是香喷喷的。

她为自己内心深处的期待和冲动感到脸红,同时又忍不住盼着他推开她的房门,钻进她的被子!

然而,像是讽刺,她的内心有多期待,事实就有多残酷,一直到夜里两点多,她的房门始终都是安安静静的,她把耳朵努力往墙上贴,怎么也听不到隔壁的动静!

莫非他已经睡着了?

莫非他把她带来他的家,不是想要做点什么,行点野兽的事,而是……而是顺口一说?

就像人与人之间经常口头上的寒喧一样,他说了,她拒绝,这是才是正确的交流方式。

而她在他发出邀请之后,没有拒绝,是不是因为默认,所以让他不好再收回说出口的话了?

袁妙旋左思右想,胡思乱想,越想越纠结,越想越迷糊,最后稀里糊涂的睡过去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所以,不出意外,她今天上班迟到了!

不仅她自己迟到,罗开焌也迟到了。

当她睡到快九点,打着呵欠下楼时,看到罗开焌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吓的瞌睡虫瞬间逃的无影无踪。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罗开焌还为她准备好了早餐,豆浆跟油条。

“罗总,对不起!”

一路上,袁妙旋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没关系,我偶尔也喜欢睡懒觉,只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否则我能睡到晚上去!”

罗开焌越是这么解释,袁妙旋越觉得羞愧。

她一向是勤奋的,打卡总是全公司第一个,这下可好,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顿时毁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好形象,还是当着总裁的面,简直太亏了。

“咦?妙旋,今天来的这么晚?和罗总一起来的?”到了办公室,曾姐笑问。

“顺路,顺路!正好碰上了,所以就搭了罗总的顺风车!”袁妙旋心虚,解释的格外着急。

曾姐表情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罗开焌没有解释,穿过秘书室,然后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袁妙旋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座位上坐下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接下来的几天,罗开焌每天还是会和袁妙旋一起上下班,一起回他的别墅,一起吃早餐和晚餐。

但是,他在晚上从来没有推开过袁妙旋的房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袁妙旋也由最开始的幽怨和期待,慢慢接受了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

能每天看到他,工作的时候,下班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知道他就在她不远的地方,让她觉得特别地安心!

——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份。

苏晴空的肚子又大了两圈,整个人都肿了。

腿是肿的,脚是肿的,鞋码抛大了两个码,才能勉强塞进去。

江萧白每天都会帮她按摩,从腿到脚,没有一丝嫌弃,医生夸他说,手法堪比专业的按摩师。

苏晴空听在耳朵里,既感动,又觉得心疼。

她住院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陪着她,没曾离开半步,偶尔离开房间,也是去外面打电话。

他把工作放下了,把事业放下了,她嘴上没说,但她都记在心里。

就连这看似简单的按摩,他也是不停的咨询医生,然后不停在她身上试验,重了,轻了,手法不正确了,他都会及时调整。

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天才?

样样都能做到精专,无非是私下里的付出比旁人更多罢了!

宝宝啊!你可千万别学你爹!

她不需要宝宝今后有多优秀,不想他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她只求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做自己喜欢的事!

而不是压抑自己,不停的逼迫自己!

优秀是给人看的,幸福才是自己的!

“又在发呆?”江萧白按摩完,把她的腿抬了起来,平放在牀上。

苏晴空回过神来,替他擦去额上细密的汗珠,声音娇软,“老公,你辛苦了!”

“的确不轻松,比谈下几个合同还要累!但是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愿意!”

“萧白哥哥,你说怎么别人生个孩子就跟玩儿似的,轮到这里就行不通了呢?折腾了一大帮子人,尤其是害得你连工作都做不了!你是堂堂总裁,手里是拿手机,敲电脑,下达命令的总裁大人,可你看看你现在,就因为我一个人,你现在天天帮我按摩,手都起茧子了!”

江萧白反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包在掌心,笑意温软,“苏晴空,告诉我,你幸福吗?”

“幸福啊!”

“那就行了,就为你说的这两个字,付出再多也值得!”

“可是……”

苏晴空正要说话,贺喵喵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块大大的四方形的巧克力蛋糕,笑的跟只老鼠一样。

“晴空晴空,我今天可以给你一块!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苏晴空舔了舔唇,每天看贺喵喵吃蛋糕,她也想吃,馋的不行。

可是医生说不允许,说是糖份太高,孕妇吃多了容易血糖高。

“谢谢你,喵喵,我不喜欢吃!”

“骗谁呢?我每次吃的时候,你口水都要淌出来了,只是我的也不少,连自己都不够吃,所以只能当做没有看见!但今天不一样啊,贺祖尧那家伙允许我吃这么大一个!”

苏晴空白了她一眼,“喵喵,你哪只眼睛看我口水淌出来了?”

“没有吗?难道我看错了?”

“就是你看错了!”苏晴空看着江萧白,“萧白哥哥,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特别喜欢吃蛋糕,以前就没很喜欢,怀孕了难不成还会改变口味?和巧克力蛋糕相比,我宁愿喝老母鸡汤!”

“老母鸡汤!”贺喵喵甩了甩头,决定不理她。

揭开包装盖,怪叫一声,拿起叉子就往上面戳,大快朵颐。

这一个多月以来,贺喵喵每天都会来报到,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已经成了好朋友。

贺喵喵比苏晴空还要大两岁,据说已经25了。

可苏晴空每次看看自己,再看看贺喵喵,觉得肯定是她记反了,明明贺喵喵看起来要比她小,再一看自己五大三粗的自己,苏晴空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贺喵喵来了,江萧白会有短暂的空闲。

对苏晴空交待了两句,江萧白走了房间,还把房门带上。

走到外面的阳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刚才在给苏晴空按摩时,手机一直在响,被他调成了无声状态,能看到隔着衣服口袋有光在闪,却听不到声音。

他一直没理,直到把按摩做完,等来了贺喵喵,才有空闲接电话。

“白,你不至于这么狠吧,连电话都不接?这个习惯你要改过来啊!”里面传来江萧然抓狂的声音。

“在忙!”江萧白简短的解释。

“你现在天天不去公司,有什么好忙的?”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电话了!”

“有事有事!”江萧然急忙叫住他,“是老爷子,他要见你!知道我能联系上你,让我给你带话,他这一次必须要见到你,还放狠话,说如果你不见他,就把江氏毁了去!他知道你一直还惦记着江氏,但是你耗得起,他耗不起啊!江氏内部现在分化严重,简直是……一团乱!”

“嗯!”江萧白漠然的发出了一个章节。

“你别嗯啊,嗯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收购江氏的股份,加上你之前拥有的股份,怕是手里也有不少,但我不希望现在公司内部的乱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这叫损人不利己!”

江萧白没有正面回答,嘲讽道:“他舍得毁掉吗?”

“舍得!他说他这个董事长不做了,要把名下股份的百分之五十送给小重孙!我擦!白,老爷子名下应该有百分之三十三吧,一半就是百分之十六点五,再加你手里拥有的百分之十五,你会一跃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啊!今后谁还敢让你从总裁的位置上下来?”

“不过你也要当心,这百分之十六点五,是要落在晴空肚子里的孩子头上,你是孩子他爹,说好听点,他的就是你的,但如果哪天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呢?他比你多一点五,还是会把你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

“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你让老爷子陪你耗了这么久,折腾的他满肚子郁闷,看似他是主动求和了,你赢了这一次仗!实际情况是,他在你身边又埋了一颗雷,你这个位置坐的还是不够安稳!”

“白,你服吗?”江萧然最后问道。

“地址!”江萧白几乎没有考虑,劈头就问。

江萧然骂了一句,报了个地点。

江萧白并不知道,他前脚离开那栋小楼,后脚就有人溜了进去。

来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条纹衬衫,架着一副金边镜框,能避过重重耳目,顺利走进这栋小楼的人并不多。

粟岸年正好有一个机会。

江萧白把苏晴空藏了这么久,让他看都看不到一眼,打电话不接,开会不到场,每次出席都是视频会议,总不能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翻。

不过,他还真的是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在翻,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把贺氏医院翻了好几遍。

可以查看的,不能查看的,全部被他刨了个遍,最后锁定在这一栋小楼。

白色的墙体,红色的屋顶,掩映在枝繁叶茂的绿树丛中,的确不被人注意,头顶是一方蓝悠悠的天,四周是密集的树木,环境清幽,雅致非常,十足的好地方。

粟岸年觉得自己这辈子活着就是用来找人的,先是找君箩了二十多年,然后又开始找君箩的女儿,都找出经验来了。

好不容易支开江萧白,他才有机会能够走进小楼。

“你是……”

房间里,护工,贺喵喵,还有半躺在牀上的苏晴空,六只黑幽幽的大眼睛齐齐的注视着他。

“晴空,我来看看你!”粟岸年熟门就路的走到一边,把手里拎的东西放下来,坐在病牀旁边的椅子上。

见是熟人,贺喵喵放松了警惕,继续吃蛋糕。

蛋糕很大,吃的好撑,但她依旧停不下来。

苏晴空看了一眼他拎过来的东西,表情很淡,“谢谢,可是我不需要!”

粟岸年叹了口气,“晴空,我认为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你是鼎鼎有名的粟先生,谁能跟你有误会啊!那不是自找没趣吗?我只是觉得我们不熟,当不起粟先生这么真诚的关心!”

苏晴空还在为上一次的不愉块感到愤怒,这人很可恶,居然拐弯抹角的劝她放弃宝宝,还说是为她好?

简直莫名其妙!

粟岸年被她阴阳怪调识破的没有脾气,笑呵呵的说道:“怎么能说不熟呢?你还是我公司里的股东呢!我这次来不是要劝你什么,也不是求得你的原谅,而是要把这几个月的公司分红告诉你!”

“分红?一般分红不是在年底吗?”苏晴空讶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呢,休想糊弄她。

“嗯,确切来说是这样,但你这不是马上要生孩子吗?生孩子花钱,我先把钱给你送过来!”

哈?苏晴空诧异了,纳闷了,郁郁了。

这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生孩子会没有钱?需要拿了粟氏的分红,才有能力生?

“这是这几个月的财务报表!”

粟岸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怕她看不懂,还在上面的一个格子里指了指,“这就是确切数字,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懂看!”苏晴空不愿意他离自己太近,摆手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抖了抖纸张,苏晴空摊平了那张纸,持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认真数了一下有几位数,像是难以置信,又把纸摊在了腿上,伸着食指,重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数。

心里默念:个,十,百,千,万,十万……

整整八位数!

她翻来翻去,数了好几遍,的确自己没有数错,确定是八位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八’!

还不到半年的投资,回报已经有了三千多万?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只签了个字!

粟氏果然财大气粗,粗的不行!

难怪粟岸年一来金海,个个蜂涌而去,把酒店的门槛都踏破了。

回想起来,还不都是惦记他口袋里的钱?

苏晴空头一回接触到这么多的钱,还都是属于自己的,心里震惊莫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颜人!

更不用说是给她送钱的粟岸年了。

按捺住心里的震惊与激动,苏晴空的态度比刚才好了许多。

“粟先生,您确定您身体没有毛病?比如脑袋?有没有间歇性的不受控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