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乔沁”的名字,俞璜晃了一下神。
他试探性的问:“你……知道什么?”
乔令熙眨眨眼,“我也不确定,方便单独谈一谈吗?”
“好!”
俞璜几乎想也不想的答应。
鬼面不放心她,乔令熙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再一次踏上房子木质的老楼梯,她心里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着喘不上气。
楼梯用料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踩上去依然非常结实,没有木质楼梯常见的咯吱声,她甚至有种感觉,一抬眼便能看到妈妈站在楼梯拐角处,正温柔的望着她。
可是她抬起头,看到的却只有挂着油画的墙。
那油画选的不伦不类,并不是之前就有的东西,姚青原完全不会在家居上花心思,多半是乔玉菲不懂装懂买来装高雅。
名流富太们就喜欢玩这些看似有格调的东西,殊不知挂画的选择也要考虑家居和装修氛围,画的创作者身份和创作寓意,这些都有说法,而乔玉菲永远不会明白。
来到楼上,一切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突然说,“我能参观一下次卧吗?”
俞璜看她一眼,点了点头,“这里曾经是你的家,你随意就好。”
乔令熙嘴角动了动,“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他笑笑,“你的身份并不难查,就像……”他笑容里掺进许多苦涩,“就像我的身份,瞒的那么好还是被刑溟挖出来。”
乔令熙扬唇,“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她原本的房间。
粉白相间的装修风格一看便是女孩子住的。
不过原来不是这样,只是重新装修过,应该是用来给姚怡住了。
一丝她的痕迹都没有。
她问俞璜,“主卧方便吗?”
“当然。”
主卧的门是开着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深胡桃木色的地板上泛着淡淡金光。
恍然间,她耳边飘过一声低柔的轻唤。
“桐桐……”
她茫然的环顾整个屋子,鼻头涌上酸涩,缓步来到梳妆台前。
可能梳妆台是古董的关系,乔玉菲没舍得换掉,还是妈妈之前用过的。
她轻车熟路的打开下面的柜子,在柜子内侧轻轻一按,便嘭的弹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门。
身后进去摸了摸,眼睛一亮,拿出来一个很漂亮的玻璃瓶。
“果然还在。”
最让她惊喜的是,天使形状的玻璃瓶里居然还剩下一层浅浅的液体。
阳光映照下,那瓶液体散发着醉人的光辉,乔令熙紧握着瓶子抵在心口处,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俞璜见她哭,顿时手足无措,“怎么哭了呀?我去请刑先生。”
“不用!”
她哽咽着,“我只是想妈妈了。”
张开手,小瓶子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一瓶香水。”
“那天早上我装病不肯上学,妈妈就威胁我给老师打电话告状,我气不过就偷偷把她的香水藏进梳妆台的小暗格里,本想放学回来再拿给她,可没想到……”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一行泪顺着脸颊滚落,“没想到,这一走、一走就是十年!”
妈妈再也没用到这瓶香水。
她哭的厉害,一时不能自持。
俞璜还是把鬼面叫了上来,鬼面大步来到她身边抱住她。
乔令熙什么都顾不上了,埋在他怀里低低的呜咽……
鬼面抚着她的背,声音低哑而温柔,“桐桐不哭了好不好?”
她发泄一场,渐渐收住情绪,想离开他的怀抱他却不肯,又拿手帕给她擦泪。
他低笑道:“我今天的工作就是给你擦眼泪。”
乔令熙推开他,夺过手帕狠狠擤了一通鼻子!
“还要吗?”
鬼面和刑溟一样有轻微的洁癖,他无奈的笑笑,朝她伸出手。
“真要啊?”这下换她奇怪了。
“当然是扔掉。”
“哦。”
整理好情绪,她来到书房见到了正在等她的俞璜。
乔令熙刚在沙发上坐定,俞璜便开口问道:“你知道我和乔沁的事?她对你提过?”
“没有。”
听到答案,俞璜原本挺直的背她不易察觉的塌了些,“那你怎么知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乔令熙刚哭过,声音还瓮声瓮气的,她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个奇怪的梦说了。
关于她自己的当然没提,只提到妈妈。
“在我梦里,她后来二婚的丈夫,就是你,俞璜。”
俞璜迷惑,怀疑,“所以你刚才看到我第一眼,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嗯,梦里你和妈妈白头到老,特别幸福。”
俞璜听着,眼里却闪过悲哀,“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这一世,我们很早就被迫分开。”
他顿了顿,缓缓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她是被我连累才被俞均颢那个恶魔缠上!”
“什么?”
俞均颢?
俞璜是京市俞家人,他和俞均颢是什么关系?看年纪好像比他要小几岁的样子。
“陈年旧事了,”俞璜提到他,脸色渐渐沉下来,“那是你妈妈一生的屈辱,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告诉我!”
乔令熙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起的太急肚子猛地抽疼又坐回去!
她吓了一跳,微张着嘴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怀孕了,情绪不能大起大落,要平静,要平静。
俞璜被她吓得站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抽疼只有一瞬。
她忙追问,“您所说的是什么事?我妈妈跟俞均颢又是怎么回事?”
俞璜犹豫了。
“乔沁如果在世,一定不愿意你知道。”
“可她不在了!”
乔令熙带着哭腔说:“如果俞均颢伤害过妈妈,我一定要他千百倍的还回来!”
俞璜还是不肯说。
她又开始流泪,“妈妈这一生已经够苦了!难道您想让她含恨九泉吗!”
俞璜被她说动,闭上眼睛长长的叹息。
“那是我最刻骨铭心的痛苦。”
“我和乔沁在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后来这件事被俞均颢知道,他恨我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把矛头对准了你妈妈。”
“他想让我体验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爱而不得,要我亲眼看着对我最重要的人毁在他手里!”
他咬牙切齿,眼眶充血,似乎恨极了俞均颢!
“他瞒着我来乾海市绑架了乔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