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选择的结果有着天壤之别,选择寺庙供奉对李敏成来说不仅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还能保住自己的工作,什么事也没有,选择父母供奉肯定要暴露自己的恶行。
杜勇盯着李敏成,那眼神就像要把他吃了。
李敏成犹豫了一会突然释然的笑了,说愿意选择后者,他已经错一次了,不能继续错下去了,否则他这辈子都会受到良心谴责,淑媛没事了就好,哪怕现在要去坐牢他也心甘情愿了。
这决定让杜勇平静些,我也松了口气,尤其是龙婆披,嘴角扬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我有点明白过来了,没准龙婆披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龙婆披敛了小男孩的尸骸火化,火化的时候他继续诵经,尸骸足足烧了个把小时才变成了骨灰,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罐子,将骨灰装了进去,然后带着我们钻出了树林。
淑媛虽然还没醒,但她的状态看着正常多了,就跟睡着了一样。
李敏成有些担心问了下,龙婆披说淑媛被阴灵缠了这么久,身体非常虚弱,要睡上好几天才会醒来,听龙婆披这么说李敏成才松了口气。
我问龙婆披接下来怎么办,他说要去找小男孩的家人,在出事点附近只有一个村子,小男孩多半就是村子里的人了。
我又回到了这个村子,我跑去找达邦暗恋的那个老太婆,打听村里有没有失踪了两个多月的小男孩,十来岁左右,本来坐在门口打瞌睡的老太婆突然来了精神,抬头看向了我们,神色古怪,说她九岁的孙子就失踪了两个多月,报警了也一直没找到。
我咽了口唾沫,心说不会这么巧吧,然而有些事真就这么巧了,经过打听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小男孩就是老太婆的孙子了,因为她的孙子很喜欢飞机!
老太婆说她的孙子叫阿肯,自打懂事开始阿肯就很痴迷飞机,因为村子离曼谷廊曼机场不远,许多飞机都会从村子上方经过,每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时候飞的低点,轰鸣声都会导致房屋震动,阿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阿肯的父亲跟萨西旺一样也是名割胶工,母亲是全职主妇,偶尔会在花季采些鲜花编花环,去村口的公路边摆摊补贴家用,阿肯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一大家子全靠他父亲那点微薄收入维持生计,全家生活的非常艰辛。
阿肯从小就梦想当个开飞机的飞行员,可惜家里穷没有条件培养他,他甚至连学都没有上过,更别提当飞行员了,这是个无比遥远的梦想。
阿肯父亲知道儿子的梦想,但却无可奈何,只能给他买模型飞机玩,阿肯每天除了帮家里干农活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坐在公路边上看飞机,有时候一坐就能坐一天,毒辣的太阳都挡不住他对飞机的热爱,夜晚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去看飞机,看的入迷还会沿着公路追逐飞机,他已经降低了自己的梦想,只想坐一次飞机,翱翔在蓝天上就很满足了,可惜仍是无法实现。
阿肯是追不上飞机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飞机,阿肯和飞机的速度差距,也是现实和梦想的差距,他永远也追不上飞机。
我大概知道阿肯是怎么丧生在李敏成的车轮下了,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夜已经很深了,可阿肯一点都不想回家,他坐在公路边的护栏上,双手撑着下巴,仰着头看着不断从头顶飞过的飞机,一时入迷开始追逐飞机,甚至忘却了身处在危险的公路上,与此同时李敏成开着车子经过,悲剧瞬间就发生了。
老太婆问我们为什么会知道村里失踪了小男孩,龙婆披示意她屋里说话,老太婆只好进了屋,龙婆披进屋后把门给关上了,大概十多分钟后屋里传出了老太婆悲恸的哭声,看样子龙婆披已经告诉老太婆了。
老太婆出来后径直朝李敏成过去了,李敏成以为老太婆要对他不利,有些紧张,本能的后退着,不过老太婆靠近他后,居然伸手轻抚着淑媛,眼神里充满了慈爱,泪光闪动,嘴唇颤抖,什么也没说,坐回了门口的石板上,不再说话了。
龙婆披示意我们可以走了,我们有点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龙婆披做了什么,老太婆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要知道李敏成可是杀害她孙子的元凶!
等到村口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发问了,但龙婆披并没有回答,看来他是不会告诉我们了。
李敏成不住的回头观望,脸上写着内疚,估计他也很意外会是这种结果。
龙婆披说他已经得到了阿肯家属的同意,会把骨灰供奉到寺庙里,由他继续诵经。
李敏成终于意识到龙婆披这么做是想化解他良心的不安了,突然跪在了龙婆披面前,说他会想办法暗中资助阿肯一家人,改善他们的生活,同时他想要一点阿肯的骨灰,走个形势,带他去坐一次飞机。
龙婆披露出欣慰笑容,将李敏成扶了起来,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其实他早就有打算了,他说淑媛被阿肯缠了后,已经跟阿肯有了很强的心灵感应,连入门都省了,他要用阿肯的骨灰制作一块正邪牌,入阿肯不完整的灵,由他加持经咒尽量将阴气减弱,让阿肯变成一个耳报鬼,然后佩戴在淑媛身上,有了阿肯耳报的帮助,别的阴灵就很难近淑媛的身了,就算近身了也能提早预防。
李敏成感动的抹起了泪,龙婆披让他一个星期后来寺庙取佛牌。
我们先是将龙婆披送回了寺庙,然后开车把李敏成和淑媛送到了暖武里的住处,金允善得知女儿没事很激动,对我们表达了多次谢意。
李敏成把剩下的费用给了我们,或许是觉得我们太辛苦了,他还主动给我们加了百分之三十的费用,也算有点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