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天看报纸的时候,有一则新闻,说的是现在的法律只有男对女的X骚扰规定,却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说女对男什么样的尺度构成X骚扰的。
当时我还与老隍和曲靖淑探讨过这个话题。
得出的结论是,通常情况下女对男的骚扰,男人都是窃喜的心态。而且,就算女人的姿色一般,也很难在男人身上留下什么……证据。
眼下,就是这个情况,我明明被骚扰了,可却毫无证据。
大凤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而且这种玩笑也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开的如此逼真的。
正常情况下,换成普通人,当听到这句话时,恐怕第一反应都是马上变脸,摸摸自己腿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又或者直接跳开大喊救命。
可偏偏现实情况女不允许我这么做。
“所以你确定你的高烧跟你妈妈有关?”我问道。
“是呀,每次妈妈来看我时,我的身体都会发烫的,奶奶以为是我有病了,但其实是我和妈妈阴阳相隔,距离的太近产生的一种排斥反应。”
我砸吧砸吧嘴,把诊桌上的纸笔推到了她面前。
单冲她这份镇定,日后读个临床医学,出来了肯定能做个好大夫。
“那依你看,这个病怎么治,你给自己开个方子吧。”
大凤:“可您是医生啊,我是来找您看病的呀。”
“你还知道我是医生啊,这么跟一个医生开玩笑有意思吗?”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妈妈明明就……”
“跟我过来下。”不等她说完,拽起她的小手就来到了病房门前。
病房里亮着灯,是从大凤进来时才亮起来的,所以,里边住着的那位花高昂住院费的“心理医生”肯定没有休息。
推开门,杜屏正坐在病床上冲我笑着。
显然,刚才我俩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因为早些装修的时候,这两个病房都是临时搭建的,所以隔音效果并不好。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什么,进来坐吧。”杜屏很虚弱,但这种虚弱仅限于灵魂,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大凤迟疑了下,先是看了看我,见我没什么反应,她只好走到了杜屏床边,但却没敢真的坐下来。
杜屏身上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神秘气场的,因为她本就是个普通人,所以不需要任何加持,哪怕是个小姑娘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股气场。
所以大凤有些如坐针毡了,她不敢坐,只是站在杜屏床边,就像个犯了错误被老师罚站的小朋友。
作为一个能把文律师这般理性的人哄的服服帖帖的小女人,亲和力绝对是她赖以生存的技能。
杜屏亲切地拉起大凤的手,笑着问道:“你真的能看到妈妈?”
“嗯。”
“那你真幸福,我家谦谦如果也能如此,想来她爸就不会娶我了。”
“阿姨,您也能看到她吗?”
像是得到了成年人的肯定,大凤心里的芥蒂逐渐松懈了。
“是的,阿姨看见她了,她一直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她是个好妈妈,为了你她甘愿永不轮回,如果是我,我也做不到,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可他们都不信,大人们都说我在撒谎,我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杜屏摸了摸她的脑门,马上把手缩了回来,真的很烫。
“放心吧,以后你不会再有这样的困扰了,阿姨跟妈妈谈谈,让她去该去的地方,让你从此以后做一个正常人。”
“真的可以吗?”
“交给阿姨吧,你跟秦医生开点药去,总这么烧着身体受不了。”
我一脸诧异的盯着杜屏。
大姐,她是个孩子,闹闹可以。你这么大的人了也跟着她胡闹?
“秦医生你还愣着干吗呀?难不成要我下去给你的病人开药吗?”
“啊?”
“开退烧药呀!”她提醒我道。
“哦哦哦。”
十分钟后,药抓好了,这次我都懒得煎了,直接丢给了大凤,因为我觉得病根不再我如何用药。
杜屏一脸疲倦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小妹妹你妈妈已经去阴司报道了,她临走时还交代说,让你以后不要想她,要勇敢面对自己的人生,要好好孝顺奶奶知道了吗?”
大凤左右看了看,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到妈妈打鬼魂。
“是啊,妈妈不在了,妈妈终于走了,阿姨您没骗我,谢谢您,也谢谢秦医生。”
这一幕都把我弄彻底蒙蔽了,母亲的鬼魂明明是她臆想出来的,或者说,是她人格中分列出来的,可被杜屏这么一说,她不但是信了,而且高烧也奇迹般的开始消退了。
又过了些时候,在小颖那边吃了面的奶奶回来见孙女退烧了,对我千恩万谢这才如释重负般带着大凤走了。
我问杜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她一直相信妈妈的鬼魂缠着她这才导致了高烧不退,其实她内心是希望让妈妈放手的,我给了她一个心理暗示而已。”
“所以这姑娘得的其实是心理疾病,而恰巧遇到了你这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杜屏并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
她的眉心紧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才是有些用脑过度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
“难不成他妈妈的鬼魂真的存在?不应该吧。”
杜屏披上外衣,锁定陪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也说不好,但我有种直觉,这女孩身上藏着一种很神秘的……的物质,我也无法清晰的感知到那到底是个东西东西,你不觉得她说话时的状态根本就不像是这么大孩子该有的吗?”
此时,恰好文谦帮小颖刷完碗跑进来,见我和她妈齐齐回头看着她,冲我俩吐了下舌头,屁颠屁颠地跑上了楼。
“你家文谦也很早熟。”
杜屏:“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很奇怪,虽然还不知是敌是友,但你还是小心点吧,最近同德堂是多事之秋,你当我真是病的走不动路回不了家吗?我是担心我家谦谦,我是担心你的同德堂。”
“哎哎哎,打住打住啊,再往下说,我可真成隔壁老王了。”
玩笑归玩笑,杜屏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已经无需印证了,可就连她都无法感知到大凤的来历,怕是真的难缠的东西。
……
秋风萧萧,落叶飘飘。
后半夜老街的雾气愈发的浓郁了。
依旧是一老一小彼此牵着手,但这一次却是大凤走在前边,奶奶走在后边。
来的时候,奶奶的脚步稳健且急促,因为她着急给孙女看病。
而大凤的脚步逆弱,因为她高烧不退。
但回去的时候却是大凤的脚步沉稳,相对而言,倒是奶奶有些步履蹒跚了。
倒也是,奶奶上了岁数,连续赶了两个多钟头的路又怎能不露疲态呢。
大凤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眼同德堂愈发模糊的招牌,口中喃喃道:
“就是他吗?”
“应该不会错了。”
“可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本事呀,但他又是如何避开那个钱罐子的诅咒呢?是那个女人帮了他?是他的姘头吗?”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那个女人的气场很强大,您最好还是隐忍下,待得天道将至再来吧。”
大凤猛地回过头来,眼中迸出一抹凶光,厉声喝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属下不敢。”
说话的,并不是她的奶奶,准确的说,先前这一问一答,都是从大凤自己口中发出的,她奶奶从没开过口,一直都耷拉着脑袋,身体有气无力的随着惯性“摇曳”着,就像是随风而动的纸人。
轰地一声,一道烈焰吞噬了奶奶。
但烈焰并没有形成实质性的灼烧,而是顷刻间化作了一道黑烟,待得那股黑烟散尽,面前哪里还有奶奶的身影,地上倒着的明明是一张干瘪的人皮。
“你竟然走了,你竟然真的被她一句话给吓走了,那我要你这个娘有何用?”
大凤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随后便是连连重咳,最后竟吐出一口黑血。
她的声线渐渐恢复了正常,恶狠狠瞪着脚下那一滩黑血道:“你这样的娘,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