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勾给白起做了个简单的小科普。
他说通常情况下虽然华夏五千年历代皇帝被人称之为天子,但实则除了少数的几位明君,例如三皇五帝外,其他的只能勉强算是人杰一类。
而阴符七术只能复活恶魔,无法符合人杰。倘若你想复生的是始皇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始皇生前杀戮太重,哪怕是复生也是魔王转世,活不过一日便要遭受天道的惩戒。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骗白某的。”
我把椅子往白起身边挪了挪,又帮他满上杯中酒,问道:“他们,他们是谁?崔珏?”
“我答应过,不能说。”
赢勾从冰柜里拿出一袋简陋包装的“饮品”,里边都是粘稠的血红液体,想来应该是老隍特意讨好人家送来的。
要开一个缺口,就像夏天喝刨冰汽水一样嘬了一口,然后……呸呸呸!
僵尸都喜欢喝血没错,但眼前这头上古大僵尸的层次太高了,哪怕是熊猫血也很难满足他的口味。
“我饿了,去门口弄点吃的吧。”赢勾吩咐道。
立在身后的酒保吸血鬼立刻领命,拿着把短刀和一尊高脚杯走了出去。在饮食方面他跟主人都有着吹毛求疵的挑剔。
赢勾背着手绕到白起身后,用那孔武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打算杀你,当然,如果你想逃也大可以使出浑身解数试一试,看看是你这位秦大良造厉害,还是我赢勾技高一筹。”
可恨的不是白起,他虽然来抢夺阴符七术,可罪魁祸首是背地里给他出谋划策的小人。他充其量也只是阴司要通缉的囚徒而已。
三秒过去了,好在这位久经沙场的大良造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没选择用极端的方式挑战这尊上古大僵尸。不然,我又要重新花钱装修酒吧了。
“他是个不错的家伙。”赢勾对我说道。
“嗯,我同意。”
“既然那位菩萨都可以宽恕宋帝王余,我赢勾自然也不会小家子气,留下吧,不过不是留在这儿,太惹眼了。”
十分钟后,那位独属于钟大侠的BGM响起了。
钟馗看着闷不做声的白起,心中大喜。
“哥哎,我的亲哥哎,您这次可是送了我个大礼,您是不知道,再不把这位带回去菩萨就要问我的责了。”
说完,钟馗就要冲上来跟亲哥来个熊抱,却不料,他亲哥好像十分嫌弃他,还没等靠近,一脚就把他踹了个人仰马翻。
“带回去交差吧,不过有言在先,只能把他他关押在泰山脚下,跟宋帝王关在一起。”
钟馗:“啊?这能行吗?”
“让他跟宋帝王做个伴,菩萨会同意的。”
钟馗白捡这么大的便宜,优哉游哉地锁了白起回去交差了,临走时,还不忘当众强调一波,他的胳膊痊愈了。
嗯,这话不是说给我们听的,而是暗示白起,路上休想逃走。
或者,他也是再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钟大侠,你又能了!
“您不杀他?”
“日后你问鼎泰山之巅,重整阴司秩序,身边是需要一个领兵之才的,那个孟宪不堪大用,你不能指望他带领九黎阴兵为你出生入死,其人过于奸诈。”
“多谢了。”
“客气。”
吸血鬼端着还带着热乎气的血跑了进来,血自然从狐狸精身体里放出来的。
恰如西游记里每次喊着要吃唐僧肉的女妖们,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吃了唐僧肉能长生不老,还有一个羞于启齿的理由,人细皮嫩肉的,长得好看呀。
而外边那只已经吓破了胆的狐狸精,虽然没唐僧的大乘修为,最起码人也是即将飞升成仙的,而且那小模样也确实好看。
所以,当赢勾摇晃着红酒杯微微在唇边抿了一口时,脸上不禁泛起了些许的享受。
很适口。
只是放点血而已,作为已经可以幻化人形的狐狸精而言,肯定是不至于送了性命。
再说了,吸血鬼出手是有分寸的,难得的主人寻到了适口的美味,是一锤子买卖还是细水长流他很好选择。
只不过等我出去一看,门口跪着的可再不是那媚骨天成的狐仙姐姐了,一条通体雪白,好似萨摩耶的大家伙,正乖巧地匍匐在同德堂门口,并且吸血鬼也不知从哪搞来根拴狗的绳子系在了它脖子上。
它被夺去的不仅仅是鲜血,同样还有即将飞升的修为。
无形中,赢勾品味了美酒,也间接的救了她一命。
按照她的层次,再修行个一年半载恐怕就要突破瓶颈了,到时候等待它的唯有那明晃晃的轩辕圣剑。
“挺好,我这儿刚好缺条看门狗。”
“嘶……呜呜……”胡姐姐冲我闷声低吼表示不满。
“怎么,在我这儿还委屈你了呗?要不我把你卖给马戏团或者送去动物园?”
“汪……汪汪!!!”她像是觉得做只可爱的萨摩耶也没什么不妥。
“嗯,乖了。”摸头杀。
……
折腾了大半宿,同德堂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又度过一劫。
只是看着头顶上那一团暗红色的光芒,心里总觉得莫名的发虚。
上午九点,我带着甄娘去了庄严家,给了他五万块当佣金,求老庄跑趟脚,为崔府君重塑金身塑像,这泥塑像不像无所谓,想让崔珏满意只需在泥塑脚下多捏个“小物件”。
民间传说不是有钟馗脚踩妖魔的形象吗,那这次我就满足一下崔珏的虚荣心,让他踩踩王禅老祖鬼谷子,他可是恨透了鬼谷子。见了这尊泥像保准满意。
当然,为防止有歹人从中作梗,我还得让甄娘跑堂腿,一路保其周全,以免生出祸事。
毕竟,王禅老祖可没魂归泰山呢。
还没等给他俩送上车呢电话就响了。
“秦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有病人上门。”曲靖淑道。
“白天有病人找老古,跟我说有啥用。”
“是文律师找您瞧病。”
文晏还是有资格“翻我牌子”的,在热泽,朋友是不少,可活人朋友没几个。
……
回到家,文晏坐在我的诊桌前一边翻看着近日来的病例,一边喝着我的咖啡,好不快活。
要不是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口袋药,很难把他跟病人联想到一起。
“放下!”我夺下了咖啡杯。
“那么小气干嘛,每次来又不是没喝过你这儿的咖啡。”
“嗯,你是喝过,可你每次喝的是雀巢,我这个是格兰特。”
“……”文晏。
曲靖淑耸了耸肩,意思是不是她给泡的。
“你哪儿出问题了,开这么多药?怎么都是针剂呀?”
文晏揉了揉红肿的鼻子道:“就是病毒性感冒。”
“哦,这不是拿药了嘛,打上呀。”
“对呀,药我是去你对面那儿拿的,可我忽然又突然觉得生病了不找你这个神医朋友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打开了塑料袋,里边是四五种消炎针剂。
曲靖淑一脸的无辜相,小声道:“文律师想让我给他打点滴,可,可古老师没教过我扎针呀。”
这事能怪人家小曲同学吗!
故意的吧,他是故意来找不痛快的吧?
我们这是国药铺,坐诊的是中医,从古至今,哪怕你把华佗喊起来,人也不会给你扎针呀!
“你丫就是有病,打个针去哪还不一样了?咋地,上次给你闺女花的伙食费觉着多了,来找心理平衡了是不是?”
文晏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恬不知耻地道:“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但我还是觉得你可以往友情方面靠拢。”
“怕了你,来,把手伸过来。”
“哦,你医术这么高明,应该不会很……很疼……哦……哦哟……秦朗你个小畜生往死里扎我是不是?”
“你别喊行不行,都给我弄紧张了,还没扎上呢。”
他指着自己手背血管怒吼道:“都特么出血了,还没扎上?”
“啊,不好意思,扎偏了,再来!”
“……”文晏。
噗嗤!
“哦哟!”
噗嗤!
“哦哟哟!!”
噗嗤!
“哦哟哦哟!!!”
……
曲靖淑守在一旁,一边用酒精棉签给文晏消毒止血,一边不住地摇头。
“秦医生,要不,换只手扎吧,这只没地儿了。”
九针,足足扎了九针,文晏受罪不说,还弄个大出血。
我应该庆幸当初没考西医,要不然就凭这高超的手法,早就让老师气死了。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吧,文晏的脸色有些泛白了,脑门上的冷汗已经流到了衣领上。估计此刻他需要重新考量我们之间深厚的友情了。
文晏看着自己被扎成马蜂窝的右手,颤抖着声线道:“你,你肯定是被妈妈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你不应该姓秦!”
“啊?”
“你应该姓李,叫李时珍(李十针)。”
为了不冒犯医圣的名讳,所以,他捱了第十一针。
我给他挂上点滴瓶,又拿来一块冰让他敷在红肿的右手背上,笑着对他道:
“我行不行李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汉人,你应该是藏民。”
“啊?”
“你叫扎西德勒(扎死得嘞)。”
“畜生!!!”
也不能怪我凭白让文律师白受罪,这不是你自找的嘛,药你都开了,不在对面打针非跑我面前得瑟来。咋不见你买麦当劳的炸薯条跑肯德基要番茄酱吃呢。
许是遭的罪太大了,打吊针的时候文晏就一直在虔诚祈祷吧,拔针很顺利。
因为……不是我拔的,特意打电话让景佩晴把上次来跟我吵架的那个小护士叫了过来。
“呀,文律师,您不是刚才去我们那儿开感冒药的吗?这手怎么了呀?”
文晏气呼呼道:“被狗咬了!”
“汪汪!!!”门口的胡姐姐不满地吼了两嗓子。
……
罪也不能让人家白遭了,授业有专攻,打了点滴后,我又亲自给他开了驱风寒的方子让曲靖淑给他煎了三副药。没办法,这种小病还是西药见效更快,我们中医讲究的是调理。最主要是我又不能因为他感冒,给他用巫术。
“我老婆想让我请你回家吃饭。”
“又是喝肉汤?”
“她手艺不错的。”
“瞧瞧兄弟我这张白嫩的军校小脸蛋,你不想再问下刚才那个问题吗?”
文晏:“啊?刚才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姓李。”
“什么意思?”
“你现在该庆幸,不管我姓秦也好,还是姓李也罢,好在我不姓王,也不住你家隔壁。”
“你这张嘴太损了,我老婆是想感谢你连日来对谦谦的照顾,可能文谦还需要你麻烦照顾几天。”
“客气了,应该的,前提是你要继续给她交伙食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