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娘满脸的无辜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越英纵身跃下已经挡在了我身前。
“老……老板,你们,这是……不能吧?”老隍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越英:“你真的是甄娘吗?”
“越英你要干嘛?你想取而代之我理解,可现在是同德堂的危难时期,你不能陷我于不义,没有我你挡不住杜明的。”
“我来问你,你在阴司这五千年来关在何处受难?”
“自然是极北深渊呀。”
“我再问你,你前一世是何身份?”
甄娘想都不想答道:“我乃禹王之女姬甄娘。”
呼!
我重重叹了口气,论审讯问刑的本领,到底还是楼上那三位是行家呀。
越英问这俩问题,整个阴司世人皆知。
再说了,如果她是千面女幻化,那人家之所以敢来肯定也是提前做好了功课的。
连甄娘喜欢发嗲装嫩的口吻,和对我的称呼都学的这么像,就这俩问题不是白送分吗?
老隍凑到我耳边小声道:“老板,要不我去把楼上三个幡子叫下来问问?”
“不用。”
我不信任他们,哪怕他们三个现在跪在我面前发下毒誓,哪怕彭辛已经频频示好,已经摆明了利弊,也依旧不足以让他们这么快就踏踏实实的为我做事。
养狗是需要培养感情的,你得多喂,喂熟了,它才能帮你咬人。
“对不起老板,我看不出来。”越英的右臂已经变成了骷髅骨爪,同时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上升。
于她而言,她的工作职责,首要是保护我的安全,次之才是照顾我的起居。
宁可错杀不可漏网!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越英现在出手了,眼前这个甄娘打不过她,甚至打了个平手,那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个辨别方法无疑是最简单最直接的。
这时,甄娘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她仰着头,闭着眼声泪俱下道:
“打吧打吧,您不心疼就让越英打死我吧。”
不管她是真是假,她是已经把我拿捏死死的,早就看穿了我的软肋。哪怕她是真的,越英不是她的对手,两个女人大打出手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男人嘛,谁还没点梦想呢,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能娶三妻四妾,且这三妻四妾还相处和睦。
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她身份之前,我不可能让越英动手。
“完咯,咱家老板又心软咧。”老隍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我淡淡一笑,转身坐回了沙发上,冲越英勾了勾手指示意她给我倒杯茶。
一杯清茶在手,没着急喝,而是轻轻用手指敲了敲茶杯。
“老板是不是您不再信任我了?”她哭的泪雨梨花般,看的我心中直泛酸。
但理性告诉我,这时候决不能妇人之仁。
“我为您做了那么多,您到底还想我怎样?”
越英和老隍也有些拿捏不定了,都在不停程度躲避着我的眼神,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来担这个责。
不出意外,甄娘日后肯定是“家母”的身份,万一说错了话,不是要被穿小鞋?
“脱了!”
此话一出,甄娘的身子猛地一颤。
越英说过,千面女最可怕的就是她前面万华的形态,只要她喜欢,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就算是说话的口吻和声线都可以模仿的一模一样。
但画龙画虎难画骨,她见过甄娘,可以变化出惟妙惟肖的这张娇俏脸蛋,可身子呢?
我可不是非要刻意在这种时候狂飙一波车,调戏下千面女。
甄娘的身子什么样,没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
她,在我心里,是完美无瑕的,可她的身子终究也是肉长的,身上也会有痣有胎记。来吧,我看你到底是不是称职的千面女,是不是从里到外都能给复刻出来。
别说千面女了,就算是当下科学如此发达,可就算是克隆人,也不可能与本体一模一样!
我这绝不是故意刁难侮辱她,如果她是甄娘,那她断然是不会脱的,哪怕她对我唯命是从,哪怕她自称是我的女仆,但每个人都有底线,这个考验无疑是对女人尊严最大的践踏。
倘若她不是甄娘,被我当场揭穿,她也不会脱,但她已经失去了先机,肯定会凶相毕露与越英来场龙争虎斗的恶战。
“哼……哼哼哼……”她收起脸上的楚楚可怜,眼中射出阴寒之光。
越英二话不说,右臂微微一抖,褪去束缚的黑雾,挥起骷髅骨爪就冲了上去。
老隍一声尸吼,释放出体内的尸气,开启无双模式,张开血盆大口也从另一方向包抄了上去。
可千面女根本就没打算在正面与我们恶战,未等二人靠近,她的身体突然软绵绵地瘫撒了下去。
以前形容一个女子腰身柔软,都喜欢用蛇来代替,可这千面女的身子却好似是一滩水一样,直接顺着门缝钻了出去。
越英的骷髅骨爪狠狠拍了下去,一团幽冥鬼火被她甩了出去。
但千面女太快了,幽冥鬼火也只是砸中了一小滩“水”的尾巴。
顿时,大堂里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直娘贼,变成我们甄娘的模样欺骗我们的感情,有种你别跑?”
刚才在我说让她脱衣服时,老隍的俩眼珠子明明瞪的滚圆,生怕错过这份“春意盎然”。
人能不气嘛!
裤子都脱了,你却让我看这个……
“穷寇莫追!”我赶紧叫住了他俩。
千面女再厉害,估计他们俩联手也保准够她喝一壶了,不过这妖女敢来肯定是还留有后手,快天亮了,没必要这时候糟了她反咬。
“老板,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越英提醒我说。
这家伙千变万化,今天她可以是甄娘,保不齐明天变成谁的模样来找麻烦。
虽然今日我们侥幸技高一筹,但别忘了,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这才仅仅是一个千面女,戒刑司手里还有太多太多张牌没有打出来。
“赶紧联系甄娘,问她到哪儿了。”
我回了楼上,也没心思享受越英的VIP大保健了,往床上一瘫,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不住地打颤。
楼下已经有卖早点地推着小车出来了,可在我眼中,他们每一个都可能是夺人性命的利刃,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怕……了……?”灵魂中那个空明的声音问道。
“知道还问?”
“走……越远……越好……”
“呵呵……你该不会又跟我说,你打不过了吧?”
“不……”
“没……必要……的……”
我走到镜子前,望着满脸疲惫的自己,道:“闭嘴,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