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了,正在给受惊吓的妇人做笔录,他们来的很快,但那狂犬病发作的老头跑的更快。以至于不少看热闹的都说,怀疑牙买加飞人是狂犬病患者。
老街拐角处,一个豆腐脑店里,老隍捂着脑门,脑门上已被镇邪符烫的一片红肿,虽然委屈,可怎奈,老板新给买的血袋新鲜呀!
我坐在摊位前,一边慢条斯理地喝豆腐脑,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这城隍老爷爷不易呀,为了这口吃食,连尊严都不要了。
遥想当年,曾是一方城隍呀,何曾落魄到这般地步。
“演的挺像。”
老隍吧唧几口血袋道:“那是呀,本色出演,能不像嘛。”
也许狂犬病患者演不了僵尸,但僵尸绝对能演狂犬病患者,尤其是对细节的把控,老隍绝对堪称影帝级的。
“老板,您刚才为啥不提咱同德堂的名字呀,他咋找咱呀?”
“描的太真,反而就不像了。等着吧,今晚会来的。”
晚上,我破天荒地给老隍休了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端着清茶和报纸过着咸鱼般的生活。
越英今晚的打扮很特别,不但穿上了白大褂,下边还搭配了黑丝。
不得不说,女孩身材高挑,尤其是有一双像电线杆一样的大长腿,与黑丝简直是绝配。但越英是从不看电视的,估计她这全新的打扮和审美估计是得了小颖的言传身教。
门外,两束刺眼的强光照射过来,一台保时捷卡宴停在了门口。
妇人搀扶着自己丈夫手里提着礼品站在门口冲我点了点头。
“请问,您是秦医生吗?”
“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的?”我迎了上去。
这位一年多以前还风光无限的谢总,此时早已骨瘦如柴,他颤抖着身体,戴着一副黑墨镜想抬头看我,但却被屋里的灯光晃的直用手遮墨镜。
连灯光都不能照,已经是晚期的晚期了。
“不好意思,冒昧了。早些时候见您救了一个狂犬病发作的老人,我就托人打听到了您的诊所。”
“没关系,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医生的工作,二位请进吧。越英,倒茶。”
同德堂晚上难得来活人,而且还是很有钱的活人,我自然是要给人家来个VIP服务,毕竟拿RMB诊金也免得让老隍去门口烧。
最近冥币的汇率貌似又低了,可能是因为资政司长隶挂了吧。
“既然是来问医的,咱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看了下,您丈夫的情况不容乐观。”
妇人叹了口气道:“医生请您务必救他,多少钱我们都肯花。”
“打过疫苗了吗?”我指的是狂犬疫苗。
“打过了,打过了,国产的进口的都打过,可没用啊!”
“那条狗呢,能让我看看嘛。”
医学发展至今,狂犬疫苗无论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已经可靠性很高了。除非,这条咬人的阿猫阿狗不是寻常畜生。
妇人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只外形像狗,白头长嘴的小家伙,看上去跟普通狗儿差不多,但毛色更鲜丽,而且嘴和鼻子都很长,有点像猪拱嘴的意思。
“狗獾?”
“是的医生。”妇人点了点头。
狗獾属鼬科类,算是黄鼠狼近亲。
这小东西不挑食,生存能力极强,野果,粮食,小型动物,饼干……反正能想到的东西,它都吃,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美食是它无法抵御的。
死尸!
照片里的狗獾已经被绳子牢牢捆住了,而且嘴角还带着血渍呢,应该是一年多前咬伤谢老板的那只。
这种小东西在北方乡野间也不算啥稀罕物种,偶尔农民们下田干活总会遇到,时不时地,被咬伤更不算稀奇事,消毒后打一针狂犬疫苗问题不大。
照片中的这只小家伙与我认知中的狗獾没什么两样,并且从个头判断至多也就三四岁,远远还没有达到成精的程度。如果非要说它跟同类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它那双小黑豆眼中,隐约泛着道血红之光。
“坟地里的吧?”我问道。
“额……那个……那个……”
“让他说。”我指了指谢老板。
一个大老爷们,不还没咽气嘛,啥事直往自己老伴出头像话吗?
谢老板的身体不住地打晃,口齿有些泛白,弱弱道:“是,是,秦医生好见识。”
可就算是这只狗獾啃了死尸,牙齿间有毒,咬了人也不可能是这般模样的。
死尸的尸毒跟僵尸的尸毒不同,只能让人浑身溃烂,魂魄还是健全的。
“越英,去冰箱里把老隍的小野尿拿来一袋。”
越英:“啊?”
“我是说,小饮料,红色的那个。”
“哦。”
我把老隍的口粮往诊桌上一放,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他开始躲闪我的眼神了。
我把血袋剪开了一个小口,故意洒在桌上几滴。
“医生,不,不行啊。”妇人急的站起身大喊。
“想治好你丈夫就别多嘴。”
“可是……他会……他会……”妇人被越英驾走了。
当当当,我用手指有节奏地敲了三下桌面,然后沾上一抹放在自己鼻尖前晃了晃。
“新鲜的,甜的很哦,尝尝?”
谢天的鼻子不住地抖动着,但又不想让我看到他这般狰狞的嘴脸,他在尽量克制着灵魂对鲜血的渴望,可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慢慢把脑袋凑了过来。
“你老婆平时都是喂你动物血喝吧?人血才是最美味的。”
“额……嗷……啊……”他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跟隍影帝白天发出的很像。
“但你可想好了,动物的血只是让你填饱肚子,人血可是能唤醒你体内隐藏的凶性了。”我又把血袋往他面前推了推。
看得出,他的理性依旧占据主导思维,他正在压制着对鲜血的渴望。
“不……不……不要……我不能!”他试探性地把手伸了过来,让指尖上染了几滴血,但还是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和手腕上已经爬满了不规则的尸斑。这状态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葩。
“这可你说的呀,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我站起身收起了血袋。
他是没有喝,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在已经证明了我先前的猜想,实验很成功。
这时,突然我就觉得面前一股腥臭味扑了过来。
谢天枯瘦的身体也不知是哪来的这股蛮力,竟直接冲上来把我扑倒在地。
“老谢,别喝呀!别喝呀!”妇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他已经夺下了血袋,正要仰头一饮而尽。
越英一个箭步冲上来,好似鬼魅一般在半空抢过血袋,纵身落在了我身边,把我拉了起来。
“啊!!!嗷嗷!!!”谢天大怒,眼中闪过一道凶芒。
只看越英面无表情,抬起头张开嘴,咕叽咕叽咕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