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他马程峰是不可能认下的,也不可能回我微信,全当装聋作哑没看见,要不,他跟我娘没法交代。
晚上八点火车到冀州了。
按照沙跃给的地址,坐上末班车,半个多钟头后我俩已经站在了他家楼下。
还未入冬,冀州的气候比热泽暖和些,晚上九点多,对面刚好有个烧烤摊。
我俩一边撸串一边望着对面五楼上左手旁的屋子。里边没点灯,黑漆漆的,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也不见楼下有可疑的人出现,我结了账带着他就往楼上去。
其实按照原计划,我想在这儿蹲几天的,如果不出我所料,沙跃肯定是遭了某个江湖术士的算计,那人也应该就在附近等他。
但甄娘的身子出现异常,我还惦记着,就没心思探寻什么真相了。
沙跃这双血瞳可是有大用处的,我不信那位只是觉着好玩,设下圈套激活了他的鬼瞳然后就一走了之?
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你愣着干吗?进去呀?”我推了一把姓花的。
“哦。”
花如风晃荡了两条胳膊小心翼翼地往门里迈了一步,他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竖起耳朵顿了半晌道:“没人的。”
沙跃家是套三室两厅的方子,按照他说的,那张符应该就在第二间卧室里。
我推门而入,卧室里的床还没收拾,显得有些凌乱。
我走进去,伸手拿开了枕头,只见枕头下的确压着一张已经发皱的黄纸符咒。
符咒上用红朱砂笔写着一串神秘文字,还真如沙跃所说,那位写的是龙飞凤舞,连我都不认得。
我想拿起那张符,可刚伸手过去,突然,外边花如风喊了我一嗓子。
“秦朗你过来看看这是啥?”
厅里,靠东北角供着一个神龛,神龛上盖着一块红布,花如风已经掀起来了。
只见神龛里供奉着一尊青铜神像,这小象极为诡异,竟是个身着古袍长着三只眼的银须老者。
“这啥?杨二郎吗?”他以为三只眼的就是二郎神杨戬。
有三只眼不假,只不过这东西额心处的那只眼睛并未给人一种神明该有的洞察天地的清明之感,这第三只眼竟然是赤色的,它的瞳孔,与沙跃的血瞳简直一模一样。
“秦朗你看没看清,他手里是不是有张符?”花如风这小子的确心思细腻,这铜像本就个头不大,如果不是他,我还真没发现。
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实在太模糊了。
“你看得清上边的字吗?”
花如风:“奇怪了,这符咒怎么跟我平时见过的不太一样啊?这什么文字呀?”
他这么空泛的解释我也不好理解,只能拿出笔让他画出来给我看。
我自认为,在阴阳之术上应该比他能强一点,怎么说我也是巫医,怎么说祝由科中也有专门修炼符咒的法门。
可见他画完第一个符号,我彻底傻眼了,这怎么跟沙跃枕头底下的那张如出一辙呢?
“你去屋里瞅瞅是不是那张?”
我枕在这尊铜像前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这神龛里的香炉早已满了,看样子可不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烧的香,而且这尊铜像是明显被高人开过光的,它的眼中已经隐约泛着神采了尤其是第三只眼。
这就说明沙跃已经供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还不是最怪异的事,更让我狐疑的是,这尊三眼铜像我看着极其眼熟,但一时间又回忆不出它的出处。
“哎哟……”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怪叫。我赶紧跑进去查看。
“可不怪我呀,我一碰,它就再燃了。”花如风指着针头底下一滩纸灰道。
“你一碰它就着了?你确定?”符咒只留下一小滩纸灰,我伸手去摸,还能感觉到些许的热量。
但黄纸燃烧的温度可不低,可为何床单,枕头没被点着?
我诧异地看着花如风,他只是无辜地晃着脑袋。
“你……”
我话音未落,花如风突然捂住了我的嘴。
“嘘,有人来了。”他示意我收声。
这个采花贼的五感异常敏锐,要不然早就被人家打断狗腿了。
他下意识想抬手关灯,可两条胳膊都被甄娘卸了,稍一用力,立刻又来回晃荡起来。
嘎达……嘎达……两声清脆的声响。
“哦,哦哟……”我熟络地把他的双臂接了回去。
“酸爽!”他长吁一口气。
万一门外真是个什么高手,我还指望着他给我卖命的。
“哎,你闻,什么味儿?”他提着鼻子嗅了嗅。
如果是其他味道,可能我是不如他鼻子敏感的,但门外飘进来的这股气味,可是有些似曾相识了。
那股若隐若现的臭味,如死鱼烂虾一般,岂不就是尸臭?
“有点臭。”他一脸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我小声对他道:“你出去瞅瞅,谁家孩子这么损非跑人家门口拉屎来,去教育教育。”
“额?你认真的吗?”
我点头说:“作为一个有良知有担当的大侠,难道你能坐视不理吗?”
“好像有点道理呀。”
花如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伸手拽住了拉手。
但这小子能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不失手也绝不是傻子,他没开门,而是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了看。
“这个小朋友个子貌似有点高呢?”
“这个小朋友怎么得了红眼病呢?”
“这个小朋友怎么穿着寿衣呢?”
“这个小朋友牙齿挺长呀?”
他一连串的发问过后,慢慢转过身来,嘴角抽搐了两下,故作镇定道:“是僵尸!”
嘭地一声巨响,门外那东西用蛮力把门撞开了。
厚重的实木门距离他很近很近,借着僵尸那股蛮力直朝花如风面门就撞了过来。
这小子反应极快,在巨响传来时已经开始连连后退了,等门飞过来,人家一个侧身过了过去。
防盗门飞来的速度极快,他是躲过去了,但等我反应过来可就来不及了。
花如风身子侧开的同时,头也不回一下,右脚向身后猛地一抬,直把即将飞到我面前的防盗门高高踢开了。
这一脚虽没有止住门飞过来的势头,但却改变了轨迹。
厚重的防盗门砸在了墙面上,发出一声巨响落了下来。
门外的那黑影呼啸而至,他一步蹦过来张开双臂朝着花如风就戳。
花如风的身形好似条泥鳅一般,来回不停地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