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老古带初九去社区医院种疫苗。这孩子记性是真的好,出生时打过一针,第二针就是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这两针在初九幼小心灵中留下了阴影,许是记不住针头长啥样,但他却记得住医院楼上挂着的大红十字,只要从那儿过看到红十字他就会哇哇大哭;
同德堂虽是中药铺,可也要注意卫生问题,时不时的曲靖淑都会在大堂里撒消毒水。
初九闻到消毒水的气味竟也会联想到那万恶的社区医院。
有些孩子面对自己的心理阴影时会表现的十分怯懦,而有一些,比如初九这种的小盆友,则会当场推翻消毒水,然后咯咯咯地拍巴掌。
他对特定仇恨目标的报复,属于极端那类存在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初九,毕竟,就算是成年人也会有这种心理,甚至比初九的做法还要更加极端。
比如,巫岭镇龙塔下的那位。
庸道被困在那口巨大的铜钟下上百年之久,钟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此时,他正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进行疯狂的……自虐!
咚……
咚咚……
咚咚咚……
他的脑壳已撞的头破血流,对,没错,用自己脑袋撞钟,生撞,硬撞,死撞!
镇龙塔这名字的由来在民间早已无从考究,爹小时候告诉我,说数百年前西北黄土高原还不似如今这般苍凉,那时候的西北雨水充沛,到处是一片绿野仙踪。
有一年,秦河上游决堤,洪兽过境,生灵涂炭。
巫岭是秦河源头之一。
自巫岭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隐约得见一只黑龙在云中穿梭吐纳,好不骇人。
后,一游方的老道途经此处,他修塔镇龙,佑九州太平。
这才有了现在的镇龙塔。
至于我秦家与这镇龙塔之间的关系,爹没提过,我只知道塔下压着的那“妖龙”与爷爷好像有过某种契约在。
庸道是有些本领的,哪怕只是用他的脑袋撞,也生生把镇龙钟撞裂开了。
咣当一声,巨大的镇龙钟掉落而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哈哈……哈哈哈……”庸道头破血流,张开双臂站在镇龙塔下仰天大笑。
古旧的高塔在这一刻开始微微摇晃起来,这塔基是连着地脉的,以至于受其影响,巫岭外的震动显得更加强烈几分。
封印只是一口巨钟,仅此而已。
但却不是谁都能解开的,强如庸道,刚才连续三次撞击也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吸榨。
他脑袋里嗡嗡作响,灵魂正在饱受煎熬,本源正在渐渐萎靡。
“啊!!!”他怒吼一声,张开手掌,拍在已裂开的巨钟上,一掌下去,直把这纯铜镇钟劈成两半。
轰轰轰……
身前的镇龙塔已经摇摇欲坠,大片大片的残瓦碎砖不住地掉落而下,正与阴司下幽冥之海中的都市王殿一般无二。
“做到了,做到了,小僧做到了,姓吴的你看到吗?”他厉声怒吼着。
“他看不到了,因为他不想看。”山巅决崖上,一个消瘦的身影靠坐着,嘴里叼着烟卷慵懒地说道。
“你?你是何人?他答应过小僧,带我去找五灵老道的。”
马程峰晃了晃脑袋。
可悲呀,堂堂魔僧竟如此耿直,难不成一百年前的江湖人都这般幼稚吗?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他说话算过数吗?他的话靠得住,母猪都能上得树。
“我叫马程峰,是姓吴的让我来找你的。”
“他骗了我?”庸道圆噔双眼,眼中尽是血色。
“他不但骗了你,还要杀你,我,就是杀你的人。”
这东吴西马两位大枭雄其本性都是慵懒的,马程峰的懒有些与众不同,他是不喜欢多话,能用手中短刀解决的,绝不跟你浪费一滴唾沫星子。
说罢,马程峰纵身从决崖峭壁上跃下。
他大头朝下,手持七星刃,半空中七道幻彩光芒陡然炸开。
“骗我,你们都骗我,你们该死!世人该死!都该死!”庸道暴怒。
他怒吼一声,右脚猛地踏在地面,自他体内立刻迸发出强大的气场。
他的双眼被血色所完全吞没,他的左右胳膊一点点肿胀变成麒麟臂,他的脚掌顶穿了鞋面,整个人变得好似野兽般强壮。
头顶上,七颗璀璨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道星芒都似一把利剑,自半空中如暴风骤雨般向他刺来。
庸道健壮的身躯纵身跃起朝着敌人迎了上去。
半山腰处,两个久别重逢的干姐妹把酒言欢,水晶杯碰的当当响。
“小曼,程峰没问题吧?”
常小曼:“你也太小瞧你这位哥哥了吧?你忘了他当年可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姓吴的大战三百回合的存在,我自己的男人多大本领我自己清楚。”
嘭!一个人影从高空坠下,正砸在两个女人身后的山坳里。
“瞧见没有,大漠毒蝎不是浪得虚名吧?”提到自己男人,常小曼从不吝夸赞之词,因为马程峰是真的强呀!
“额……那个……”娘的嘴角抽搐了下,伸出手指颤颤地指了指她身后。
“嗯?”
回头一瞅,刚才被自己吹上天的那位,正灰头土脸地从深坑下往出爬呢。
“媳妇儿,刚才我大意了,没有闪。”
“……”常小曼。
还没等马程峰从下边爬上来,庸道已至近前,他挥起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深坑下就要砸来。
这一拳势大力沉,眼看着拳头上都带着强劲的罡风,真要是砸下去,绕是马程峰再抗打,少说也得落个粉碎性骨折的下场。
拳头是下来了,但却又停在了半空,因为被人挡住了。
常小曼高举双臂,岔开手腕,死死架住了庸道的劲拳。
她的长发被拳风吹的凌乱不已,脸上尽是愤恨之色。
“什么?这……”庸道惊的嘴张大了。
这不可能!
他是庸道呀,是一百年前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僧呀,多少江湖高手都惨死在他的铁拳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强大就在于他可以借修行时悟到的佛法来加持自己的拳头劲道,他随便一拳就足有四五百公斤,而刚才,他分明就是使劲了全力,这一拳直可以叫一台小汽车化为废铁。
可……可她,一个打扮时尚,看似是花瓶的女人,竟然硬生生用双臂接住了。
“败家老爷们,还愣着干吗啊?老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起来再去打过?”
常小曼双臂架着庸道的铁拳,脚底下可没闲着,已经连续踹了老公好几脚了,大有恨铁不成钢的那份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