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行驶了一段,最后在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口停下。
邱玹率先下了马车:“里面的路不好走,你在外面等我好了。”
她摇头,也跟着跳下马车:“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邱玹想了想,同意了。
邱玹路不好走,倒也不是夸大其词,这条小窄巷子的路,的确非常崎岖。
不但路面凹凸不平,还要一会上一会下,有些地方能容两个人通过,有些地方,连一个人走都要侧身。
他说要见一个人,这个人就住在这里,而他,大名鼎鼎的圣周首富,怎么会认识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但她知道,自己还是不要随便发问的好。
终于,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他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下,抬手轻轻扣了几下:“是我。”
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邱二爷么?进来吧。”
推开门,一股腐烂的霉味,猛地扑鼻而来。
邱玹弯下腰,钻进了那扇低矮的木门。
唐念跟在他身后,也弯着腰,准备进门。
一滴发黑发臭的脏水,突然从头顶上伸出的半截屋檐落下,紧接着,唐念就见一只雪白的袖子伸来,挡在了她的头顶。
她愕然看着邱玹那名贵的锦缎衣料上,突兀的一团黑色,整个人都呆住了。
邱玹却仿佛没看见一样,收回手,继续往里面走了。
她立马回神,赶紧追了上去。
刚进门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走了几步,慢慢适应了,她才发现,这房子里面的破旧程度和外面是如出一辙,绝对的表里如一。
好几处墙皮都脱落了,露出里面土黄色的墙壁。
走过最外面类似走廊的甬道,她看到前面的小屋里,赤脚坐着个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很旧了,但补丁却打得一丝不苟,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浓密的络腮胡,遮挡了他大半个脸,眼睛很深,看上去炯炯有神。
邱玹走过去,直接在他对面的矮凳上坐下,她站在门口,不知进还是不进。
因为里面的空间实在太小了,而且也没有自己能坐的地方。
好在俩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她身上,邱玹先开了口:“今天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络腮胡从一旁摸了个旱烟杆子,在地上敲了两下:“我就说,今儿怎么想起看我来了。”
“我上个月来过一回,你说让我少来。”
络腮胡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掏出一个火折子,半天却点不着:“带火折子了吗?借我用用。”
邱玹从身上摸出个火折子,丢给对方:“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不就那样。”络腮胡吸了一口旱烟:“门口那小女娃是怎么回事?”
邱玹看了眼站在门口,有些拘谨的唐念:“我父亲和唐老太爷,订了个娃娃亲,你应该知道。”
络腮胡也朝唐念看了眼:“就是这女娃?”
邱玹点点头,之后又道:“你放心,今天的事,她不会乱说。”
络腮胡又吸了口烟:“我是不在乎,可若是让人知道你和我有联系,事情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