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公司,祝留就被贺骁叫到了办公室。
“怎么啦?神神秘秘的。”祝留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衫,两侧的兜兜是心形的,搭配一件杏色纱裙,整个人看起来知性又可爱。
贺骁说:“有一家独立工作室,专门做手工服饰的,只有店长一个人,他名字叫李楠,手艺非常好,苏绣什么的都拿得起来。”
祝留眼睛亮晶晶的,“这么厉害,你怎么找到的?”
“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贺骁怕祝留误会,忙补充道:“男性朋友。”
祝留哦了一声,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贺骁说:“但是吧,这个店长脾气有点古怪。”
祝留不解,“怎么个古怪法?”
“他不是什么单都接,自己挑生意。”
祝留很理解,“很正常啊,他在这方面有自己的追求呗,可能为人还有点小清高,不碍事的。”
“这在行内非常少见,咱们需要想一想怎么让他接受咱们这单生意。”
“咱们是奥运会露出的项目耶,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他难道不感兴趣吗?”
贺骁说:“保险起见,咱们还是一起去他那里问问。”
祝留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要不把孙邈和卢舟也带着,人多显得咱们有诚意。”很多公司都会存在老员工不愿意培养新员工的问题,或者说高职级的员工不愿意培养低职级的员工,因为担心被取代,但是祝留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她始终明白职场中的不可替代性是自己给自己的,不是别人给自己的,不是靠踩下别人而获得的。
贺骁说:“可以啊,你这个总监做得可真是到位,什么都想着他们。”
祝留笑了笑,没说什么,她是他们的总监,当然要好好培养他们。
祝留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孙邈和卢舟的工位前面,敲了敲桌子,她笑着问:“贺总推荐了一家个人工作室,专门做手工服饰的,你们想不想跟贺总还有我一起去看看。”
孙邈和卢舟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孙邈今天穿了一件连帽长袖t恤衫,卢舟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两个人笑着说愿意。
祝留不忘叮嘱:“这个老板的性格据说有点清高,会挑生意,咱们去为了这个项目争取一下。”
孙邈和卢舟两人乖乖点头。
这家个人手工服饰工作室的名字叫花溪,位于may的摄影工作室旁边,祝留下车的时候还在感慨自己来看了may这么多次却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家工作室。事实上,这一带好多个人工作室,几乎是形成了产业聚集。
工作室外面用大量鲜花布置了花墙,颇有生命力的花朵借着缝隙中的些许微薄的泥土,爬上赭石色的砖墙。站在远处看来,花朵恰如溪水一样潺潺流淌,在墙壁中心位置,突出了工作室的名字——花溪。
一进门各种布料还有穿着半成衣的雕塑模特映入眼帘,一只蓝猫翘着尾巴静悄悄地走了过来,用脸在祝留的裙摆上蹭了蹭。在重重布料中心,是一个低着头忙碌的男人,头发有些长,刘海把眉毛挡住,脑后的头发垂至脖颈,发尾微微翘起。
贺骁先开口,叫了声“李老板。”老板却头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在那里整理布料。贺骁也不介意,继续说:“李老板,您好,我们是有个项目需要您的帮助,是为这次巴黎奥运会的一位夺冠热门选手设计衣服的图样,设计稿我们带来了,但是具体的缝制工作我们实在无能为力,还要麻烦您帮帮忙。”这番话说得非常漂亮,该点到的都点到了。
李楠抬头看了贺骁一眼,淡淡道:“拿过来吧。”
孙邈忙把一直捧着的设计稿递过去,李楠翻开看了看,而后似被惊艳到般抬起头,“这是谁设计的?”
祝留乖乖举手,“是我设计的。”
李楠点点头,“很不错,你是学服装设计的?”
祝留摇摇头,“我是学美术的。”
李楠不禁有些惊讶,“你此前从来没有学过服装设计吗?”
祝留笑了笑,她一笑给人的感觉非常好亲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从来没有。”
李楠略微歪了歪头,“看来这个世界上是有天赋这回事的。”
贺骁说:“您在业内就是公认的有天赋啊。”贺骁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西装,系着一条珍珠白领带,整个人看起来就是职场精英的气质。
李楠面上并无被恭维的喜色,淡淡道:“我那只不过是花了些别人不愿意花的功夫罢了。”
祝留说:“我来之前看过您的作品,您缝制的鸢尾花礼服非常有感染力。我这次的设计也是希望能让我们的顾客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赛场上所有人的眼球,从而定格住时间。”
李楠自顾自地重复了一句,“定格住时间吗?”说罢,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来吧,这单生意我接了。”
贺骁、祝留、孙邈还有卢舟都面露喜色,“太好了,谢谢您。”
“别,也是你的设计还有你的话打动了我。”李楠拿起布料,看着祝留问:“你要不要在这里帮我一起选一选?”
祝留点点头,“当然好,能跟您学习这是我的荣幸。”
李楠说:“学习谈不上,就是让你帮着把把关。”
“好的,那我的同事们可以一起在这里看看吗?”祝留问。
李楠摆摆手,“让他们在旁边沙发上坐着就行。”
卢舟拿出本来拎着的蜜蜡,打开盒子,黄澄澄的,像极了桂花的花蕊,这种品质的蜜蜡即便是在tizano也不多见。李楠很满意,“放边上吧。”
贺骁给大家点了奶茶和咖啡,李楠说:“我工作的时候不吃东西。”
贺骁弱弱地拿远了,和孙邈还有卢舟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着。仅仅一回一起喝东西,贺骁便记住了大家的口味,给孙邈的是卡布奇诺,给卢舟的是摩卡,给祝留的是抹茶拿铁。
李楠把绒花还有蜜蜡铺在布料上,问祝留:“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祝留说:“我觉得绒花是不是再密一些会比较好。”
“先这样做,如果做好后显得稀疏,再往上加。加容易,减就不容易了。”
“好的,还是您有经验。”
事实上,李楠的确非常有耐心,足足加了三遍绒花,手指在布料上面细细地摸了一遍,生怕显得冗余。
来之前祝留已经让孙邈去把蜜蜡挨个打好孔,因为单纯用胶水来粘合可能会出现松动的情况,毕竟蜜蜡和布料不是一种材质,无法做到百分百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