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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浑摇了摇头,聂乌深深望着他,颓然将头埋在他心口前,没再说话了。

鸠关一溃千里,方逊领兵退守桉水。赵雅步步紧逼,在对面张开阵势。起义军向京都进攻,东平两军胶着。

一个月后何子鱼又提着长戟上战场了,对面发明了一种绞索,那一大排巨大的发射机摆在阵前,只需要两个人就能操作。

发射机“砰”的一声,一张张布满刀刃的大铁索就旋转着向吴军飞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东平驻军大败,被迫退到丰州腹内,与方逊汇合。

工匠们捡了一张绞索回去,殚精竭虑的设计图纸,竟仿造出一个有模有样的绞索机。两方对阵,绞索先上,没多久对面又发明了破杀针。

说是针,其实就是个中间镂空类似车轮的大圆盘,盘上布满刀锋,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这破杀针不仅能将绞索就地拦下,还能吊着口气继续冲,那刀尖下没有活人。

但跑得快也能躲过一命。

吴军这边很快也出了同款,并再接再厉对其进行一番改造,在破杀针那大圆环的边上加了几把铁刺,这东西落地后能飞速旋转几圈,也能杀不少人。

赵雅立在对面扬声向方逊道:“将军,吴国京城不日便破,你这样固执,能起什么用处啊?”

方逊的回答就是把新发明的霹雳火球发射过去,那火球落地后会突然炸开,三丈以内绝无完人。霎时间血肉横飞!

等把当天的杀器用完后,两边大军这才冲去交战。

司马峥与人厮杀片刻,乍看到夹杂人群中的何子鱼,猝然一阵心塞,怒目注视对方片刻,驱马杀过来。

今儿个他要把这死鬼栓回去关着!

何子鱼刺死一个魏军后眉梢微动,蓦然转身,长戟向对方的坐骑扫去,被那长刀轰然隔开。

强劲的力道将他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震裂,何子鱼退后一步,当即把武器换到左手,司马峥怒冲冲的将刀劈来。

这人全力以赴时比当便宜老师那会儿可怕不止十倍,强悍精湛的刀势和灵敏的反应速度相得益彰。

只过了十招,何子鱼旧伤就渗出血水来,他急速退后,对方却没打算放过他。

“你往哪里去?”司马峥在后面低喝道,“吴国快亡了,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何子鱼蓦然顿住,寒笑一声,回身继续跟对方鏖战,狠厉的刀锋向他劈来,与长戟狠狠撞到一起。

“锵——”

他咬牙道:“我说过,就算死也不给你留半点骨灰!”

司马峥冷笑:“由不得你——”

何子鱼倏地后移三步,再次提戟向他杀来。一声刺耳的金石裂响,两把神兵被纷纷震断。何子鱼眼眸大睁。

这是何序的东西,在他手里断掉了……他像是被折去一只手臂般难受起来,提着断戟疯狂扑向那人。

司马峥拎着断刀,惊愕于自己竟然教出了这般好徒弟,对方的功力比当初上了不止十个档次,几乎能跟赵戬媲美。但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何满抽空扫了一眼,登时流了把汗,拍马冲过来,将何子鱼拎上马背。

“都伤成这样了还打!”

司马峥厉目望着那远去的人,扭身扒拉出马背上的弓箭,对准何满坐下的马屁股狠狠扎去。那大马惨叫一声猝然倒地,马背上的两人纷纷滚下来。

这瞬间何子鱼冲了出去,何满眼疾手快将他捉住,却被他抽走了腰间的刀。

何子鱼甩下满头大汗的堂哥,气势汹汹的杀向魏军。

魏军看了这家伙就尿急,没抵抗多久就都跑开了,赵戬从余光里看到这情状,立马向手底下的将领送去一个眼神,继续跟方逊周旋。

被殿下目光点名的人立马抖擞一下,当即率人去把何家两兄弟围在中间。何子鱼强忍着肩膀上撕裂般的痛意,麻利地将一个魏军脑瓜切下,杀出一条口子,一把将何满丢出去。

司马峥见大批魏军围堵在何子鱼周边,厉喝道:“这人是本将军的,谁敢杀他!”

正准备扑杀过去的魏军迟疑住了,道:“将军,不杀他的话,两位殿下那说不过去啊。”

“闭嘴!”

司马峥纵马拨开人群来到何子鱼近前,才伸出一只手去,何子鱼蓦地杀出重围,挂着一身伤飞速往回跑。

何子纠几兄弟上来接住他,司马峥率人在后面狂撵,两拨人马又交战起来。

这一战直打到天黑,魏军击鼓收兵,司马峥咬牙切齿地望着那窜回吴营的人,愤然把身边的同僚暴打一顿。

同僚没料到他突然爆发,一时间被揍得腥风血雨,赵戬奔过来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你他娘倒是会找出气筒!”

说着就被这气急败坏的人倒打一耙,脸上挨了一拳,赵戬眼睛一睁,抬腿横扫去,两人打做一团,众兵将连忙去找太子殿下。

赵雅罕见的黑了脸,在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脸上各赏一巴掌,然后一手拎一个,拽死狗般拖回去。

“出息了,一天天净窝里斗——”

赵戬被拽得脚下打绊,闻言蓦地朝司马峥啐了一口。

“是这狗杂种先惹我!”

司马峥:“是公孔雀不长眼非往我跟前凑——”

“够了,放我耳根清净一下。”

赵戬不服气的说道:“他色令智昏!”

司马峥:“你不遑多让!”

赵雅咬咬牙又各赏了一巴掌,这两人终于安静了。

惨无人道的鏖战一个月后,两军的杀招越发脱离人类了——除却每天按例杀过去的各种大杀器,双方还有各种偷袭,甚至有奸细往食物里下毒。

吴军拉了两天肚子,魏军吐了三天。

缓过来后双方又不依不饶的杀到一起。

何子鱼因为肩膀的缘故,被留下来守营,军医给他缝合伤口,语重心长道:“这肩膀不可再弄伤了。”

“会废掉么?”

“倒不至于废掉,但以后就不利索了,会痛,上年纪后更难熬。”

何子鱼把衣裳穿上,出去时蓦然看到那躺在担架上被血糊了一身的人。他心下大乱,忙跑过去。

何子鸥喘着粗气横了他一眼:“没死……”

肚子上那么大个洞,没死不过是有半口气吊着罢了。

何子鱼眼眶一热,低斥道:“敢死试试!”

他急撵到伤兵营,军医们把那狰狞的伤口扫一眼,便知道这人没救了。

何子鸥拽着何子鱼的袖子,艰难道:“这下、不行了……”

何子鱼憋着泪坐在他旁边,他苦中作乐笑了一声:“阿囡,帮我,照顾祖母——”急喘了口气,挂着满头大汗将军医们挥开,“没用,散了。”

何子鱼听着那渐渐消弭的呼吸声,捂着眼睛,低笑声里夹杂着抽泣,眼泪从指缝下渗出。

“你也走了。”

他被方逊勒令守营的这些天,又连续死了很多人,何家这一家子老少军将中,何冲没了,接着是何放,何平,何洁。他每天望着族人的尸体从战场那边送来,望着士兵用一张草席将对方盖上,他跟在旁边,替死者挖坟培土。

这样的日子太折磨人了,他又提起刀,但方逊差人死守着他。将军对他的那点心思他明白,但死掉的亲人太多,他没法在大营里独善其身。

转眼天气又凉了,大片乌云笼罩在天上,但好些天都没下雨。

何子鱼立在战场上时方逊正跟一伙人交战,他打算避开对方,何必行从侧斜里冲过来一把拉住他:“你肩膀压根就没好,滚回去待着!”

“兄长,我不想再挖坟了。”

何必行一听,老妈子脾气登时发作,边跟敌军交锋边向他呵斥道:“你真是一点都不懂事,那司马峥就等着抓你,若你中招,连给我们刨坑的机会都没了!你到时候别说逃,你连贞洁都保不住!对得起方逊在你身上花的这些财力人力么?”

“小混蛋净给人找不痛快!”

何子鱼左耳进右耳出,他左手没有右手灵活,战斗力登时下降一半。那边司马峥终于又看到他,立马带人扑过来。何必行大呼不妙,把他抄在腋下连忙往回奔。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来。

何必行蓦然往前一倒,将他丢出去:“快跑!”

他眸光颤裂的望着穿破何必行心口的箭,随即厉目看向司马峥,拎着刀要跟对方拼命。何满火急火燎的将他拽回大营,正待开口大骂,却见他眼底红得吓人。

那滚出来的泪水几乎带了血色。何满惊了一下,凄然的抿起嘴。

“阿囡,这没办法。”

说罢重重地将这堂弟抱了一下,轻声道:“我走了。”

说罢差人将何子鱼看着,又拎起刀奔上战场。

何子鱼望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良久,他向守在身边这两人说道:“要么随我去战,要么死在我刀下。”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打算将他捆住,却不料对方把长刀一提,当即朝他们扫来,两人连忙往后退,何子鱼在这瞬间冲出大营。

他死且不惧,又何惧一司马峥?

伤口再次撕裂,他没感到疼,飞跑着杀进魏军。

赵雅遥遥看到他,诧异道:“这孩子前两年还是个乖乖宝,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凶狠?”

文军师欲言又止,随后说道:“情势所然。”

赵雅点点头,有点感慨的瞧向在人圈中浑水摸鱼的司马峥:“二郎这孩子,却一点没长进。”

文军师没波没澜的说道:“打小就是这幅德行。”

就听殿下轻笑一声:“却有点好,像他爹。”

文孝先忽然谨小慎微的缩了缩头。太子殿下跟那混账家伙之间的事,他一点都不想听!

赵雅淡淡的收回视线,背着手进帐了。

“报——”信使直奔赵雅大营,“吴都被我军与起义兵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