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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差点都想骂个脏话了。

巧?

巧什么?!

分明就是一个人!

大家又不是傻子!

小宦官见没人搭话,又开口道:“诸位,王妃可是问了,到底巧不巧?诸位起码回个话,让我好回去,告诉王妃。”

这是点人?

赵系成员集体说道:“巧,实在太巧了。”

“你瞧这个李信的鼻子,跟死去的李一般无二。”

“你瞧这体格,也是一样。”

“还有脸上的痣。”

“要不是王妃说,我还以为李信没死呢。啊哈,哈,哈。”

一阵干笑声响起。

嬴政捂着额头。

难以直视这一幕。

小宦官瞧向吃瓜群众的昌平君,昌文君。

“二位,你们说呢?”

昌文君和昌平君呵呵一笑,“王妃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臣老眼昏花,瞧不出个仔细。”

小宦官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看了眼吕不韦,“文信侯……。”

还没等话说完,苏唯便想站出来。

却被吕不韦阻止,她非常平静的说道:“对与错,全凭公子做主才是。公子说是,那臣就认为是。公子若说不是,就算刀斧加身,臣也说不是。”

果然,任何一个男人在掌握至高权力后,都会昏聩。

华阳如是。

赵姬亦如是。

子楚尸骨未寒,便与赵勋勾三搭四。

如今在朝堂上,搞出如此荒唐的把戏。

认为秦国,如今是他的一言之堂了吗?!

哪有君王,能承受如此侮辱!

赵姬,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吕不韦很愤怒。

这种剧烈的情感波动,也只在赢子楚死后,出现过一次。

只是与当时的声泪俱下而言,此时的吕不韦冷静的可怕。

小宦官看向嬴政,“不知公子觉得……?”

没等小宦官说完,一块砚台砸到小宦官脸上。

将小宦官砸的头破血流。

血滴答滴答的流到地面上。

小宦官动都没动一下。

甚至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面孔,就好像是没有痛觉的人。

“公子。”小宦官开口道:“王妃让你勿要任性。”

在嬴政身旁的赵高,看到这一幕。

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

什么叫做权倾朝野?!

这就叫权倾朝野!

说李信不是李信。

百官如同眼盲痴愚,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哪怕是手握五十万大军,认领大秦统帅的吕不韦,也依然不敢直言反驳。

这就是权力吗?

无法无天的权力!

赵高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

赵姬让她直观的看到了何为手掌天下权。

她成了赵姬,最狂热的粉丝。

嬴政怒而拍桌,蹭的一下站起身,“你……!”

她一挥衣袖,“摆驾,回宫!”

见赵高未动,嬴政一脚将赵高踹翻,“滚!”

望着嬴政朝殿外走去的背影,赵高慢慢握紧了拳头。

拳头又慢慢松开。

低着头,站起身,卑贱的尾随嬴政而去。

吕不韦与一众吕系势力,也纷纷拂袖而去。

小宦官从衣兜里掏出第二道旨意,“王妃有令,公子若离去,由王妃代先王授职。李信,武勇有佳,赐封为护勇都尉。魏无知,与大,小月氏一战,屡建奇功,晋升为左郎将,即日前往函谷关任职。”

“李信接旨。”

一旁记录的史官,在墨纸上写道:

秦王妃,姬。权握于手。

欲乱秦之朝纲。

以仙人入梦为引。

由文镇侯之子,义携应亡之人,信。入宫求赏。

宦者问询左右。

百官畏姬如狼虎,不敢多言。

又问询公子,政。

欲胁迫公子,政。册封应亡者。

公子,政怒!

不屈于淫威之下。

持砚以掷宦者。

遂拂袖而去。

文信侯从之。

姬以先王之名,赐封应亡者,护勇都尉。

赐封义子,魏国公子,信陵君之子,魏无知。左郎将。

于函谷关任职。

朝堂散去。

史官欲要离去。

却被臻义阻拦。

有崔杀三史的先例在,臻义并没有对史官不客气。

反而恭敬的行了一礼,“且留步。”

史官停下脚步,毫不畏惧的看向臻义,“不知找下官何事?”

臻义一笑,“可否借今日记录一观?”

史官递给臻义一张纸。

当看到上面写的东西时,当即眉头一皱,“这记录有误,王妃并无作乱之意。”

“是否由后人言。下官只是据实记载。”

“可否稍加改动?”

一说起这个,史官来了精神,昂首挺胸。

炯炯有神的盯着臻义,“史家之书,一字不改。”

语气坚定且高亢。

“你……!”

史官向前迈出一步,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

臻义则被逼的后退三,两步。

她一脸纠结的看着手上的纸。

见臻义连说出‘就不怕我杀了你’的胆气都没有。

史官顿感兴致缺缺。

夺回臻义手中的纸,大步流星的走出大殿。

当走出大殿时。

史官抬头,望着悠悠白云。

差点名垂青史。

回去的路上。

苏唯对吕不韦说道:“吕侯,今日你可见赵姬是如何的嚣张跋扈!你为何拦我,不让我直言?!莫非你真的怕了赵姬!”

“怕。”吕不韦点头,“哪能不怕。面对赵姬这样的人。只要是个人,都会怕。只不过……,这次对我们而言,并非什么坏事。”

“吕侯,何出此言?”

“赵姬越是无法无天,嬴政就越发容不得他。也就只能和我们越靠越近。”

“可……如今朝堂之上,赵系已如曾经的楚系一般,盘根错节,难以根除。而这个赵姬甚至比整个赵系更难对付,我等该如何才能拔出赵系这个毒瘤?”

“等……。赵姬如今已显露出早亡之兆等嬴政登基。等一个契机。他会成为第二个华阳,而赵系也会成为第二个楚系。”

吕不韦目视前往。

眼神深邃。

子楚,你若在天有灵,可曾看到今日之场景?

这个赵姬,我从未看错他。

子楚,是你错了。

吕不韦转头,对苏唯道:“你们暂且先行回去。”

“吕侯,你去何处?”

“我去喝碗羊肉汤。”

嬴政返回咸阳宫。

一脸怒气的将所有人宦官赶了出去。

随后关上了房门。

脸上的怒容,逐渐消散。

恢复了平静。

在朝堂上,她只是在众人面前,演那么一出戏。

对于父亲的做法,嬴政之前是有怒的。

可想了想。

倘若父亲真的只是想要保李信。

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他能有无数种方法,去保下李信。

甚至完全可以在李信尚未被处决。

让她释放李信。

没有必要用这等愚蠢的手段。

没错,就是愚蠢。

这就好比一个要谋反的人,大大咧咧的当众说,自己要谋反一样。

要么是极度的自信。

要么就是愚蠢。

父亲是一个稳重的人。

更不是什么蠢人。

在事情尘埃落定前,没人能看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别人也许看不出,但她不一样。

别人都是棋子。

而她是棋手。

本身的眼界,就比别人高上一层。

她有些看明白父亲的用意。

无非是想要在吕不韦面前,给她施加一些压力。

让吕不韦看到,她与父亲之间的矛盾,在逐步升级。

就是因此,她才会在朝堂上,上演这么一幕。

可是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吕系与赵系之间的纠缠,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解决的。

父亲这样的做法,好像在加快吕系灭掉赵系的进度。

对比臻马现在大病了一场。

嬴政有理由怀疑,一定是父亲向臻马透露了一点信息。

臻马又惧又怕下,才会大病一场。

可父亲为什么要加快吕系灭掉赵系的进度?

难道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导致全盘出现问题吗?

就在嬴政思索间,门外响起宦官的声音,“公子,臻大将军求见。”

赢政随手取来一个瓶子,摔在地上。

稀里哗啦的声音,听得门外的宦官胆颤。

“政,谁也不见!”

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宦官声音弱了几分,“诺。”

她转头看向臻忠,“大将军,你也听到了。公子不想见你。”

“不……不可能。”臻忠憨憨傻傻的说道:“政姐儿与我最要好了,不可能不想见我。”

宦官无奈道:“真的,你也听到了。”

“噢,我懂了。”臻忠大步一跨。

来到宦官面前。

望着近在咫尺的臻忠,宦官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什么?”

臻忠可是在咸阳宫内,闯了个混世魔王的名头。

宫里的人,除了盖聂,谁都不敢惹她。

臻忠双眼一瞪,“一定是你挑唆我们姐妹情谊。”

她将宦官举过头顶。

宦官连连告饶。

臻忠可不管那些,随手将宦官扔了出去。

宦官砸在地上,捂着腰哎哟哎哟的叫唤。

臻忠一脚踹开房门。

“政姐儿,我来找你玩了。”

一进门。

就见嬴政蹲在地上,有些心疼的捡地上的瓷瓶碎片。

见臻忠进门,嬴政一脸错愕,“你怎么进来了?”

意识到不对,嬴政站起身,怒呵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她们说你生气了,我来哄你开心。”臻忠憨憨傻傻的笑着,“我生气了,我娘就会这样。”

“我娘会说,忠儿勿恼,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娘。娘帮你揍她。”

臻忠摇头晃脑,“政姐儿勿恼,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妹妹。妹妹帮你揍她。”

嬴政本来就没有气。

见臻忠如此,也装不下去了。

但她还是提高音量,对臻忠道:“去把门关上!”

“好勒。”

臻忠有些笨拙的关门。

门的插栓断成了两截。

臻忠看了看四周。

结果硬生生拆了一个桌子腿,插在了门上。

桌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嬴政既生气又无语。

她砸个瓷瓶,都有些舍不得。

这个臻忠,可真够憨的。

臻忠插好门栓,询问嬴政道:“到底是谁惹怒了你?我帮你揍她。”

嬴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我父亲。”

“王……王妃?”臻忠缩了缩脖子,“我……我……。”

“怎的?你不是要帮我揍他吗?”

“我……我不敢。”臻忠声音小了几分。

也不知是怎的。

臻忠明明知道赵姬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她却极度害怕赵姬。

要知道,她要是犯起浑来,可是连亲生母亲臻马都敢撵着跑。

却唯独不敢在赵姬面前放肆。

这也许是生物面对危险的本能在作怪。

臻忠憨厚的笑道:“能不能……能不能换一个?”

“臻义。”

“我……我妹?”

“怎的,也不敢?”

“那不可能。你等着,我马上去揍她一顿。”

臻忠撸起袖子,兴冲冲就要朝外面走。

却被嬴政叫住,“行了!还不如坐这,跟政聊聊。”

时间过得很快。

门外宦官喊道:“公子,该用膳了。”

门内响起嬴政的声音,“滚!政不吃!”

“干啥不……唔唔。”

宦官想凑近听个清楚。

却又听嬴政吼道:“孤让你们滚!没听到吗?”

宦官被吓住了。

连忙离开。

嬴政这才放开臻忠的嘴巴。

“干啥呀!我……我想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要么你出去吃你的饭去。”

臻忠委屈巴巴的坐到一边,“干嘛不让人吃饭。”

“政要绝食,政现在很生气,你明白吗?!”

“吃完饭,再绝食,再生气也不迟。”

“绝食你懂吗?!吃了饭,哪里是绝食?”

“只要不在绝食的时候吃饭,那不就成了。”

嬴政一噎,“你要吃饭就出去!”

“不吃了。”

傍晚时分,嬴政还是没有吃饭。

宦官急匆匆的派人前往赵姬处。

将事情告诉赵姬。

请求赵姬劝说嬴政吃饭。

而赵姬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回了一句,“政儿那孩子已经大了。想要饿着,那就让她饿着。什么时候饿的头晕眼花,那也就消停了。”

宦官无奈,只得离去。

入夜。

咸阳宫内。

盖聂挡在一道黑影前。

望着黑影的鬼神面具,“十二幽鬼?”

“在下十二幽鬼之一,云漓鬼。阁下就是王妃所言的剑圣盖聂吧。”

没想到王妃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盖聂平静道:“所来何事?”

“给公子送来一些吃食。”

“离开吧,公子如今什么都不想吃。”

“你为何不问问公子呢?对了,此次王妃说了,要不为人知。盖聂先生勿要惊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