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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让她们忐忑不安,并且希望快点结束的环节,随着一人的血洒青石板,而宣告落幕。

但没人欢呼雀跃或者露出高兴的表情。

每个人的脸上,皆阴沉的可怕。

似乎有诉不完的心事。

“孤累了。”华阳太后站起身,脸色冰冷,“回宫!”

重头戏,不在要表演的傩戏上。

而是在这开场血祭上。

这血祭也已经看完了,华阳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赢子楚的手在颤抖。

他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不同于赢子楚的激动。

他的颤抖只是因为害怕以及愤怒。

心里始终有一句话,那就是赢子楚怎么敢如此?!

是什么给嬴子楚背叛他的胆量!

是什么让赢子楚敢在他面前,杀死楚系势力成员?!

是什么让嬴子楚竟敢这么对他!

必须要换一个秦王!

必须要赢子楚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

就在华阳太后要走之时,赵姬叫住了他,“太后,请暂且留步。”

“怎的?”华阳眼神冰冷的看向赵姬,“你想留孤?”

提前离场,就是他最后一丝颜面。

他不相信,嬴子楚敢撕下楚系势力最后一丝颜面。

如果撕下,那就是不死不休。

赵姬一笑,“自然不是,太后乃大王之父,我乃大王之夫。太后既然说累了,我这做晚辈的岂敢强留太后?”

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眼神亦是冰冷,“我想告诉太后的,凡事三思而后行。老鼠为保幼崽,亦敢奋力一搏,何况猛虎焉?”

“你威胁我?!”

赵姬呵呵一笑,“不,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若是不信,太后请试。”

华阳听明白赵姬的意思了。

赵姬的意思很简单。

如今这个局面,完全是因为他挑唆嬴政与赢蛟互相残杀而导致的。

并且警告他,如果敢动赵姬的崽,那就不光血祭20人这么简单。

而是将在场官员,包括他华阳,全部祭了。

华阳俯视下方的铁甲军,有看向不远处的人头滚滚,以及鲜艳的血痕,“是你?”

原来不是被嬴子楚摆了一道,而是被赵姬摆了一道。

“太后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赵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这是大王为大秦安排的傩戏,而我只是奉王命而行事。”

“没错了。”华阳点了点头。

“赵姬,夜路遇鬼,岸边湿鞋。你我…从今日起,孤会念着你。”

赵姬朝着华阳郑重一拜,“太后既然有如此雅兴,姬随时奉陪。”

华阳看了嬴子楚一眼,拂袖而去。

见华阳离开,楚系势力哪里还想待在这。

如果是之前,楚系势力成员,完全可以不需向赢子楚汇报而直接离开。

可现在不行。

那20人的血尚有余热。

她们用鲜血来警告楚系势力。

大王依旧掌控着秦国,绝对不可蔑视。

否则…。

所以,现在她们已经没有胆量无视嬴子楚,而直接离开。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嘴里念叨着仁义道德。

但骨子里依旧是崇拜强者。

而嬴子楚现如今就是能主宰她们生死存亡的强者。

“大王,我等身体不适,能否离开?”

赢子楚一笑,“说什么呢?当然是不可以。今天这场傩戏,可是很精彩的,谁都不准走。”

众人听后,哪敢离开。

就连芈宸也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出声。

她的脸色满是阴郁。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铁甲军哪里懂什么傩戏。

当听到要她们表演傩戏时,许寇等人顿时一呆。

许寇凑到赵姬身边,小声的说道:“贵人,我等粗人,莫说表演傩戏了,就算看也看不明白。”

表演傩戏始终不是目的。

赢子楚现在想看的,也不是傩戏。

她想要看到的是铁甲军的威势。

让楚系势力不敢小瞧她的威势。

“不会表演傩戏,难道还不会表演别的吗?”

“表演别的?”

许寇还想要再问,却被卓子央拉住。

如今的局势,加上赢子楚一副期待的表情。

卓子央岂会不明白赵姬话里面的意思。

“明白了。”卓子央将许寇拉到一旁。

“你明白什么了?军中姐妹从未练习过傩戏,如何表演?”

“你啊你,怎的如此愚笨?!”卓子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场之人,谁是为了看傩戏?”

楚系势力别说看傩戏了。

要不是赢子楚不让她们走,谁会想要留在这里?

至于口口声声说要看傩戏的赢子楚,

为的也不是傩戏。

更别提毫无存在感的韩系,宗族势力了。

她们想要看到的只有楚系势力的血流成河。

“大王不是说让我们表演傩戏吗?”

卓子央彻底服了许寇这个脑子。

或许许寇是个将才,但在勾心斗角,揣测人心上,是绝对不合格的。

她对许寇说道:“不会傩戏,难道还不会日常训练吗?你之前怎么训练铁甲军的,就怎么让她们表演!”

“这能行吗?”

“行与不行,反正听我的便是,出了什么问题,由我承担!”

有了卓子央这句话作为担保。

许寇领着铁甲军,表演起了战场刺杀术。

挑选上百名精锐士卒,面对着百官。

随着许寇喊出一声杀。

手中的长戈狠狠的刺了出去。

百人整齐划一,杀气腾腾。

在许寇一声声口号中,上百名士卒一直保持着整齐。

看得百官心生赞叹。

虽是敌人,但也不能抹除她们对这支军队的推崇。

赢子楚面露红光,她询问百官,“寡人安排的傩戏如何?”

这是傩戏吗?

它不是!

“大王,这傩戏当真是好。”

“大王,数十招依然如同一人,当真是妙。”

“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之傩戏。”

赢子楚说是傩戏,那就是傩戏。

谁敢说不是?

就连芈宸也开口道:“这傩戏甚是不错,可…据我所知,这铁甲军隶属于王妃且不食秦国俸禄吧。”

总而言之,你嬴子楚得意什么?

这铁甲军又不是你赢子楚的军队。

这是赵姬的。

不是你的!

赢子楚看向芈宸,“阳泉君何意?”

赵姬此时开口道:“我与大王乃夫妻,我的便是大王的,何必分谁是谁的?阳泉君,你多心了。”

赢子楚笑的更开心了,“没错。夫妻一体,岂分你我。”

芈宸如同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欲言又止。

一旁的嬴政小声嘀咕,“父亲不是记性不好,让我记下那些欺辱母亲的人吗?”

那些人,她的确记下来。

可也不用记了。

因为那些人,现如今正尸首分离的躺在众人的眼前。

不是傩戏的傩戏表演完。

嬴子楚大声向百官宣布,“从今日起,铁甲军入驻咸阳!”

明晃晃的兵刃就在眼前,百官岂敢有异议。

纷纷点头称是。

待宴席散去。

百官忧心忡忡的离去。

谁都知晓,秦国的局势,将再一次发生变化。

只是现在,她们还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何等变化。

是嬴子楚会像嬴稷那样,强势掌管朝政。

废除华阳太后以及芈宸。

还是说嬴子楚会像嬴柱,莫名其妙的死亡。

这秦国的浑水,越来越浑浊了。

秦国的天,也越来越压抑了。

就如同百官的脸色一样,压抑中带着阴郁。

华阳寝宫内。

“放肆!”

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音,不绝于耳。

“嬴子楚!赵姬!尔等怎敢如此欺我!”

“此事,我定然不善罢甘休!”

这一次,嬴子楚的展露锋芒,让他丢尽了颜面。

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却在最不该翻车的地方,翻了车。

这让华阳如何能够容忍。

可现在,他也只能靠着砸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几名娇柔女子凑上前,“太后,何至于如此生气?”

“滚!都给孤滚!”

华阳现在毫无玩弄眼前众女子的心情。

那些女子见华阳一反常态,皆战战兢兢。

她们告罪一声,便要退出寝宫。

待出寝宫,恰好遇上了芈宸。

有一女子小心提醒芈宸,“阳泉君,太后心情不佳,你可小心着些。”

芈宸敷衍的点了点头,而后扔给提醒的女子一枚金饼。

她心中虽有怒气,但不至于和华阳一般,对这卖弄色相的小人发火。

那样未免太掉价了。

在女子的千恩万谢之中。

芈宸进入了寝宫。

刚进入寝宫,一油灯向她飞来,砸在芈宸身后不远处。

“孤让你们滚,难道听不到吗?你们也想忤逆孤?!”

芈宸不紧不慢的,对着华阳一拜,“太后,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华阳太后停下砸东西的动作。

“阳泉君!芈宸!那傩戏可好看?!”

华阳坐在地上,眼神如冬日冰锥。

“可又有人死?”

“回禀太后,那傩戏精彩至极,倒是无人再死。”

“混账东西!”华阳伸手掀翻身边案桌,“我一男子,亦不能容忍如此屈辱!”

他手指芈宸,“你可有女子之胆也?!”

“那太后以为该如何?”

“赵姬谋反,操练私军,挟持大王以乱秦国朝政。责令吕不韦带兵,入驻咸阳。杀赵姬以清王侧。”

“要是如此,你我二人首级,甚至是朝中百官首级,第二日便会悬挂在咸阳城墙上。”芈宸拱手道:“赵姬不赶尽杀绝,只是为了稳住秦国内外。如果秦生动乱,那众人行事,将再无底线。太后,吕不韦可信亦不可信。嬴子楚,嬴蛟,赢政皆视你为仇寇。那么到时候,你除了有我们,还有什么呢?”

“难道要孤背负屈辱,而却装作浑然不知吗?”华阳拍着脸颊,“孤这张老脸,都无颜再见百官。”

这赵姬,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就好像一场辩论赛。

他华阳代表着蓝方。

以滔滔不绝,扎实的文化基础,说的红方代表赵姬哑口无言。

甚至观众和裁判都无法出言打断他的话。

眼看这场辩论,胜利在望。

没想到的是,红方代表赵姬直接走下辩论桌。

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他一巴掌,“闭嘴,贱人!”

然后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19巴掌。

凑个整。

观众和裁判,都当做没看到的。

放任赵姬返回红方谈判桌。

且赵姬还一脸无辜的伸出手,“蓝方代表不说话了,是不是该沦到红方代表发言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华阳想冲上去,打赵姬一顿。

结果猪队友芈宸却说,“:不,你不想。这样就犯规了,而且这拳头,你还不一定能挥的出去。”

这岂能不让华阳气愤?

“太后息怒。”

“这让孤如何息怒?!嬴子楚!赵姬!怎敢如此欺辱于孤!”

华阳看向芈宸,“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魏冉?!想让孤成为第二个宣太后?!”

“自然是不想的。”

“既然不想,那就想想办法!最好能杀了……。”

华阳想说杀了嬴子楚或者嬴政。

但耳边似乎又响起赵姬威胁他的话。

将没说出来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可芈宸知晓华阳想说什么,也知晓华阳想做什么。

“太后,此次嬴子楚与赵姬如此做,还是因为我等太过于急功近利,逼迫嬴子楚太狠所致。”芈宸想了想,“如今,铁甲军接管咸阳城防方面,我等皆在赵姬掌控之下。若无万全把握,不可对嬴政与赵姬动手。”

“那此次之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次,暂且忍了。等回去我便让吕不韦调集精锐,盘踞于咸阳周边城市。在此之前,且让赵姬得意一段时间。待我等彻底掌控秦国内外,再对付赵姬。”

如今,也只能这样。

华阳眼神冰冷,“日后,我定活烹了赵姬,以涮今日之耻!”

他手指芈宸,“速去,让吕不韦调集军队,拱护咸阳。且派人接触宗族,将宗族拉拢过来,我愿与宗族共治秦国。”

凡事得做好两手打算。

与宗族交好,是为了翻脸之时,手里能有站的住脚,争夺权利的底牌。

也就是可以继承王位的继承人。

而这不可避免的,要去拉拢宗族。

得到宗族势力的支持。

而让吕不韦遣派军队,是为了让赵姬没有能力掀桌子。

保障自身的生命安全。

为楚系势力的进一步的扩张,而保驾护航。

“诺。”

芈宸应了一声,离开了寝宫。

原本与韩系结盟的宗族势力,成为了香饽饽。

也不知其在楚系的拉拢下,会不会弃韩而转投楚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