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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王的话。

乐师连忙奏乐。

乐声中带着细不可察的急促。

舞姬也开始舞蹈。

只是舞时有些僵硬与惶恐。

赵王见乐师与舞姬那惧怕的模样,仿佛重新找到了主掌生死的感觉。

顿时哈哈大笑,“没用,都是没用的东西。”

她端起酒盏,准备继续饮。

就在此时,有宦官走了进来。

“大王,信平君廉颇求见。”

“让她进来。”

“诺。”

不多时,身穿甲胄,肩披猩红披风的廉颇步入了大殿。

刚入宫殿,见到赵王醉生梦死时,微微蹙眉。

赵国如今百废待兴。

而赵王,为人王,自当做表率。

怎的只顾享乐?

虽然心里不满赵王在如此关键时刻享乐,但她没有劝说。

而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王。”

“老将军,来来来。”赵王朝着廉颇招了招手,“来陪寡人饮上一盏。”

“末将前来,是有要事与王相商。至于这酒……解决完正事,再饮也不迟。”

“正事?”赵王眼眸含笑,笑中又带着冷意,“赵国最大的正事……。”

话未说完,她便不继续讲下去。

饮了一口酒,嘻嘻哈哈的笑着,“我赵国歌舞升平,岂有正事可言呢?”

廉颇蹙了蹙眉。

她总觉得赵王变了。

变得昏庸。

好似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没了之前的霸道。

现如今,就如同纨绔子弟般,沉醉于酒宴歌舞之中。

“大王,的确是正事。我军粮草已不足矣。”

“粮草不足?”赵王哈哈一笑,“粮草不足,你找寡人做甚?”

她拍了拍衣服,“你见寡人能拿出粮草吗?”

赵王似乎想起什么,从面前油汪汪的烤兔肉上,撕下一条兔腿。

“老将军接着,这是给你的粮草。”

她将兔腿,朝着廉颇扔去。

廉颇避开。

兔腿落地。

赵王一拍桌子,“寡人给你的粮草,你为何不收?”

她手指地上的兔腿,歇斯底里,“捡起来!寡人让你捡起来!你不是要粮食吗?寡人就给你粮食!粮食!粮食!成天就知道拿粮食威胁寡人!”

赵王咆哮着,“拿着粮食,给寡人滚!”

“大王你……。”

“寡人的话,你是没听到吗?!”赵王手指殿外,“给寡人滚!”

廉颇抱拳,深深看了赵王一眼。

而后转身离开。

看都不看地上兔腿一眼。

刚出了殿。

便听见赵王的大笑声。

以及急促的乐声。

廉颇转头看了一眼,一拂衣袖,而后离开。

刚出王宫。

迎面便撞见赵胜。

赵胜见廉颇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上前询问,“老将军怎的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难不成是谁人得罪了老将军?”

“得罪?不敢当。”

廉颇此时话语中带着些许火气。

赵胜更加疑惑了,“那老将军这是?”

廉颇欲言又止,而后叹息一声,“平原君,想我为赵浴血奋战,不求有功,只求不负君恩。可大王竟如此羞辱于我,着实让人气愤。”

“羞辱?谈何说起?”

廉颇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赵胜。

赵胜听后,沉默了好一会。

良久方才说道:“老将军也勿要气恼,大王也有大王之忧,再者大王吃醉了酒,方才如此。”

在她看来,廉颇朝赵王讨要粮食一事。

触及到了赵王的伤疤。

再加上酒后失言,方才做出如此举动。

经过赵胜劝说,廉颇这才打消了怒气。

而后,她满脸愁容的看着赵胜,“平原君,我也不想在此时给大王添堵,可军中无粮了啊。总不能让军中士卒饿着肚子吧。”

“信陵君没跟你说吗?”赵胜奇怪的看向廉颇,“赵姬负责供应军中粮草。”

“军粮乃国之重事也,怎的交由一个男子?”

廉颇皱眉。

原本她以为,先征得赵王同意后,才可以去找赵姬领军粮。

那赵姬虽然把控粮食,但权利还握在赵王手中。

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赵胜让她跳过赵王,直接去找赵姬。

怪不得一听粮草。

赵王会如此失态。

赵胜听了廉颇的话,叹了一口气。

这道理,谁人不知?

可……可没有办法啊。

她深夜来寻赵王,就是想要与赵王商议对策。

赵胜对廉颇说道:“信平君,今时不同往日了。赵国这天,要变了。”

天变?

天变的意思,是朝堂要换主人了。

廉颇蹙眉,“平原君何意?”

赵胜没有说话。

廉颇当即拱手,“天变骤急,大厦若倾。廉颇始终忠于赵。”

“如此便好。”

赵胜颇为欣慰,廉颇的承诺,或许是这些时日,听过的最舒心的话。

“老将军,我欲要与大王协商些事情,可要同行?”

廉颇想起赵王砸向她的那根兔腿,摇了摇头。

两人分别。

翌日。

平泽伯府。

赵姬刚起。

便见仆人过来传话。

“启禀我主,信平君廉颇谴家仆前来,欲邀我主往信平君府邸做客。”

“廉颇?”

赵姬一听是廉颇,顿时一笑,“邀我前去?看来廉颇还没认清楚如今的局势。”

现如今,廉颇为军粮有求于他。

结果却派人前来,喊他上门。

这是分不清谁是大王,谁是小王。

既然是求人,那就摆出求人的姿态。

而不是居高自傲。

赵姬对仆从一笑,“去告诉廉颇的家仆,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无法亲自上门拜访。若老将军有事,可谴人知会一声。”

“仆遵命。”

邯郸城内。

一处低矮的民宿。

一名面容稚嫩的少女,哼着艳词秽曲,打开了房门。

正欲出家门。

忽然听有人喊道:“郭开!郭开!”

郭开寻声望去。

只见黑衣女子一手提着肉,一手提着酒。

站在一棵两人可抱的老树下。

郭开见此人身形有些眼熟。

她疑惑的询问道:“你……你是?”

那女子提着东西。

从树荫内慢慢走出,“难不成富贵了,就识不得我?”

当女子走出树荫,郭开惊讶道:“且准?”

她一副讨好的模样,走到且准身旁。

主动帮且准提肉提酒,“姐姐,你这……来就来了,何必带这些酒肉呢?”

且准扯出笑容,“闲来无事,来找妹妹饮酒,妹妹可有空?”

“有空,自然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