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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如绸,百姓欢笑、盛世在他眼前一点点的铺展开。

燕朔看着东宫方向,一身的黑色锦袍坐在窗边,眸子里沉沉,白耀耀的阳光也照不进他的眼底的阴霾。

常平敲了门进来,“殿下,夜溟太子在东宫到忠义侯府的这条集市上调了大量暗卫和特种兵专门护着,而且狙击部队也来了,今日殿下想要单独见苏眠姑娘,可能希望渺茫。”

“狙击部队?”

“嗯,他们躲在暗处瞄准,若发射子弹,我们的人根本敌不过。”

燕朔眼里阴霾更甚。

“果然是防着孤呢。”窗边的左侧一棵白玉兰,白色纯洁的花朵迎春怒放,伸了一支到窗边。

燕朔看了片刻,伸手折断,咔嚓一声,白玉兰绽放在眼前,散发淡淡的浅香,洁白圣洁,很像他心里的苏眠。

燕朔慢条斯理的扯下其中一瓣花瓣,敛眸,眸子里的邪气一点点凝聚,阴霾更甚,“若是孤就偏要见她一面呢?”

常平抬头。

撞进燕朔疯狂的眸子。

里面带着不顾一切,带着天翻地覆的毁灭之意,常平甚至从他眼里看到了同归于尽的疯狂。

“殿下难道要动用邪功?那东西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望殿下三思,望殿下想想燕国的万千百姓,护着身体。”

燕朔扯了下嘴角,笑容冷又淡,“孤替所有人想,有人替孤想过吗?孤只是想有一个家,想要一个真心待孤的人。”

常平无言。

“殿下还有我们,我们誓死跟随殿下。”

可他想要的是苏眠,是太子妃。

能和他相守一世的人。

“不必再说,按计划行事,还有,想办法弄到一把枪,找一下夜溟的那些夜影卫中,谁有软肋。”

他要是能弄到一把枪,他就弄死夜溟。

他会不惜一切手段,得到苏眠,哪怕苏眠会恨他。

常平觉得燕朔疯了。

可他阻止不了。

按计划就按计划吧,兴许被夜溟太子击退以后,他能知难而退,又或许,他看到夜溟太子和苏眠姑娘在一起,能歇了那心思。

常平领命下去。

夜星月听说自己太子哥哥宣了宁祁护驾回门,她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把自己精致的打扮一番,直接跑去东宫,要跟太子和苏眠回忠义侯府。

苏眠知道她想见宁祁表哥,而她宁祁表哥是夜国悍将,饱读诗书、又金戈铁马在战场上指点江山运筹帷幄,武功和谋略、人品都没得说,身世又好,以这些外在条件看,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再加上之前公主只不过传了两个伶人出集市,她看到宁祁表哥对公主的在意,她不太相信宁祁表哥对夜星月没有感觉,其实她也挺想撮合他们,她也就答应了。

夜溟知道燕朔要搞事情,很严肃和铁面无私的跟夜星月说,“不行。”

夜溟不说话时,威压显出来,显得特别的不近人情,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尽是冷漠和疏离,每次都能把星月唬住。

星月被他一凶差点要哭出来,立马挽住苏眠,控诉,“太子哥哥就敢凶我,就不敢那么凶阿眠,阿眠嫂嫂你看太子哥哥,我想去集市上看热闹怎么了,要不是跟母后说要跟嫂嫂去忠义侯府,母后又岂肯让我上集市上去?”

太子无语,“阿眠是孤太子妃,孤宠她都不急,怎么会凶她?”

“那我不是你亲妹妹吗?”

夜溟:“………”

“你是想去见宁祁?”

“嗯。”

“不是说不再理他了?”

“这最后一次了,这次以后他还无动于衷,我以后再也不招惹他,听父皇母后的,嫁给他们挑的驸马。”

苏眠见一向大大咧咧的夜星月眼眶很红,精致漂亮的公主要哭的样子,怕她把精心描的妆容弄花,看向太子,“殿下让公主跟着去吧,她天天待在宫里也挺闷的,去证实一下心意也好,若是宁祁表哥还那么气人,我也不支持公主再找他了。”

总归解铃还需系铃人。

太子妃都开口了,太子还能说什么,他向来都听阿眠的话,嗯一声,反正他调了那么多的夜影卫来,宁祁也在,当不会有事。

“那你们俩坐马车吧,我骑马。”他倒要看看这个燕朔藏在哪里偷看。

“行啊。”

“好。”

两个姑娘高兴得很。

轿子从东宫出发,往忠义侯府而去。

太子一身玄色锦袍玉树临风,金冠束发,少年意气风发模样端坐马上,就和轿子并排而行,在轿子右侧,时不时看一眼轿内。

苏眠将帘子拉开,一看出去就见到自己太子老公,宽肩窄腰,挺拔的坐在马上。

锦袍勾勒他挺括的身躯,大长腿压着马腹,紧实有力,那双深邃眸子敛进满集市的春光,朝自己看来,苏眠朝他一笑,比春日的风还能暖人心窝子。

太子眉目舒朗,忽觉再长的集市都可以走不到头,只要有她在身边。

而苏眠撩开帘子和太子含情对视一幕撞进了临窗而坐的燕朔眼里。

小姑娘笑起来那浅浅的梨涡扎人眼睛,可她那对盛了蜜的梨涡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夜溟。

手里的玉兰花被燕朔捏碎。

刚刚故压的平静忽然掀起浪潮。

燕朔痴痴看着那弯着眉眼,眸子晶亮,爱意盛不住的苏眠。

她下巴就磕在马车的窗子上,双手攀着窗子,下巴磕在手上,集市两边种满紫荆花,粉色花骨朵缀满枝头,光影透过树枝从她脸上一点点的掠过,太子夜溟坐在马上,伸手折了一支开得正盛的紫荆花,然后附身给她别到云鬓里。

而她刚好剥了一颗糖,在太子附身的时候伸到太子唇边,还挺骄傲的说很甜。

两人含情脉脉的相互对视,隔着暖意融融的春光。

这样的互动看得燕朔心里的火烧起来,嫉妒得发狂。

阳光明晃晃的照到窗边,却照不化他眸子底的凛凛寒霜。

夜溟今日眉目舒朗,满脸都是餍足和舒爽,一看就知道男人得吃了甜头,得喂饱了,而他和阿眠前日才大婚,不用想也知道那甜头是什么。

阳光下的他英俊无匹,和趴在窗子上的纯稚少女格外格外的般配,绯色花瓣在他们身边盘旋落下,嫩绿色的叶子昭示着生机,所有的春色都在衬托诗情画意,而他们是这条如绸集市上让人不能移目的画卷。

糖含进嘴里,唇边的笑还没来得及漾开,夜溟便感觉到了一股犀利冷淡的视线聚在自己身上。

他抬眸。

狭长深邃的眸子映进春色。

明媚的暖阳将他黑漆漆的眸子染成琥珀色,抬头对上燕朔视线时,夜溟眸子瞬间凝霜成冰。

冷意渗出来。

两人视线在明媚的春日对视,赤裸裸的杀意涌出来,满街喧嚣沦为杀意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