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南次郎走了一会儿,接着找了个屋下的长椅坐下。
言笑晏晏三五成群的少年们往他的方向而来,往他的方向而去,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他们心中对于胜利的遥望。
他垂下眼帘,今天的阳光貌似过于热烈了。
果然,不该来的。
他闭上眼睛靠着椅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呦,美丽的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呢,可否允许我分担你的忧愁?”
听声音是一位少年。
他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正巧落在越前南次郎的身后。
越前南次郎心下奇怪,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还没钱治?
他转过头看去。
少年橘色的头发,湖蓝色的眼眸,身着一件绿色白领带橙色条纹修饰的t恤,下面配的白色短裤。应该是某个学校的制服。
看他自信大方毫无怯意的态度,大概是一位做事不拘一格且随心所欲的少年。
然而那人一看到他的模样,立马就被吓得大叫一声。
“你……你……你是男的!我还以为……唉,搞错了,真不lucky。”
“哦?”越前南次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是把我当成了女孩子所以才从屋顶上跳下来搭讪的?看来是个花花公子呢。”
“我可不花心。”少年不愿接受“花花公子”的指控,反驳道,“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女孩子而已。”
“都是因为你留着这么长的头发,我才会认错的。”少年自来熟地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不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做什么,你的同伴呢?”
“同伴?”越前南次郎疑惑地望着他。
“如果你不是参赛选手,那就是特意过来为本校网球部加油的学生,怎么说都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
越前南次郎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掩面而笑:“你以为我是学生?”
少年因他眼里的笑意恍惚了片刻:“那你是……”
“千石清纯,你莫非是真的‘清白单纯’?”
没错,当这位少年靠近他的时候,越前南次郎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山吹中学的千石清纯,又称“lucky千石”。
千石清纯睁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你认识我?”
“毕竟我们这里都在流传着你的传说啊。”
“真的?”
千石清纯以为自己很有名气,顿时欣喜万分。
“是啊……”越前南次郎不紧不慢道,“听说山吹中学的千石清纯喜欢看美女,平均一天搭讪七个女孩子,还有……”
“Stop!”千石清纯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到此为止。”
越前南次郎表示出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这些难道不是真的?”
也不能说不是,就是……
千石清纯觉得有点郁闷,为什么大家不关注他的网球能力反而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呢?
“千石同学,虽然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想和你继续聊天,但我还是建议你最好看一看时间……”越前南次郎指了指他戴着的手表。
“糟糕,要迟到了!”千石清纯如同被火烫到似的跳起来,“我得赶紧走了。”
匆忙之间目光与他含笑的眼眸对上,心不由得动了一下,请求的话语脱口而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学校吗?”
越前南次郎也算是服了他了。
看来搭讪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不管在他面前的是男是女,是年长还是年少。
他回道:“越前南次郎。青学。”
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如果千石清纯依旧认为他是学生,就不关他的事了。
出门时伦子说可能会有人把他误认成学生他还不信,原来真的会发生这种事。
越前南次郎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看起来很年轻。
他想千石清纯之所以会误会,大概是因为清纯真的很“清纯”吧。
还别说,他和这位直率的少年聊了几句后,心情的确变好了许多。
果然,年轻永远是不会让人讨厌反感的事物。
自己也该去青学那边了,毕竟说好了要为他们加油的。
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接着精神满满地就要出发了。
额……他当初是怎么过来的,是要往左边走还是往右边走?
他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拦网前的草坪上,犹豫不决。
最后他决定了,先往左边走走试试看。
等越前南次郎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走进场地后面的树林里了。
此时他的手里正握着一路采集来的各色花草
玉帘、光叶蝴蝶草、紫花酢浆草、迷迭香……
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会被野外灵气动人的植物所吸引。
忽然,越前南次郎看到了树下有一抹醒目的色彩。
他走过去,拨开旁边细碎的小草,这是……
他仔细地看了看,确定是从没见过的一种小花花。
很小的浅粉色的花,细细的花蕊,上面还沾着凌晨凝结未干的露水,花瓣层层叠叠绽放开来,娇艳欲滴。
是玫瑰?可是玫瑰会这么小一朵吗?
越前南次郎靠近闻了闻,香气甜美温柔,让人感到舒心愉悦。
好喜欢。
他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他认为最好看的,再欢喜地嗅了嗅手中的成果,心中异常满足。
他想,要不在寺院里也种些好养活的植物吧。
幸运的是,在放下了收集植物的念头之后,越前南次郎很容易地就从树林里出来了。
他觉得比起自己的直觉还是向别人问路更可靠一些。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越前南次郎看向面前正在专心观赛的少年,心里有些不安但又不能不问:“你知道青学的比赛在哪里进行吗?”
少年和他的同伴们听到越前南次郎的声音之后都转过头来。
几乎是一眼,越前南次郎就认出来了。
眼眸仿若是清澈的流水,还有轻抿唇角的魅惑态度。
精致无暇的五官造就他独有的英气逼人的凛冽气质。
观月初。
圣鲁道夫网球部的指挥官、司令塔,担任经理兼教练。
观月初稍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也不多在意,淡淡回了一句:“不就在对面吗?”
越前南次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了越前龙马他们。
“多谢。”
发自真心的明亮笑容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展露在他面前。
绚丽,鲜艳,不可思议。
他眉眼之间洋溢着的生动以及身上不流于俗的特别气质,不由得让观月初心生疑虑。
莫非自己看走眼了?
视线又转到他手中一片鲜艳色彩之上,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细长的手指习惯性地绞上额前的黑色碎发:“这些花草看起来很新鲜,是刚摘下不久的吧。”
“嗯。”越前南次郎唇角浅笑着应道。
他从手里挑出一株紫色的花,眼中满含期盼:“我去了后面的树林。这一株是光叶蝴蝶草,你喜欢吗?”
观月初从没遇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到了网球比赛的现场还有闲情逸致去后面的树林里采花,看来他既不是参赛选手也不是对网球感兴趣的人。
一位不专心的看客。这是观月初对他的评价。
观月初接过他手中的光叶蝴蝶草,道了声谢。
“再见。”
握着手中的一束花草,越前南次郎转身向对面跑去。
一旁的柳泽慎也见越前南次郎走远了,开口打趣道:“观月,虽说收到花是很好啦,不过对方是个男人,没关系吗?”
观月初细细端详着手中的这朵花,轻笑了一声:“很有趣味。”
部长赤泽吉朗眼见着那人融入了青学正选之中,提醒道:“那人好像是青学的。”
圣鲁道夫众人看过去,他正与青学的队员交谈甚欢。
柳泽慎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观月,他是什么人?”
观月初的手指又绕上了头发。
那人一定不是正选队员。
是青学新请的教练?也不可能。
他已经将青学最近的情况全方位地调查过了,不可能会有遗漏。
可如果是无关的人又怎么能和青学的正选走得那样近?
想不通,看来还是需要更加细致的调查啊。
越前南次郎不清楚观月初的想法,等他到了青学众人的身边,立刻就被他们包围起来“热情欢迎”。
“老爸。”越前龙马阴沉着一张脸,“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
越前南次郎不清楚他的意思,自己今天没做错什么事啊。
不二周助脸上依旧带着如同春风般的微笑:“南次郎先生,我们都看见你给圣鲁道夫的经理送花了哦。”
“那是……那是因为……我……”
不知不觉中,好像犯了“通敌”的罪名?
呜呜呜,他不是故意的。
越前南次郎赶紧和大家解释:“那朵花是问路的谢礼,没有其他意思,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可我看老爸你笑得还蛮开心的。”
可恶的龙马,他忍不了了,新仇旧账一起算吧。
他一把拧住越前龙马的腮帮:“龙马,不许再说我的坏话了。”
越前龙马试着推开他的手:“老爸,很痛的。”
听到小王子的告饶之后,他才满意地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