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擦了一把眼泪,淡淡地说道:“被衣服挡住的地方,也全部都是伤。”
“我之前就说过,张清诵他瘫痪了几十年,这几十年来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他。没错,他是有钱,可是他从不会把钱交到我手上,更不会心疼我,他宁愿把钱烧了,也不愿意花钱请一个护工分担我的工作。”
“他欺负我就算了,可是连我们的孩子他也不放过。”说到这里女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还好我的孩子争气,上个月已经移民到国外。”
“之前我觉得只要我抗住他父亲的暴力行为,把一切苦难挡在孩子身后,孩子就能获得幸福,我也心甘情愿。现在我没了要保护的人,也不想再忍下去。”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好惨,婚姻到底给阿姨带来了什么?】
【太心疼阿姨了,她这一生简直就是一部悲惨的血泪史,她还没有过过一天的的好日子,却为了自己的孩子抗下所有。】
【既然现在这么绝望,那一早干嘛去了,家暴的时候都不会收集证据吗?我猜阿姨也没有工作过吧,手上没钱才会任人宰割,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楼上的别拽文了,你不是阿姨,你不能完全理解她的难处。】
【你以为离婚很简单吗?真是天真又可笑,站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真是愚蠢至极!】
章般若笑着说:“是啊……离婚哪有这么简单,他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这些年结交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谁会关心我的死活?”
女人笑着笑着就哭起来,“我……我只希望下辈子好好找份工作,能让我干一辈子就行,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阿姨别哭,社会上还是好人多,直播间这么多人,一人拿出一块钱也能帮助你远离渣男。】
【对,阿姨你才五十岁,还有大好的年华,你可以去国外找你的孩子。】
【就是,一个画家而已,难道还能只手遮天吗?】
章般若没想到直播间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助她,可是她还是很害怕,丈夫的手段她最清楚,如果被抓回来……一定会比死还难受。
“谢谢大家的好意……”
“我还是想要选择一条更轻松的道路,我这烂透了的人生,不值得大家为我费心。”
【不是……你快放下手中的刀!】
【你就不想想你的孩子吗?对方才出国就收到母亲的死讯,得多伤心啊!】
【是啊,移民国外也能再回国,你要是死了,那个老登肯定会继续压榨你的孩子。】
孩子是章般若的软肋,看到弹幕的女人心猛地一跳,握住刀柄的手从脖子上缓缓地落下。
【这样就对了嘛,阿姨真听劝。】
章般若目光灼灼,双腿蓄力,“你们说的没错,我不能一个人去死,得先把他杀了,然后我再自杀!”
女人转变得太突然,直播间的网友们都沉默了……
“何必如此。”梅灵儿喝了一口凉白开,淡淡地说道:“我说过他会活到八十多岁,这就是他的命,谁也改变不了。”
章般若面如死灰,灵师傅的意思是……杀也杀不死?
梅灵儿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你刚刚说你丈夫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可是我从他的面相上来看,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既然他没有画画这方面的天赋,又怎么会成为画家呢?】
【灵师傅从来不会看走眼,这个渣男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错,他是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因为这些画全都不是出自他手。”梅灵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阿姨,你敢不敢去问问你丈夫?”
章般若十分忐忑,可是想到在国外的孩子,女人瞬间充满力量,大不了和丈夫同归于尽!她抱着必死的心态,握着刀向卧室走去。
【阿姨要雄起了,突然觉得好燃!】
【阿姨就像一位即将上战场的女将军!】
【丈夫拿别人的画当做自己的,难道对方就没有发现吗?】
【是啊,我也在想,谁会把自己的创作拱手让人呢?】
很快,章般若走进了卧室。
张清诵看到妻子走进来,不耐烦地问道:“让你拿个东西去这么久,是不是又在偷懒?”
章般若亮出明晃晃的刀,眯着眼问道:“这些画都不是你的,对不对?”
男人哼笑一声,一点也不惧怕妻子手里的刀,闭着眼说道:“你去了这么久,我的灵感都没了,快来伺候我睡觉。”
“这些画都不是你的,对吧?”章般若的声音中多了一份自信。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我每天潜心创作,才换来这栋别墅,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用画画换来的,你在这发什么疯?”
“我再说最后一遍,快点伺候我睡觉!”男人手握戒尺,拿着它邦邦邦地敲床。
章般若的眉头皱起来,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直播间。
梅灵儿微微一笑:“骗子。”
“他连一个圆都画不好,怎么可能成为画家。”
“你这个骗子!”章般若大声呵斥道,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她径直朝床边走过去,将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脖颈处冰凉的触感传来,张清诵张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疯了是不是?”
“渣男!你休想再骗我,灵师傅已经告诉我一切。”她紧紧地咬住后槽牙,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先把你嘎了,然后再嘎了我自己!”
“疯子!”
“我今天就要做个疯子!”
章般若情绪激动,手也在发抖,刀锋下的皮肤渗出一丝红色,这红色浸染了她的双眼。
这些年来她受尽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碍于男人的身份地位,她或许早就反抗成功,获得自由身。
三十年的忍辱负重,日夜难眠,可她原本不用经历这一切。
女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仇恨,她把刀刃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