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桂诣川对上的,是西华派的伍咏,这个门派武功最适合持重器,时值秋末,这个叫伍咏却光着膀子,油亮亮的皮肤让他活像只烤得收了油的年猪,分量十足但也不显笨重,他拔着一对金光闪闪的“武陵钺”,挥舞之间让看台上的人都不免屏住呼吸,光是站在那,就占去了擂台的四分之一。

而与之相对的,是持剑静立的桂诣川,两人对角互视,在裁判发令前,谁也没动。

“这块头,得有三个我……”

桂兰芝吐吐舌头。

“也就是二哥哥——要是我在上面,不得一下就被捏扁了?”

“西华派外家功夫十分厉害,他们教派占有一个石矿,所以十分富有,门人弟子的武器都十分舍得用料。”

邱玉沉吟。

“桂公子在这一轮就碰上他,很难说谁能更胜一筹……”

“……啊?”桂兰芝愕然,“这大块头,这么厉害吗?可是我哥哥也很厉害……哎呀!”

她忽然一拍掌,面露焦急又是痛心。

“可我二哥哥……前几日还被我爹爹打得下不来床——受了这么重的伤,会不会、会不会……”

“你二哥哥受伤了?”姜衡不禁讶然,“可我们不还一道出来吃饭喝酒了,我见他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啊?”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话少了些——他平日话也不多,那就喝酒——她自己那日可喝了不少,别人都没她喝得多。

姜衡懊恼扶额。

“他刚刚还……”跑来与自己说话。

可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来。

“二哥哥他……”

桂兰芝此时也是一脸懊悔,可和姜衡想的却是两回事。

台子上一声发令,看台上的人不由欢呼起来。

“……嗨,这桂二,箭射得好,也耍得一手好剑,可碰上这熊瞎子一样的对手,他又能讨什么便宜?”

姜衡听到前不远有人说。

桂兰芝却没有听见。

她皱起眉头,又去看台上的战况。

桂诣川还未出剑,只是用剑鞘叮叮当当地格下那一双似斧似刀的东西,用轻功和身法,灵活地躲过每一击。

“怎么还不出剑……”

她唇间喃喃。

是因为桂兰芝说的那个情况,身上有伤,勉力应付吗?

他刚刚还和自己说什么要拿第一向皇帝求个恩典!

还骑着霜玉跑了大半条棋盘街来,就为了把她从堵塞的道路中解救出来……

这都是在做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这一刻,姜衡再猜不出桂诣川想要做什么,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她心里即有期许,又有感动,还有纠结,此时更多的是自责与混乱。

在成百上千人的吵闹之中,她脑海中飞快闪过往日种种:

那伴着疾风飞来、救下她的箭;

在晋王府中他数次与忙乱的她相遇,望着与岚心在一块的自己,那故意板起的脸;

在青檀居外,她鲁莽地挺身而出又落荒而逃,幸好是遇到了他才摆脱了二人;

在自己被掳去金虎帮,他独自越过重重守卫,再次救了自己——还在自己被击下急流时,跳入河中救她……;

……还有她写的话本,无意中画出的插画。

她来到书中世界的三个月,竟有大半的回忆与桂诣川相关。

而他还救了自己不下三回。

仔细想想,自己与他的每一次争吵,都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他对她有所怀疑,两人有着难以逾越的隔阂,却总是忍不住起了情绪,认真与对方要辩个明白。

但要明白的哪里是那些面上的事——明明是底下那些见不得光、表露不出的,让她始终隔着层警惕。

桂诣川又是怎么……

“……我爹爹给二哥哥定了一门亲事。”

桂兰芝眉毛打起了结,看着台上形势不明的战局,握着姜衡的手,不知不觉就说了那么一句。

台上桂诣川仍未出剑。

台下议论纷纷,不乏嘘声。

“……这桂二怕是要栽跟头了吧……”

“什么?”

姜衡心里也十分乱,才反应过来桂兰芝说了什么。

桂兰芝转眼看她,满脸欲言又止,眼神又带着几分无措。

“二哥哥是因为不答应爹爹定下的亲事,才被用了家法。”

“我二哥哥那个脾气……就和犟牛似的,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更改。”

“爹娘对他一直是最严厉的,也从不怎么亲近,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可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啊!他回来的时候我才十岁,父亲见着他不是打就是骂,大哥哥那时候在国子监两个月才回家一趟……整个家只有我与他最好。”

少女越说越混乱,崩溃之色溢于言表,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已挂上了泪珠。

“他从小就没要求过什么,也没得到过什么……我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就像话本里一样,能遇到懂他的人,冲破一切困难,一直幸福下去——可是我们家……”

就像舌头撵着嘴皮子跑,桂兰芝一吐许久以来憋在心里的话,也不在意旁的人听不听得明白,大有种六神无主、cpU要运行过载的样子。

“……我们家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又怎么能让阿衡……”

“……他出剑了。”

邱玉忽然说。

桂兰芝一顿,抬头看去。

姜衡也望了过去。

那伍咏块头虽大,力气却也有殆尽的时候,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长身俊美的青年——虽称不上小白脸,但仍是他看不上的那类取巧之辈——

伍咏怒目切齿,举着一对武陵钺,朝那头刚拔剑的桂诣川大喊。

“这就对了!你这孙子东躲西藏的,跟耗子似的!呸!算个什么东西!好好地打一架,还道你是条汉子——就让爷爷这对大宝贝好叫你开开眼,少做些无用挣扎!”

桂诣川勾起嘴角。

“伍大头,”他朝伍咏扬扬下巴,“让你几招,你就嚣张得没边儿了?还想跟我拉开辈分?——”

手中剑一转。

三尺青锋,造型朴拙,较寻常的略宽些,剑柄并无雕饰,剑身却有道蜿蜒纹样,仿佛古兽闭眼沉眠。

秋风将息,寒光乍过,似有凤啼清吟。

他眉目舒展,清朗一笑。

“不知你那‘武陵’碰见我这‘截云’会如何?”